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夫拉着杨出来，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安慰道：“别灰心，这已经是好的开始，比前两天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情况强多了，也许明天我们就能找到商队的新地址呢。”
维克多决定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他的生活已经不像生活，一天的时间要在基地三个小时，然后回家大睡十个小时，更离谱的是，他现在吃东西都要浪费两个小时。
托木斯城外的游民数量非常巨大，在杨的视线中，几千顶破旧的帐篷还有矮小的木石搭成的简陋房屋，一字铺开在道路的两边，这里有市场，有交易，它们几乎构成一个巨大的城镇。
但是，不得不说，民众并不是很喜欢他们，他们疯狂的行径不易被普通人理解，甚至有人尖利地指出，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导致天堂城几乎变成荒原最缺乏进取的城市。
杨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走过去，巨人已经不动了，它的下半身化为灰烬，上半身也千疮百孔，杨将他巨大的手臂拉开，小夜就在宽阔的胸前蜷缩着。
找不到怪物的准确位置，杨心中忐忑不安，他终于体会到一句话：未知的敌人最可怕。
杨解下水囊，递给她，莉莉娅半眯着眼睛，哼哼道：“你喂我。”
保尼摸了摸最小的一个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他们也带来了哈罗德的最新动向，傍晚的时候，哈罗德会送一位从托木斯来的客人离开科尔沃，他们的车辆会经过一处不错的埋伏点。
不过，杨的好梦终究还是破碎了。当晚，一个感染者被体内肆虐的能量撑爆，他死得很惨，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中年商人保尼点点头，他有一副斯文而洁净的外表，声音温和有力，容易给人好感，他对杨说道：“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旅途，你不会染上这样的疾病。但是请相信，本人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补偿，这份补偿应该足以让阁下忘却不愉快的生病经历。”
“你也是能力者吧？”杨问道。
不过这不能怪达芬，无论是哪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盯着臀部看了半个小时，都会暴走。
对于杨来说，生长素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在他瘫痪的那段时间，红就是依靠淘选绿晶来维持一家人的生存。而绿晶，那种神秘的碧绿液体，是制造“生长素”的重要配方成分。
集市被称为“博卡集市”，是一位战前图书馆管理员倡起的，这位名叫博卡的老人曾将辛苦保存下来的几千册书籍分给当地居民，传授他们知识，教育他们道德，帮助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出来，并鼓励他们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听好了，现在还不能吃，等到了城镇，我会问一下别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莉莉娅迷迷糊糊地探出小脑袋，问道：“爸爸，要起床了吗？”
杨摇摇头，利索地跳了下去，将坑底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脚底猛用力，直接踩着坑壁攀了上去。
里维不好意思道：“其实……杨，这次你帮……帮了群落大忙，论贡献，你应该多分得一些物资，但是大家……”
启程前的营地一片混乱，新当选的领导者里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何况，他的权威并没有在整个群落得到完全的贯彻。几名工匠和技师，跑到了流浪团以及别的群落那里，他们不看好本群落的未来，而像他们这样的手工游民，是比**和佣兵还要吃香的招揽对象。
“可是老土搶现在一点都不喜欢莉莉娅，我不想跟着他，我和你说过我不想去……如果妈妈活着，她也不会逼莉莉娅去，我讨厌你！”
“好的，我会马上办好。”老土搶低头恭声道。
红感激，但又有些失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老了，早已没有当年一人独挡三十名沙匪的勇气。
一声凄厉的呼唤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奥力姆兄弟的奶奶，一位头花白的老人惨叫着扑向孙子，但被游民们死死拉住。
铁拳沉声道：“这次只是运气，如果没有及时杀死它，让它自爆的话，这里的人起码死一半。还有，这只猪人英雄此前应该已经战斗了很久，它放出的灵能闪电连断钢那种杂碎都杀不死，并不符合它的实力。”
这是一位穿着军装的美丽女性，天蓝色的头随风飘舞、深潭式的眼睛神秘莫测、还有那薄薄的嘴唇——那嘴唇薄得象一对刀刃，也许很多男人会心甘情愿让这对刀刃将自己的脸划出道道血痕。
红笑了，笑中有泪，她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将脑袋埋入杨的胸膛，放肆地哭泣，终至嚎啕大哭。
“那么，你是认输了？”
“暂时的忍让，只是为了生存。”老**看着红。
红不再理他，一直走出很远，回头见列夫还在那里傻站着，心中略有不忍，高声喊道：“列夫，你是个好人，比你哥哥强，所以，不要做让人讨厌的事情。”
最后，老**不得不让莉莉娅上前安抚暴怒的男人，这才让杨稍微理智一些。但是他还是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不让任何人接触昏迷中的红。
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柔地安抚着淘气的某物。
虽然不明原因，但杨依然很抱歉地说：“对不起……”这是他一直想说的话，他亏欠红太多了。
回到帐篷，红毫不费力地将杨搬到当床用的木板上，然后喂了他几口水，嘱咐道：“乖乖呆着，我去准备洗澡用的水，还要去和老**借木桶。”
两瓶，整整两瓶，那代表着红要在危险的猪人沼泽最少淘半个月的绿渣水。
“哪有那么容易，你还没有答应我的要求呢。看在老鼠肉的份上，你就答应我这个小小请求吧。我可是对你想念很久了。”
一切还算顺利。
“千万别靠近他们。”巴图小声嘱咐杨。他注意到杨在打量那两个家伙。
那样的话，迟早也会被雪兔追上。
光头大汉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话：“如果不是你吹哨子，也许我们要找到很远。作为感谢，我提醒你一句，赶紧离开这里，因为待会可能会有多达五个群落的雪兔经过。”
杨怒气上涌：“警告你，如果嘴巴再不干净，我真会把你丢下不管。”
杨挖出一株，摘下它的枝叶尝了尝，除了略微苦涩一点外，倒也不难吃。但是很快，他的舌头开始隐隐麻，口腔粘膜似乎被一种高温物质烧伤，竟然生成了溃疡。
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失去向上的引力般，纷纷坠落，厚重的雪幕渐渐稀薄，杨甚至已经看到了雪鬼的模糊身影，站立着的怪物只有五个。
即便挣扎是徒劳的，也必须拼命。
杨几乎是闪电般直起身体，刚才那种费尽力气也抬不起来的笨拙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在娜日娜的惊愕目光中，他一个漂亮的倒挂引体向上，只靠着腰部的力量硬生生将上半身拔起。在电光火石间，杨脑袋狠狠撞向自己的腿部，牙齿极为准确地咬住了缠绕在那里的一根触手，然后死命用力撕扯，犹如捕到猎物的狮子，嘶吼着绝不松口。
风雪又呼呼地刮了起来，模糊的视线中，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团巨大的雪团飞舞着冲向自己。
在胡思乱想中，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朦胧中，他似乎听到什么声响，马上惊醒过来。洞外已经完全漆黑，这个时代的夜晚是没有月亮的，或者说月亮的光芒根本无法穿透厚重的辐射云。
粗糙的手套在上面滑动了一下，犹如挑逗之火，丝毫不受思想控制，它变得更加粗硬伟岸，雄赳赳气昂昂地不可一世。瞥到女土匪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杨无言以对，只能选择低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