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金霄阁的花魁今晚登台,可以往怎么也不见有这么多公子过来啊,何况今晚这些人里,有不少架势颇高,看起来非富即贵的老爷公子,更甚者还有她水宴楼的常客呢。

待明丽的身影离开桃花林,他才迈着大步走向高台下的贵宾席。

程奕得意地望着穿梭在桃花林里,不住惊叹的众人,这一届的花魁节可是他罗城富程家所承办,即使雨落纷纷,仍阻挡不住宾客的脚步。

昨日随辰夏到罗城看了看,她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当务之急是赚到足够的银两,否则自己的伤口再得不到好的处理可能会恶化,由其心底传来一阵阵蚀骨的疼让她脸上不时冒起冷汗。

女子拢了拢额前的丝,神情有那么一丝恍惚。忽然,她笑了。脏污的面庞竟然透出几许冶艳,眸如醉人佳酿,他顿时傻了眼。

一手扶着她,一手取来热水推到她嘴巴前,掰开她的唇,一点一点地灌进去,再撕下一小片馒头,塞进她嘴里,和着水吞进腹中。

赫易凯无力地坐到身后的紫檀木椅上,又被这小子耍了一道。

不过——

“该我上场了。”赫羽一声低语,身影瞬间窜出人群,朝新娘的花轿追去,“等等,停下,都给我停下!”

黎漫暗自咬牙,骗人家小姑娘还装什么纯情少年,还要她去帮他买香包!

微微向黎漫颔了颔,示意她自己已经清醒,黎漫嘴角浅莞。

楼门紧闭,里面却传出阵阵丝竹乐声,好不热闹。

贺轻风倏地一惊,难道她已经看出自己是奉人之命前来闹场的?心中更加惴惴不安,他自然知道这赌场背后的势力是赫堡,如果沐风临不放过自己,赫堡又向自己动手,那自己绝无活路。

黎漫略微抬眸,一双眸子深邃明亮:“我去吧。”

天色渐晚,黎漫来到赫易凯的房门口守着,赫羽一整天都守在房里,平日里看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几乎要把赫易凯气死,没想到对他倒也颇有感情。

黎漫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俊秀高挑的男子坐在对面,神色冷然,眉眼间袒露着一丝高傲,仿佛对今夜的表演不是期待,而是不屑。

他忍不住逸出声:“嗯。”

他一直激励自己,要向老大看齐,在她身上有着他所向往的沉着大气。

恼急的猎豹开始用它强健有力的身子去撞树,每撞一下树都会用力摇晃一下。对面的勾云看得心急火燎,折起树上一根颇为坚硬的树枝,对准猎豹射了过去。

“什么声音?”勾云忍不住问出声,三人只觉耳根一阵凉,越来越多的嗞嗞声在他们耳边响起。

“舞儿,好好招待这位小公子,清歌、墨儿,勾云公子和堂峰公子可要好生伺候。”说罢,转身揽过琴姬,“凝脂,今天还是由你陪我。”

他有十分的把握,赫易凯至少帮他把了前关,这最后的选定,自然要自己着手测试了。

凝脂疑惑:“公子知道此人?”

是人又怎么敢用他的一张嘴将活人的肉撕咬下来,红红白白的一片,让人既痛且惧。

她停了下来,问道:“你是谁?”

眸中冷芒一闪,朝着簌簌抖的三个少年望去,“你们,把浅绿送回去,少了一根汗毛,下场你们自己清楚。”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对浅绿不利,她今日的表现足够让他们震撼一阵子,在没有摸清自己深浅之前,他们绝对不敢动手。

他说得没错,一个月多前,他凭借着高强的武艺,将进入影随训练基地的二十几人逐个收拾个变,手段凌厉,如今整个基地只剩下十来个影随候选人。而他,确实是黄字基地最有可能成为小少主的贴身影随。

“他们出来了。”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想起,悦耳如黄莺。

“放开!”他还没完没了了。

黎漫好不容易集起一丝力气,将他推开,自己却摔倒在地,背上点点嫣红,触目惊心。

程奕大惊,要去抱她,谁知她挣扎得厉害,背上的血越渗越多。

“你这女人,别乱动!我不会再侵犯你了。”他懊恼地下了保证,黎漫这才停止了挣扎。

小心地抱起她,将软被铺好,让她趴在床上,将她身上的衣服慢慢往下拉,一见她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程奕眼中一片盛怒,“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黎漫没来得及回答,一口鲜血喷在被褥上,程奕急忙起身欲叫来赵嬷嬷问问怎么回事,却被她一把拉住。

“这件事别让外人知道。”只是这么一句话,便让程奕停下脚步,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她的意思可是不把他当外人?这让他感到莫名地开心。

“你的伤口要早点处理,再这么下去会溃烂得厉害。”大手在她背上光洁处轻轻地揉着,一丝心疼在心底蔓延,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如此伤害她!

“我腰间的香囊里有一包药粉,帮我用水泡一下敷上去。”

程奕依言取出药粉,眉头直跳:“你就用这么差劲的药粉来敷?”

她是存心让自己的伤口恶化是不是!这种药粉只能止血,无法彻底治疗她的伤口,要是弄不好,她背上的疤痕永远都不会消失了,这对于她这样的绝色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女人,不都视自己的肌肤如命嘛,她怎能这么不珍惜!

不过此时也没办法,只得把这包药粉泡水拌成糊状,一点一点敷上去。

笨拙的动作可以看出他根本没做过这种事,可他真的很小心,怕自己痛还不停地用嘴吹着背,凉凉的,很舒服。

折腾了大半夜,整座金霄阁也渐渐沉寂,向窗外望了望,程奕气道:“以后可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夜深了,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黎漫看着他别扭的样子,不由轻轻一笑:“知道了,今晚谢谢你。”

“不用。”拽拽地甩了甩头,大步跨出房门。

天刚亮,程奕便提着一包东西敲开金霄阁大门。

“敲什么敲,一个接一个把老娘吵醒,老娘今晚还没得睡了不成!”赵嬷嬷恼怒地顶着一对熊猫眼开了门,一见来人,立刻换了副笑脸,“哎哟,是程公子啊,什么风又把您一大早吹来了,我们这还没开门营业呢,姑娘们都还在休息。”

程奕沉着一张脸:“我不是来找姑娘的,你把这包东西拿给黎姑娘。”

赵嬷嬷一脸为难:“可…可是黎姑娘天没亮就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她不是金霄阁的姑娘吗?

这程奕可是罗城富,来头甚大,她怎么也不敢欺瞒,赶忙将昨晚的事告诉他。

“这黎姑娘也挺好,要别人早把钱全带走了,她还给我留了十万两……哎,程公子……”见他走远了,赵嬷嬷才打了个哈欠,乐滋滋地回屋继续歇息。凭白得了十万两银子,聆岚就是两个月都不见得赚这么多,这黎姑娘真是绝了,一个晚上就赚了一百万两,如果她真是金霄阁的姑娘就好了。

这一夜花魁的百万身价很快在罗城的花街传开,金霄阁借着一夜花魁的名号,生意倒是越做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