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六年,大年初一的宫宴,四四有生以来第一次迟到。

“那你为什么选那个红色?”四四也相信宋馥不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但天生的多疑却让他不得不问一句。

“嗯…”思考了半天宋馥突然望着四四说“有!”,四四松了一口气,眼角含着一丝期望,“笨笨才刚刚会走,哥哥咱们带笨笨一块儿走吧。”

又挟起一块全福豆腐给对面坐的马嬷嬷,“嬷嬷吃块五福豆腐,保佑嬷嬷福气多多。”

“来,喝杯水。慢慢说。”宋馥领着小卫的手坐到凳子上,又拿起自己的茶盅递给小卫。

“回主子,爷说主子做的那套碗不合规矩。”一提到瓷器小卫骄傲的脑袋就垂了下来,看都不敢看宋馥。

半晌,文觉和尚放下茶盅,“小卫了解最多的是宋施主的喜好,当然这对我们也很重要,但我们还应该了解一下宋施主心里的真正想法。”

四四走过来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一边的小卫说道,“十三爷,小卫也觉得我家主子这套碗盘子做得好,看上去就喜兴,这要是一碗白米饭,吃呀吃呀,吃饱了也吃到福了。”

“有了奶皂的生意,宋施主估计不会轻意的出珍藏版了。”文觉和尚转着佛珠笔着说道。

三个人再次愣住,四四看了看手中的小木盒,这个东西有这么值钱?品林轩里的香肥皂球才二钱银子一个,香胰八钱银子,就算是洋人的贩来的洋胰子也不过一两银子一块,这一小块竟然要五十两还是金子。

“爷,”见没人理自己,小卫恭敬的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是了,恐怕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把药买到手。”

“春月的药从哪里来的?嬷嬷确定这个春月只是戚格格的人吗?”

作为资深秘探马嬷嬷一听宋馥的话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将手套、口罩都穿戴严实,“主子能确定吗?”

“我也没见过。”四四说的时候耳朵微微的有点红,偏被眼尖的十三看到。

除了皇额娘也从来没有人说自己笑起来好看,也从来没有人说自己声音好听,四四的臂膀搂着宋馥,感受着佳人柔软的身体,更努力感受那份与众不同的心跳。

“爷怎么不讲信用了?”

“小馥,醒醒。”四四一会儿捏捏宋馥的鼻子,一会儿揉揉宋馥的耳朵,一会儿又按着宋馥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终于把宋馥给叫烦了。无处可躲的宋馥挺起腰,小小的脑袋使劲往后仰来躲避那只无处不在在大手。

“等等,”十三突然叫了起来,“你去山西待一个多月,你主子那珍藏版怎么办?爷我可都准备好了,就剩你主子的画了。”

“哼,不要再提乌喇那拉氏,要不是她爷何至于如此,八个孩子,哼!”四四的口气有些痛心。

“十三爷,和尚跟你和四爷相识、相交数十载,和尚可曾…”文觉和尚蹭的站起来,身后的太师椅应声向后倒在了地上。

烧?宋馥看着马嬷嬷呆愣了片刻,“小翠去找赵郎中,回来的路上再去找李全公公说一声。”说完宋馥起身带着马嬷嬷去了小卫的房间。

“我看爷是个长情的人,咱们主子又是第一个跟着爷的,所以只要咱们主子别出大事爷一定不会亏待主子的。其实就主子这个性子,咱们也不能太显山露水的,只要让爷记得主子的好,有什么事情总想着咱们主子,别亏着咱们主子就行了。小卫,你说嬷嬷说的在不在理。”说完马嬷嬷拿起凉了的帕子,坐在小卫床边。

宋馥端坐在东间的书桌后面,手中端着姜茶,细细的品着,过去了很久也没有说一个字。坐踏脚凳上的小翠和坐在炕边的马嬷嬷、小卫心里都逐渐开始忐忑不安,每个人都在猜想宋馥要说些什么。

四四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盅,微翘的嘴角泄露了四四心中的一丝得意,只要不是完全的无所谓就好。宋馥偷瞄自鸣钟和四四,以及后面的偷瞪都落入四四的眼中,微鼓的雪腮十分的可爱,让四四的心痒痒的,真想抱过来好好的掐一掐。

这个男人应该是四四吧,别人也没那本事站到那里。宋馥盯着那天青色的长袍底边呆,该怎么办?四四长什么样子,宋馥快要哭出来的。明明这宋格格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自己都记得很清楚,怎么这个时候突然不记得四四长什么样子了,这要认错人得多冤枉呀。

“谢爷不罪之恩。”说完小卫磕了一个头,起来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痞样。

四四看着那青痕把头凑过去,心疼的想轻吻,却不料吓得宋馥向后躲。“你要干嘛?”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四四握住宋馥那只的手,愤怒的压抑着性子说道。

听了四四的话马嬷嬷身形一震,“回爷的话,老奴知万岁爷不会想知道这种事情的。”

清朝的造酒技术还算不错,已经能随处可买高度数的蒸馏酒。自从宋馥让小卫收购洋人的二手货,就备着大量的烈酒,每次买回来的二手货都要用烈酒消毒,再放到太阳底下曝晒。这次小卫回来正巧赶上宋馥在小院里吃晚饭,所以这把还没来得急消毒。

这两三个月以来小卫将京城能找到的小说和游记全部买了回来,而宋馥也将每本小说都仔细的看了二、三遍,感觉自己将以前练笔写的小说改改名字和背景写出这个时代感的是没有问题。

“是吗?”四四显然累极了,轻叹一口气道,“还是做和尚好,早知当年不用你替我,我自己出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声音中透着无边的悲愤和痛苦。

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

“嗯?是吗?”宋馥疑惑地看了看四四,随后又把脑袋靠在四四肩膀上想了又想,慢悠悠的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夫君呢?你是不是记错了。”

宋馥揉着额角,做了两个深呼吸“我只再说一次,听着,无论如何我信你们每一个人,至于你们有没有另外的主子我不介意。听清楚了吗?我不介意!”

“于二管家辛苦了,连累你为了我这么一个禁足的人走这么远。”宋格格从来没有跟任何人翻过脸宋馥自然也不会破这个先例。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二管家再威风却也是下人格格却是主子,面对一个男下人女主子却要赔上笑脸,在战略上宋馥已经胜了一筹。

“学,主子放心小卫一定用心学好。”

“嘿嘿,嬷嬷别生气,香马斋的酸蜜枣今天出货小卫我知道嬷嬷爱吃专门去给嬷嬷买了半斤。”

“文觉,你觉得宋氏想干什么?”打走了马嬷嬷四四随口跟文觉和尚聊到。

四四压下心中的吃惊仔细看了看在那里瞎琢磨的宋馥。今天的宋馥太让四四吃惊了,虽然气势、气质都没有变,可是那种灵气却是以往没有的。不要说是以往的宋格格没有,四四从没在哪个女人身上看到这种灵气和安逸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不多会秦嬷嬷把整妆匣抱了出来,当从拿出第二层小抽屉,打开夹层露出一个黑色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朵盛开后似谢非谢的莲花,露出黑色的已经枯萎的莲蓬。秦嬷嬷把荷包交到四四的手上。四四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折成四方型的黄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