虽然,那些有着浓浓起司味的料理有些令人发腻得想作呕,可她还是吃得很开心。

阳光底下,悲剧处处、时时不间断的上演着,差别只在于面对它的人的态度罢了。

十六岁那年,安妮高一,一个还在学校与音乐班、画画班来回奔波,一个已开始喜欢起了偶像却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的岁月,然而她的人生,却在一个暴雨的夜晚全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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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着月光她睇不清楚他的五官,只知道他很高,肩披着黑色披风,还有,那尖尖的白牙。

懊死,不该和泰迪熊在睡前玩疯的,否则,又怎会梦见个吸血鬼?

下一瞬,人影朝安妮踱了过来,接着他站在她床前,俯身望着她那“容易引人犯罪”的唇,热热的视线穿过了昏沉的迷雾。

引人泛罪的唇!

这是谁说过的话?

她的心正在思索,那恍若由人影渗出的气流却在瞬间惊醒了她。

梦里的人怎会有热气?

她尖叫一声坐起身,用力睁开了眼睛,却发现…

没有,什么都没有,床边没有,窗边也没有,安妮吐了口长气,偏转过身捉起睡在身旁一脸无辜的泰迪熊,将它用力塞进枕头底下。

她再度睡下,却睡得不安宁。

那么清晰的感觉,那么炽人的热,怎么可能只是梦?

接着她拉长了耳朵,因为她仿佛听到了细细的人语。

声音不大,软声软气,像是情人之间的絮语,若在平时她一定听不见的,可今夜,在刚因恶梦而清醒之际,她按捺不下好奇心下了床。

轻手轻脚开了门,安妮沿着阶梯往下走,她先到了二楼李黛丝房前,门是开着的,可床上却见不着人。

此时声音更清楚了点,那人说的是英文,而嗓音虽是压得低低的,却如情语般地黏腻。

会是谁?

在这样的深夜里?

她由二楼缓缓拾级而下,四周一片漆黑,惟一的光源来自于窗外微微撒入的月光,客厅空无一人,失望之际,她突然瞥见院子里有人,那微瘦而佝凄的背影,正是她的黛丝姑婆。

月光底,她仿佛正对着树影说话。树底下,有人吗?

“姑婆,是你吗?”安妮出了声音,老人家年纪大,她不愿淬然出现吓着了她。

听见声音李黛丝并未立即回头,只是她的肩似乎有些失望地往下垂了垂,片刻后,她回过身踱回了客厅。

“怎么没睡?”她出声询问,声音同平常一般平板而冷清,这声音和安妮方才听到的情人喁语毫无相似处,可这屋子里除了她们两人真的再没其他人了。

“作了恶梦。”安妮噘高了小嘴回答,眼神却忍不住再住院子的树丛望去。是多心吧,她仿佛见到了那些宽阔的叶子在风里晃了晃。

“恶梦都不是真的,”李黛丝拍拍她的肩膀“清醒就没事了。”

“可如果…”安妮想起了梦中男人的热气“恶梦成真了呢?”

她微愣了愣。

“傻孩子,你是因着刚遭遇丧亲之痛才会胡思乱想的。”她帮她倒了杯温水“既然是梦,又怎会成真?”

安妮手中捧着水杯,那温度,却传不到心底。

“姑婆,”她隔着杯缘审视着李黛丝“那你呢,为什么没睡?”

“人年纪大了通常都会有梦游的习惯。”她回答得清淡,没当回事“要不是你叫醒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床。”

“梦游的人,”她的唇滑动在杯际“也会说话吗?”而且,声音还和平常全然不同。

“我不知道,”李黛丝摇摇头,笑得微涩“别忘了,梦游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那倒是,我就听过个梦游的人去采西瓜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军营里,有个阿兵哥每天睡到半夜就会爬起来,在十几个人共睡的大卧铺上一个个叩着同袍的头颅,然后问了句…”安妮压低了嗓音“西瓜熟了没有?”

“他在梦中将同袍的头颅当成了西瓜?”

泵婆看来没听过这个老故事,她点点头。

李黛丝好奇追问:“那么,被摸的人又怎么回答?”

“他们都会回答‘没熟’,既然没热,梦游者便会再去摸下一个了,可后来有一回,这阿兵哥摸上的是个贪玩的人,他笑嘻嘻给了句‘西瓜熟了’,结果那梦游中的阿兵哥由厨房捉来把西瓜刀,一刀起落砍断了他的头颅。”

说完故事,安妮没了声音李黛丝也没,这不是个好故事,尤其在这么燠热的夜里,尤其在她刚作完了恶梦之后。

“睡了吧,安妮。”李黛丝起步牵她上楼。

“姑婆,”安妮问得有些迟疑“你现在有没有想吃西瓜的念头?”

她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像拎小鸡似地将她拎回了阁楼。

。。。。

雅德斯学苑,位于义大利拉齐欧省的维特波,恰处于安奎拉拉与博马佐之间,这所学苑从中古时代便已屹立于此处了,当时它是处修道院,一个可以与上帝亲近的地方。

而现在它摇身一变,成了一所拥有优良南欧传统,又引进些许美式新教育的学校。

在南欧,如果父母想将自己的儿女教育成仍能保有欧洲传统礼教观念的绅士或淑女,那么雅德斯学苑将会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而安妮,也在开学前由李黛丝帮她申请到了这所学校,并将当起寄宿学生。

在台湾被分为国中三年、高中三年的教育,到这儿成了中学六年的完全教育。

换言之,在台湾读高一的安妮在这该是中四的学生。

进这是要经过多重考试的,安妮的英数向来不错,至于稍嫌蹩脚的法、德和义大利语,则幸好还有个音乐专长可以补过,最终,她顺利地依着年龄进了中四,而不用降级重读。

开学当日,她独自背着大背包来到了学校,姑婆没开口,她也没要求,她相信自己搞得定的,她不也是凭着自己的力量找到了安奎拉拉的吗?嗯,是啦,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再加上一点点白芜的帮忙啦。

说到白芜,自从那日他将她抛给姑婆后就没再出现过了,她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过不打紧,她有感觉,和他的缘分不会就此断绝。

相信搞得定的安妮临到头却还是出了小小纰漏,她在公车上睡过头而下错了站,急急忙忙跑到学校找到了宿舍,刚将包包扔上床后,她就捉起了课表和书本笔记簿,往教室方向飞奔过去。

这学校大得出奇,放弃了辨别廊柱上的英文、义大利文方向标示牌,她随手逮住—个路过的女孩。

“嗨!你好,对不起,可以帮帮我吗?我是新生,正在找教室。”

那是个满会打扮的义大利少女,高了安妮约十公分,红红的波浪发上别着几支彩色的铁夹,适宜厚度的粉底盖住了两颊上的雀斑。她看来接近十八岁,不过在这种地方,目测是不准的,西方女孩通常都会比同龄的东方女孩成熟个三到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