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宋馥意料的是,除了第二天小卫睡到日上三竿之外,竟与以往无异,两天的时间这个小鬼头就待不住了,在宋馥面前转来转去,盼着宋馥打他出府。

“不碍事的,宋氏的酒量一向很浅,一口水果酒就能让她睡上大半天,而且醒来对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四四一边忆当年一边浅笑着打断文觉和尚的话。

“那你为何不说出来。”见宋馥只是低着头不答理自己,四四的口气略带强硬,“说话,为何不说出来。”

“回主子今儿五月初三了。”

不多会小翠又走出小院,冲着于忠一福身“于二管家,主子说了绿叶怎么着也是个孩子就不要刺字了。另外我们主子说玉嬷嬷是主子从宋家带来的陪嫁所以麻烦二管家找个好牙婆,一方面给玉嬷嬷找个好人家,另一方面记得把银钱交给我们主子。还有就是,请二管家尽快把带人走我们主子在看书,要静。”说完小翠又冲着小卫说道“李小卫快点把你的路牌给二管家看完,回去还有一堆事情要你做呢。”

马嬷嬷不知道的是,以前的宋馥,穿越前的宋馥虽然也是个爱笑的人,却不会一天到晚把假笑挂在脸上。那时的宋馥最多的烦恼也就是今天要做什么皂皂,明天的小饼干配什么茶,顶到天儿也不过是因为辞职和男友的事情不知道回家该怎么应对老妈的唠叨。

“好,今天把这几个字都会读、会写、会组词,明天就教你写卫字。”宋馥向来很会讨价还价。

“前天和尚看过宋施主完全没有病,只是身体太过虚弱而已。回来后和尚又让人去太医院调过宋施主的脉案,病症不像是做假,两位太医开的药也是真的吃下了,脉案有反应。所以和尚也不确定,不过就当时的情况看,和尚相信宋施主没什么机会做假,所以应该是真病,况且那些厌胜物也是真的恶毒。”

宋馥确实想不明白那玉嬷嬷为何要出卖宋格格,在宋馥看来宋格格几乎相当于玉嬷嬷的孩子,想到这里宋馥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哀伤。

相较于碧波的强做镇定,碧澜极有条理的答话让宋馥不由得略皱眉头,眼光在四福晋和武格格脸上打量一圈后又侧脸仔细的看着碧澜。

“李福晋是什么意思,妹妹没不大明白?”吼吼吼,有点意思,要上套了哦,宋馥心里暗爽却不敢摆在明面上。

想来想去想不到好办法,宋馥不由得就有点心烦意乱,这个时候刘婆子收拾完小院一头就拱进宋馥的卧室“哎呀,主子你可不知道今天外面可真冷呀,刚才扫个院子可把老奴给冻死了。快,波丫头,把瓜子果子拿出来。”

“主子,再吃点吧。”碧澜温柔地劝着。

“主子,可得好好将养着才行呢。听说主子前几天一直都是不吃不喝干坐着,不会坐下病了吧,要不要请福晋派个太医来?”马嬷嬷见碧波出门叫小翠,便起身走到床边帮宋馥趴好,边说边轻轻的整理好被子,接着又往盆里倒些热水,等小翠一进屋就让小翠用热水洗手。

“经过那么大的事儿,能没有点变化吗?”碧澜仔细想着碧波指出的地方,但想想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主子,您睡了吗?”碧澜虽说一直在和烘托气氛可眼睛却没离开过宋馥,见宋馥翻了个身,扭进床里便走过前问道。

“主子不是奴婢话多,实在是您这身子本来就虚又好几天没正经吃饭,再不好好吃饭补一补这身子就,就…,唉。”碧澜本来想说这身子就完了,但大过年的忌讳说这些个不吉利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倒带…倒带…刚刚想到什么了,四福晋恨死宋格格了却一不给她灌绝子药二不要她的命,现不考究原因,单就这个结果就让宋馥满意,很满意,十分满意。

于是宋馥入戏了,代入了,决定再叛逆一次代宋格格象模象样地活下去,能报仇的时候尽情报仇。不能报仇的时候有尊严的快乐的叛逆的活着,能气死几个人更好,气不死就算陪上一条小命也无妨,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就醒了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呢。

“小卫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带给主子,会有晦气的。”马嬷嬷马上不悦的说道,眼见宋馥拿起吉它“主子还是别动了,晦气呀,要是主子实在喜欢让小卫送庙里供几天再动吧。”声音里竟然带着哀求。

看着马嬷嬷焦急的脸,宋馥想到马嬷嬷的誓言,放下吉它轻道,“嬷嬷没事的,这洋人的神父就跟咱们的高僧似的,都受神仙的保护,放心。不过,嬷嬷有一点是对的,小心为上安全第一。小卫去找烈酒来,多擦几遍。”

清朝的造酒技术还算不错,已经能随处可买高度数的蒸馏酒。自从宋馥让小卫收购洋人的二手货,就备着大量的烈酒,每次买回来的二手货都要用烈酒消毒,再放到太阳底下曝晒。这次小卫回来正巧赶上宋馥在小院里吃晚饭,所以这把还没来得急消毒。

“主子,还是先送庙里吧。”

宋馥看着满眼担心的马嬷嬷。想想这吉它是洋和尚的东西,还是死掉的洋和尚的东西,再回想半年前说搜出来的东西,想来马嬷嬷也是怕了,是在真的担心自己吧。罢了,“好吧,小卫给吉它多擦几遍酒,然后找个和尚念几遍经。”

几天后,小卫将吉它从护国寺里带了回来。这下马嬷嬷就安心了。

“主子,明天就是九月九了,小卫明天怕忘今天就把菊花酒买了回来,要不您今晚就喝一杯?”小卫一边低头擦吉它一边说。小卫今天把菊花酒买回来了不假,却不是怕忘,而是受了四四的吩咐。

低头是因为宋馥跟小卫说过,只要你当着我的面说谎就一定能被我现。宋馥倒不是多厉害的测谎高手,只看了几集的1ietome能有多厉害。但小卫再狡猾、再鬼头那也是个孩子,并不是特别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宋馥只是诈一诈他。就这样宋馥变成了小卫心中了不起的测谎高手。

只可惜这位测谎高手正在忙于为自己的第四本小说结稿,根本没看小卫。

“好啦,终于写完了。”宋馥兴高采烈的将手稿装进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小匣子里,贴上封条,滴上蜡封。

“小卫,明天送给李老板。然后你再问问李老板有没有兴趣出珍藏版。”又完稿一本,意味着又有一千两的进项,宋馥觉得生活特别美妙。

“主子,什么叫珍藏版?”

“嗯,你告诉李老板,我打算这四本小说每本出十个珍藏版,一共是四十本。这四十本用最好的纸,最好的墨,关键是每一本都会配上五副画。这五副画全部都是我自己亲自画,每一副都不重样。”宋馥伸手也拿过一块干抹布沾上酒轻轻的擦着吉它。

两百副画?小卫震惊的看着宋馥,“主子,您要画二百副画?那太累了吧,咱们现在又不缺钱。”

“缺,谁说不缺钱。算这本书咱们手头才八千两不到,怎么着也得凑上一万一千两才行。”

“主子,您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一万两买地,剩下的应急。”

“那主子这珍藏版一本要卖多少钱?”算了,主子的事情小卫搞不懂,也不用懂,听话就行了,只是爷能同意吗?要知道当初这出书的事情,如果不是文觉和尚说了好话,爷也不会同意的。看来还得找文觉和尚在的时候去说。

“嗯,叫价,十两银子起价,价高者得。我想白蝴的书卖得那么火,那白蝴亲笔做画怎么着也值点钱吧,而且一本书里就五副呢。”

看到小卫为难的表情,宋馥心里起了嘀咕,每次小卫都说这书有多火,自己又出不去,耳听难免为虚难道说这里有猫腻?“你不是告诉我这几本书在京城很火爆吗?每次出书各府的小厮都在书局门口连夜排队吗?”

“是呀主子,没错,现在那些千金小姐们,福晋太太们,谁手里没有几本主子的书呀。到酒楼坐坐,听那些小姐太太们聊的都是主子的书。”

“那你愁什么,这么火就不怕没人买。”

“主子,您不知道,那个李老板是个,是个,”小卫的小脸上满是滑稽的表情,“唉,那个李老板是个酸举子。小卫每次都是和大有书局的刘掌柜办事,小卫把书交给他,他给小卫银票,两清。尽量不和李老板碰头,要是一不小心碰上那个李老板,那知乎者也的,绕得小卫头都晕了。主子,小卫真不愿和李老板打交道。”

“不就是个酸桔子吗,瞧你那点出息。你以后还要和更多这样的人打交道呢,这才从哪到哪。你就把他当成你眼前的一座大山,你要去征服他。明白没?”原来是这样呀,还当什么事儿呢。李小卫要是能变成李卫那天天都得筶这些个酸桔子打交道。

说完宋馥抱起小卫擦过烈酒的吉它轻轻拨出一个和弦。在英国留学时宋馥跟第一任男友学过吉它,俩人还一起在街头卖过艺,弹的最熟的就数d大调卡农。虽然回国后就再没弹过,但宋馥相信只要经过几天的练习就可以找回不错的手感。

只是今天再拿起吉它已经相隔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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