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子堤瞪大眼,错愕地看着她。

她径直走向公子子堤所在的东侧院落。公子子堤这人,因还没有成年立家,平素是与食客剑客们一道起居的。

而此时,质子府已是大门洞开,公子式的马车,大赖赖地停在门外,他自己则伸出头,目不转睛地等着公子子堤过来。

玉紫掀开车帘,好奇地看着那几辆马车。

玉紫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只是一个转眼,诸如“此曲只应天上有”这样的赞美之句,便涌出她的脑海。

“妾不想说。”

宫闻言,长叹一声。

在看到她只是一个灰朴朴的年幼少年时,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失望。可是,当他看到所有人都在对着自己呆,只有眼前这小儿,双眼始终明澈而清醒时,心中便闪过了一抹赞赏。

亚低头看向她,眉头微皱,问道:“胡不食?”

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接着,一人粗着嗓子叫道:“伯亚,浆已烫,肉已熟,你怎地还不曾出来?”

她的声音是如此平静,如此平静。

想着想着,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做为一国都城,鲁城的商业很不达。市场只有一些鲁国本地的产品。玉紫看了又看,都没有找到她能带回曾城转卖的东西。

只是这么一会功夫,宫似乎老了很多,看来,人老了,真是经受不了这种大悲大喜了。

玉紫一直回到驴车队。

这时,一剑客唿哨一声,怪叫道:“值倒是值。”

她的声音闷闷的,有点塞。她对赏赐的期待是如此之高,突然落了空,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青铜剑,与士人们佩在腰间的剑略有不同。普通士人们佩在腰间的剑,略宽,上面雕琢着精美的鸟兽图案。因为要雕琢图案,所以剑面很厚,剑尖也不是很锋利。它是装饰用的礼器,是一种身份象征,以华丽气派为主。

玉紫想到黄金两字,哗哗的口水向外直渗。

公子出静静地看着玉紫,他笑了笑,淡淡地说道:“若胸中真有所学,可附之权贵,可求之店肆。根本无需为衣食担忧。”

鲁国人对于盗匪极为痛恨,盗匪在这里,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那声音,是从一片树林后传来的。

教她识字?

月亮都要转到中天了,无数的火堆开始熄灭,那传召她的人,竟是一直都没有出现。

玉紫应了一声,奉还竹简,缓缓退后。

这少女,以玉紫的眼光看来,也只是长相清秀。她的两腮,涂着红红的胭脂,嘴唇中心,也是一点鲜艳欲滴的红。她墨披散,只在额头系着一块玉。

他瞪着这管事的眼神,隐隐带着戾气,似他再出言不当,便会上前拼命。

喧嚣了一阵后,众人彼此相偎着,再次进入了睡眠。

亚脚步一顿。他站在玉紫面前,低着头,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腹痛?不妥,恐雨邪侵体,起来一舞。”

她佝偻着身子,努力地缩成一团。

她连忙跑过去,与众杂工一道把行李,牛马安置好。

玉紫涂得黑乎乎的脸上,此时粘粘的好不难受。

鼎摆好后,玉紫连忙进入树林中,拾捡柴火。

哄笑声中,宫老气急败坏地向这边赶来。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玉紫已是眉开眼笑。

那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脸孔削长,眼小鼻大嘴又阔的青年。这青年头戴高冠,正眯着一双老鼠眼,兴奋地鼻翼连连煸动,口里频频大呼小叫,“谁若挡道,杀了他!直接杀!”

这样折腾二三个小时后,玉紫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褪色皮肤,显得文秀略瘦的男子。玉紫对着井水瞅了半晌,想道:行,以后我便是这个模样吧。

治君摇了摇头,大力地摇着头,说道:“与我有干!闻宫老这一女儿,有万中挑一的美貌,如此容色,便在齐魏越等大国,也是罕有的珍品。宫老可知,这种美姬,售价几何?”

莫不,老人早就起来了?

对于自己的相貌,玉紫在溪水中见到过,她肤色白嫩,身高约一米六左右,五官清丽端秀,在玉紫看来,她这个长相,与她前世时一样,走在现代的街道中,也就是个中等偏上的姿色。

正在这时,一阵清风一吹而来,卷起坟头上刚烧完的衣服草鞋,卷得那黑灰扑头扑脑地灌了老头一头一身。

玉紫一惊而醒!

它一站起,便下意识地把散乱的长向后拂去,渐渐明亮的晨光中,一张秀丽温柔的脸清楚地显露出来。

于是,玉紫低下头来,略福了福,低低地应道:“不敢相忘。”呸!不敢相忘个屁!

公子子堤很是满意玉紫地回答,他笑了笑,这一笑,他那俊美得华艳的脸上,直是流光溢彩,让人眼花。

他的目光越温和了,瞅着玉紫,道:“太子府中,美人甚多,姬切记抓住一切时机,博得太子心悦。”

“诺。”

公子子堤低叹一声,忧郁之色,又渐渐笼罩在脸上。他慢慢地说道:“齐太子自从鲁国取得机关之术后,”玉紫呼地一声,抬头看向公子子堤,她的脑海中嗡嗡地响成了一片,而公子子堤的声音,直似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他便勤于兵事,对女色之上,看得极淡。况且,他府中的美人,聚集天下绝色,姬若想出头,需多多费神。姬?玉姬?你怎地痴了?”

玉紫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她向公子子堤盈盈一福,轻轻回道:“谢公子指点。”

公子子堤点了点头,道:“姬上车吧。”

“诺。”

直到马车驶出了府门,玉紫才倒吸了一口气!

齐太子!他当真成了太子了?

天啊,那齐太子,负心薄情,忘恩负义!她怎能落到他的手中去?况且,他的府中,还有那个蛇蝎心肠,备受他宠爱的吴袖。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玉紫是又惊又怕,最可惧的是,在这种惊怕中,她的心神深处,居然有着隐隐的酸楚,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