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痛吗?”

“嗨…”

“人家也想麻雀变凤凰呢!”

她也看见了他,几乎同时的,她的那个啄米鸡脑袋马上垂了下去…假装没有看见他,或者不认识他。

“我要杀了你…”雷公的咆哮再度在仁爱公寓的头顶劈下“站住!站住!站住!站住!”追逐的脚步声从走廊转弯那头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余渺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

“…”“喂!你不要给我装傻。”鸭子抓狂,拼命摇撼突然重新钻进电脑里的苏盈。“…”苏盈持续装傻中。

有人开门进来。“好了,肥猫,不要再欺负松松了。松松,待会儿姐姐拿晚餐过来给你吃哦!”女人的声音温柔地在没有开灯而豳喑的房间里传播!仿佛墨汁滴在宣纸上缓缓漾开的那种感觉。

他坐在阳台上,她没有发觉。继发觉她的笑容居然还能人目后,他再度发觉,原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还能人耳,软软的,带点天真的口吻。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正常地讲过话。门轻轻关上。松松嗅到他的味道,跑了过来,湿湿的鼻子来拱他的手。他揉揉它的头,揉出一股清香来。“你还挺好命的嘛!”他喃喃道。

他一直没有向她收回钥匙,也是因为这条狗。他回家的时间不定,对于宠物来说未免可怜了点。虽然他不喜欢隔壁的,但是却会信任地将钥匙交给她,他也真是个矛盾的男人。

那女人算是第二个拥有他房间钥匙的女人了吧!只是拥有的意义不同。他眯起了眼,因为想到某个人,他才忽然发觉,搬到这里来后,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那人了。

天边,晚霞一点点烧尽,天暗了下来,他坐在那里,吹着还带有微微热气的风,感觉很久都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门口传来动静。“松松,松松,来吃饭了。”那个软软的声音轻唤着。匍匐在他脚下的松松竖起耳朵,低吠了声,跑出去。

她在和狗讲话,真是白痴。啤酒喝完了,他扬手,咚,准确地投进纸篓里。起身,他懒洋洋地走进房间,开了灯。

灯光将蹲在地上抚摩松松的女人惊起,笑容和血色迅速从她脸上消失,她跳起来,又是一副紧张的白痴样。

“干吗?看见我像看见鬼一样?”他懒懒地走过去,低头瞅瞅松松的晚餐,比他中午吃的便当还精致。

“我、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应该付你工钱,你把它照顾得很好。”他忽然道“就按照每小时五十块,每天两小时算,一个月是…”他拿出票夹,数了一叠钱递过去“三千一百。”余渺渺目瞪口呆“会、会不会太、太多了?”

“没有人会嫌钱多。”他嘲笑地弯起嘴角“拿着…干什么?”他瞪着她数出十张,将剩下的还给他。

“一、一千就很多了。”她被他的断喝声吓了一跳,但是伸出来的手却很坚强地没有缩回去。

他冷冷地瞅着,不接,让她的手悬到发酸,直到她意识到她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不想让自己觉得,我的那份工作就和一个狗保姆的价值差那么少。”她的声音不是之前的软软,说明地在他面前很紧张。

他的脸色阴郁,她只好自作主张把钱放在茶几上。

“渺渺,你好了没有,我肚子好饿哦!”薛涛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

“来了…”她回了声,犹豫地瞅瞅他“你、你吃过了吗?如果…”

“吃过了。”略嫌粗暴的谎言脱口而出。

“那…再见。”

他瞪着她走出去,轻轻合上门,忽然有想深呼吸的欲望。

电话铃在响,他不想接。过了片刻,铃声湮灭,手机响起。号码显示是楚公子,他不想接,想了想,又接起来。

“喂。”

“有件事想让你知道,有关公司对这次秘书营打群架作出的裁决。”

“我没兴趣。”

“事情因你而起,你不觉得自己多少应该关心一下吗?”好啊,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是他的杰作咯?

判决的结果是:秘书营全体记大过一次,扣全年奖金和一个月薪水。原本是应该当场全体辞退,但是楚公子以家丑不可外扬为由,力排众议,方才保住众美女的饭碗。

至少,那女人的饭碗保住了。害他还以为她这次丢工作丢定了的呢…

棒壁。

薛涛笑嘻嘻地听渺渺将事情经过叙述完毕,笑嘻嘻地下了个结论:“他啊,以为你失业了,怕你没钱花呢,那个大傻瓜!”

“是…吗?”

“他其实心肠很好。”薛涛难得地为薛蟠说了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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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晚饭的结果就是到了十二点钟就饿得撑不住了。

他丢下笔,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除了啤酒和可乐,什么都没有。重重摔上门,他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圈,像只烦躁的狼。以往也有过半夜肚子饿了的经历,都没有今日这般烦躁。

想了想,他拿起票夹,走出家门。按了电梯键,他在电梯口徘徊了几趟,脚跟一转,又朝回走,一直走到805门口,按门铃。

门铃只响了两下,门就开了。她出现在门口,穿着小碎花的睡衣,眼神清醒,应该是还没睡的样子。

“有、有事吗?”看见他,她有些惊讶,有些慌乱。

“至少问一声再开门,现在是半夜。”他的眉间微皱,有些严厉的样子。

“哦。”她点头。

“肚子饿了,煮点消夜给我吃。”

“啊、啊,你、你进来吧!”她慌忙转身去厨房张罗“还有点鸡汤,我炒蛋炒饭给你吃,可以吗?”

“嗯。”他在沙发上坐下。

只有一间房间,所以卧室和客厅在一起,室内一目了然。房间虽小,收拾得很干净,很女孩子味。床上有个工具盒,一个做了一半的手袋改在旁边。她刚才应该是在做手工。

端着鸡汤和蛋炒饭出来,看见他正拿着那个手袋仔细端详,脸刷地红了,将托盘朝桌子上一放,慌忙跑过去抢过手袋,藏到背后“只是、只是做着玩玩的…”幸好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消夜吸引过去,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自己的手脚。

他即使在大口大口吃着东西的时候,还是显得很有教养,想来薛妈妈从小的家教一定很好,连他这么野蛮性格的人都…

他啊,以为你失业了,怕你没钱花呢,那个犬傻瓜!

薛涛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她为自己居然时刻将眼前这个男人定位在野蛮上头而羞赧起来。静静想来,其实,他只是活得比常人更加随心随性罢了,觉得不高兴、他就不高兴,要生气了就生气的那种类型,这种性格是很容易被人误解的。

其实他心肠很好。薛涛如此评价。弄不好真的是哦!他只是性格别扭罢了,弄不好是个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