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连忙把自己清洗一番换了姬妾的裳服,快步来到公子出招待贵客用的东殿。殿外,数十个剑客一动不动地站在屋檐下,殿中,笑声隐隐传来。
大权贵府第,都有专门的门房,设有专职地守门小吏,当然,也有的是用剑客兼职。
当天晚上,公子出没有回来。缩在偏殿中的玉紫,远远听到韩公主的大嗓门,竟是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害怕被她修理,她吓得跑到原来的木屋中呆了几个时辰,直到午夜,才悄悄地溜回偏殿安睡。
现在正是准备晚餐的时间,灶房里人很多,炊烟袅袅升起,人声鼎沸。
玉紫没有抬头,她朗声说道:“然也。”这声音,中气十足,显得信心十足。
那食客愕然摇头。
这般足足包了四五层后,玉紫终于感觉到温暖一些了。
公子出缓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淡淡地说道:“屋?我记得不错的话,姬之塌,在侧殿。”
玉紫想道:自己做错了事,还是恭敬点,实诚点好。
就在这时,她眼角一瞟,瞟到了对面几辆马车旁,一个瘦小的身影。
“然也,然也。”玉紫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有点诧异地看到公子出的双眼,眯得更厉害了。
玉紫听着这些谈话,微微笑了笑,不以为然地想道:这些人还真是有**啊,好似是后世的一群大学生聚在一起搞辩论呢。
齐太子这话,分明是在取笑公子出性致勃勃了。
这声音,着实不低。
也不知是谁带头,几个贵女先后围上了三人,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贵女,围在了三位公子的外围。
哎,别想了。玉紫连忙收回目光,半低着头,脸上挂上那抹职业化的矜持微笑。
齐太子说到这里,声音有点激昂,他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樽,朗声说道:“齐鲁相邻,彼此难容。我终有一日,会令得鲁国如曾国一般,成为我齐国的附属小国!请君,请为此胜,共庆之!”
玉紫这样的姬侍,是没有席位的。她来到公子出身畔,依附在他腿侧,盈盈跪下。
公子出慢慢睁开眼来。
慢慢地,玉紫抬起头来。
殿中,一袭黑裳松散地披在身上,冠冕摘下,黑如墨一样披满肩头,白皙俊美的脸,在黑黑衣中,显得无比的透明和幽静的公子出,正懒懒地倚着塌,翻看着手中的竹简。
佩姬伸出手来,温柔地握上玉紫的手,道:“妹妹,我们走罢。”
玉紫闻言,朝着她双手一叉,回道:“禀夫人,玉姬虽是姬妾,亦是食客,没有公子的吩咐,玉姬不敢行礼。”
她刚一动,公子出冷冷地声音便传来,“你为侍姬,不侯我左右,欲往何处?”
他这话,也是拒绝这个中年贤士了。
今天真是顺利啊,一切都如预期。
玉紫拿过一只干净的陶碗,还特意用瓢酌了点清水把碗再洗一遍。
玉紫依然没有理他。
整个府第,突然安静起来。
她瞪着公子出,恨恨地想道:果然,他是故意的!他明知我得到那玉,必会招祸,还要把它赐给我!
他刚刚坐好,跪得笔直,仰着小脸,目光盈盈地看着他的玉紫,便低低地开了口,“公子出,还记得回鲁途中,那个两度相助于你,曾被你许诺为食客的脏黑小儿否?妾便是他!妾在此间,颇多艰难,渴君能够收留妾!”
众女压低地欢呼声中,玉紫左脚虚提,浑身僵硬!
处于阴暗中的她,一边继续盯着那美人,一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
传令的是一个太监,他布命令后,便是头一昂,只等着屋里面的美人出来感谢。
玉紫谢过后,慢慢退后,继续低眉敛目。耳听着那剑客和马车离去,她微微一笑。
她呆若木鸡了!
玉紫暗叹一声,咬了咬牙,再次扭着腰肢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起来。
慢腾腾,公子子堤抬起头来,他有点惊愕,也有点好笑地看着她。
那圆脸侍婢叹息一声,低低地说道:“齐人不允!”
这一笑,极冷,隐隐的,还含着一种郁怒。
丢出这句话后,公子子堤淡淡地喝道:“退下!”
在玉紫瞪大的双眼中,公子子堤站了起来,缓步朝马车走去。
没有人回答他地问话。
亚一怔。
依然是一副灰朴朴的小儿模样的玉紫,亦步亦趋跟在亚的身后,亚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玉紫的身份,身边并没有随从。
玉紫盯着房门,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端着一盆水的亚,出现在房门口。
宫对上女儿不安的眼神,干巴的唇蠕了蠕,想说些什么,却只是低下了头。
众剑客架起鼎,煮起豆饭来。
玉紫却不知道,从古到今,巨大的利益都能使人失去理智,她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心智,做出正确的判断,已是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