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太医也已经为她上完了药,妃妃对镜一望,陈谘果然名非虚传,经他一治,不仅疼痛大减,且连红肿也去了不少,若然不仔细看,两边的脸颊竟看不出多少分别。
妃妃似乎显得格外的平静,现在还不忘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一路上,妃妃的思绪已是百转千回,娘昨日打了蝶贵妃,而皇甫风麟却并未惩罚于娘,想来定是知道娘的身份的,今日南宫蝶儿公然挑衅,难道昨夜皇甫风麟并未向南宫蝶儿说明此事,莫不是皇甫凤麟没有留宿未央宫。
妃妃柔声道:“起来吧,替本宫通报母后。”
话音刚落,一旁给容才人诊治的陈太医一边吩咐几名内监去太医院去医药箱,一边上前替妃妃查看伤势。
妃妃与皇甫风麟皆低望向声音的来源。
怀中的客人一脸的不愿,娇嗔道:“麟哥哥为何每次都猜得到?”
“娘娘也不可小看了蝶贵妃去。”韩燕见妃妃自怜,不由得转了话锋。
妃妃心下明了,德妃入宫六年,想来早已失了圣宠,她的家世并不显赫,只有禾媛帝姬可以依靠,好在禾媛帝姬是皇长女,她的身份也算尊贵,虽然不得圣意,也算与众不同的。只是宫中的日子漫长苦闷,她又怎能不叹,怎能不愁?
慈宁殿中装饰并不奢华出众,却别有一番格调,淡淡的檀香味旋绕在殿宇上空,令人心脾安宁。
“都起来吧。”妃妃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思虑了一刻,妃妃依旧未说什么,只是稍稍打量了二人几下,付庆约三十多岁,眉眼间皆是精明之色,想必早已在宫中历练已久,韩燕看上去年纪到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瓜子脸,皮肤白嫩,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神色也是不卑不亢。才这个年纪就做到正三品司仪,想必也不简单。
“娘娘快快请起,微臣受不起。”凤翌晨赶忙扶起妃妃,一脸的惶恐。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采月焦急的喊声换回了她的理智,妃妃缓缓的停下脚步,理了理被吹乱的丝,低声道:“清秋,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从七品:尚侍宫女
从六品:副统领太监
正七品:采女
“嫔妾告退!”蓉才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德妃,还不将众姐妹介绍给本宫一一认识。”妃妃这才浅笑盈盈的望着德妃,似乎刚才什么都没生过。
德妃点头,然后引着丽人们逐一拜见。皇甫风麟内宠并不多,加之德妃从前也在妃妃面前提过,今日只认识一下罢了。
众妃嫔一一上前跪拜请安,妃妃细细打量着,论起品貌来,不能说个个绝代佳人,却也都在中上之姿。
李贵嫔温柔秀美,赵嫔娇俏可人,穆容华高贵大方。连贵人楚楚动人。袭贵人英姿飒爽,杜良娣小巧甜美,周美人艳丽照人,只有生育了皇长子的岳才人平庸些,却也是一团和气的样子。
也许是分位不高吧,对着妃妃全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妃妃也不怎么在意,也一一命她们入座。
如此东南西北闲谈了一会,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正午了,妃妃心中挂念着娘亲,于是开口问道:“就快到传膳的时辰了,要不诸位姐妹留下一起用膳?”
德妃率先开口:“哪里敢劳烦娘娘呢,臣妾等先行告退,不打扰皇后用午膳了。”
众人也都附和着点头,起身行礼准备告退。
妃妃笑着挥手,示意她们不必如此多礼。
大殿终于安静下来,妃妃松了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歇息了一会儿,不料岳才人却去而复返。
妃妃重新坐正了身子,整了整衣襟,问道:“岳才人为何又回来了,可是找本宫有事?”
岳才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人还未开口,眼眶却红了。
妃妃有些疑惑,赶忙起身走至殿下,将她掺起,问道:“才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岳才人眼泪越流越凶,怎么也止不住。
妃妃命她坐下,遣玥婇打了盆水给她,又服侍她梳洗了,岳才人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料她再一次跪了下去,声音凄楚悲凉:“求娘娘给嫔妾做主啊。”
妃妃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玥婇将她扶起来。
“才人此话何意?”妃妃奇道。
岳才人神色悲苦,语调凄凉:“娘娘有所不知,嫔妾已经两年未见过皇长子了,心中实在想的难受啊!”
妃妃闻言一惊,皇长子不过才是三岁的孩童,因着岳飘零出身宫女,身份低微,两年前才过继到蝶贵妃身边照拂,不过皇上曾有明确旨意,岳才人可时时探望,不得让母子二人疏远了。
“才人此话当真?皇上不是说过可以让你时时探望皇长子吗?”妃妃其实心中也明了,岳才人见不到皇长子,定是蝶贵妃心中不愿了。
岳才人连连摇头,神色更加的悲切:“嫔妾自知身份卑微,皇长子交与蝶贵妃抚育,嫔妾心中也着实高兴,只是蝶贵妃不许嫔妾见皇长子,可皇子终究是嫔妾亲生的,嫔妾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啊!”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韩燕听闻也忍不住叹道:“蝶贵妃此举实在有违常理,哪有不让人家母子相见之理。”
韩燕的话虽有些逾越,但也不无道理,南宫蝶儿却是太过分了。妃妃心中知晓南宫蝶儿的顾虑,她自己膝下只有一女,而皇上也只有这一子,将来极有可能为太子。如此一来,她便是将皇长子当做筹码,自然不想皇长子与生母亲近,不过此举实在灭绝人性。
妃妃安慰道:“才人且回去,本宫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见妃妃应承下来,岳才人才面露喜色,千恩万谢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