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见李沧海直立起身子,抽回无崖子一直握着手互握绞弄起来,然后稍稍抬头,满脸怯怯轻声道:“我这些日子武功进步缓慢,巫师姐叹息说要是姐姐在就好了,说她学小无相功能尽快融合逍遥派任何武功,提高修炼进度。可是惋惜是这门武功,你们师傅因为疼惜关门弟子,所以只传授了她一人,不管是巫师姐还是师兄你,都是不知道。我听了后觉得奇怪,掌门不是一个门派来最高、最厉害,门下弟子都听命行事那个说话最顶事人吗?那怎么到了咱们逍遥派,就这么宽松连本门武功都不能完全掌握。虽然觉得这件事对师兄你这个掌门不公,可不想对师傅他老人家行事做评价和怀疑,所以就硬忍了下来。”

等喝完缓了一下,然后绽开笑颜开口问道:“里面加了多少糖?”

于是随即放下因为直接、莽撞说出心里话而起不安。气定神闲、胸有成竹话对玉梅说,真挚眼神却是对着李秋水侃侃而言道:“情意相交不在长,在真,在心有灵犀。我今年十九岁,在没遇到李姑娘时觉得天下女子都是扭扭捏捏麻烦,就算是那种表面上装冷冰冰、高不可攀,也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多些资本而已。可自从见了李姑娘,不知怎么我就是感到她确是那种佛家所说平和、淡雅心性,然后就认定了她。觉得要么不娶当一辈子居士,要娶就娶李姑娘。至于李姑娘,我想要是她讨厌我,想来是连话都不会和我说。既然大家可以携手同游,那么想来也是当我是朋友、知己。只要她不讨厌我,那么我就有信心让她喜欢我,想来再进过些日子了解,产生好感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玉梅于是眉飞色舞解说道:“我和你说是说,不过你可不能告诉阿山哥,不然我可是要露馅。说来这事还得多亏了我娘亲出谋划策,她看我爹爹因为我长越来越漂亮,心思活络了起来,怕夜长梦多万一出个什么事,所以就决定早早给我订亲找好人家,让爹爹那些攀附权贵心思无用武之地。她见阿山哥对我凡事都体贴模样,觉得大概阿山哥喜欢我,又因为他是百夷族人,是那种谁都想嫁好地方,所以便要想办法激他开口。正好王公子到来,观察出他是个真正正人君子,而姐姐你出现更是让这件事一点风险都不用冒,于是娘亲就安排我早早出现,也好探查阿山哥真正心意。阿山哥还真是厉害,我娘亲当初设想不过是让他开口表白,然后娘亲再出面敲敲边鼓设法让他说出订亲之话,没想到阿山哥现在直接就要订亲、成亲可真是没想到。”

李秋水其实知道玉梅没表现出来那么简单,可观其行听其言后觉得玉梅是真心地善良、纯真可爱。因为在李秋水前世有一个好朋友,家里生了三个孩子,她是老二,而且是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李秋水因为习武原因,只要一运行内功自然就可心静自然凉,所以是不惧阳光再站几个时辰都可以。可看着汗如雨下两人和无奈陪晒也冒汗不已王瑾心中不忍,于是出言提醒道:“现在太阳明晃晃照着,咱们四人傻呆呆堵在路上也不可能立马想到办法。不如先找个阴凉地方休息,喝点水、吃点东西,心情放松了,说不定办法也就出来了。”

李秋水闻言不禁放慢脚步,惊奇上下打量起了王瑾。觉得这还是那个一心只想信佛,对世俗之事毫不在乎、佛心魔手王瑾吗?没想到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件事情不过是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想到了结尾结尾,可真是深思熟虑高人。不过转眼就在心中更是决定了要赖住他念头,因为李秋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懒人、糊涂人,对以后生活大多只是想个大概,绝无什么明确目标。可如果有了像王瑾这么一个走一步看三步都不只老公,那么对以后生活就可以完全放手,平生只要紧紧抓住老公一人心思,就可以吃喝等死、安然度日。

李秋水从一走近等着王瑾和阿山,就觉得两人气氛有点不对。王瑾一副摸不着头脑懊恼、不解状,而憨厚阿山则是一副喜气洋洋、吃了蜂蜜样子。

于是便转移话题道:“既然没用,那就不用在惦记了。咱们还是赶快给王公子送粥吧,不然凉了又得我费力气热。”

玉梅说完李秋水就算在床上躺着,都能听到她接着表现不忿跺脚声。李秋水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搭理,说不定这玉梅小美人会在自己房间门口诉委屈一早上,那样同样是不能睡觉,于是无奈起身着衣。

而李秋水却想到了症结所在,于是关心询问道:“玉梅你可是担心要是不来讨好我们,你爹爹会责怪、训斥与你?”

那位开朗黑小美人见李秋水开了门,让她和送东西伙计进来摆放东西,本人就姿态优雅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出言搭理他们。却也不在意,觉得像李秋水这样一看就出身高贵、容貌不凡小姐们,大概是不习惯先理人而已,既然爹爹吩咐了要讨好她和对面房间公子,那么自己先主动一点也是应该。

李沧海拽住刘氏开口时是缀泣,等到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起来,整个人看着好像雨打海棠般娇弱、可怜。

少年闻言虽然不再有什么微词,但仍是不解的问道:“要真是逼于无奈想要博取名气,那咱们中原少林寺同样有名,他们放着近处不去,非要跑到这蛮荒之地的大理天龙寺来,可真是吃饱撑的没事找事,多花路费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李秋水起了疑心仍然神色自然的开口拒绝道:“多谢店家你的好意,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出门。不过是觉得有点烦闷,下楼喝喝茶、散一下心而已。”

其实说来说去最让李秋水满意王瑾的地方不是什么这些优点,反而是别人也许觉得绝望的那点:王瑾信佛要做居士,打算一辈子不娶妻生子。这点才是李秋水对王瑾最为看重的要素。如果王瑾所言不虚,那么李秋水敢肯定他家里一定为儿子的这个决定伤心不已,所以如果李秋水嫁过去,婆家感激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刁难。而且王瑾连妻子都不想娶,那么通房、妾室的就更是不会有,也就免了将来李秋水的手脚。最重要的是这人沉迷佛学,喜欢拜访名寺古刹,李秋水跟了他不管是自由行事还是跟着他到处乱逛,都有足够的理由能站得稳行得正,惹不来任何麻烦事。

那位掌柜的见王瑾走出来,赶忙热心的走到李秋水面前略带自豪的介绍道:“姑娘,这位王公子就是在您对面住着的那位书生。如果您晚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可以大声呼喊。”

李秋水闻言不禁感谢起那位二叔来,要不是有他这一回事,要得到满意的答案还有的一番折腾。其实这是李秋水来大理时间还不长,所以不怎么了解现在大理国的情况。现在的大理皇帝每天忙着处理国事、增强国力的,根本没时间亲自教导两个儿子习武,于是就安排自己的亲弟弟代为教导。而这位王爷觉得二皇子年纪小小孩子心性,难免会贪玩一点,对于武功说不得是三分热度打不好基础,于是隔上一段时日就会把二皇子叫过来提问一番,省得他偷懒不好好背诵口诀要义。所以二皇子也就随之养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说他是不是又忘记了,他就以为是自己二叔在训示他,语气也就不耐烦、抱怨起来。

等到李秋水融会贯通北冥神功和一些高深的杂学以后,见无量山别院除了峭壁上的那把镶嵌彩色宝石的宝剑外,石室中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已经被自己打包,静等以后来船运走。于是收拾了一下行礼,拍拍屁股潇洒的离开了无量山深谷中,这座将来有可能还是段誉跌下山崖见到神仙姐姐玉像和武功秘籍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李秋水不拿走那把峭壁上的宝剑的原因。不过要是将来万一无崖子和李沧海没来过这里或是居住过,不知当段誉看到一个光秃秃的山洞是何感想。不过李秋水却是可以保证,当被逼无奈的无崖子有机会来到这座别院时,一定会被这光溜溜的似是被人洗劫的画面给气的七窍生烟、怒火冲天。

这一番动作下来,船板上众人包括李秋水都对王瑾的力气惊叹不已,觉得他虽说身材英挺,可并不怎么壮硕,实在是看不出怎么就能蕴含那么大的力量出来。相比蔡家兄妹虽然也变了脸色但仍是围着王瑾,强装镇静的顽强模样,那些跟他们在一起的膀大腰圆大汉,此时却已经是被吓破了胆。微颤颤走到被王瑾一脚揣的几经昏过去的同伴跟前,合力抬起他,不管蔡家兄妹竭力的呼喊他们过去帮忙的叫喊声,飞也似的躲到了船尾处的船舱掌舵处再不冒头。

而事实也是如此,等到第二艘渡轮走到河中间后,只见蔡老虎果然带着弟妹和另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在渡轮头站立的他们逼近过来。

张掌柜本来脸色就因为狗肚子那句话,黑了下去。现在让蔡老虎这么一强调,更是黑的厉害,而且其中又夹杂点羞窘的红色,好不吓人。顿时把蔡老虎本来还想说的撇清话,堵了回去。

随后那红衣女子的大哥便扬声高喊的整个茶寮都听清道:“好小子,今天既然我妹子善心替你求情,那大爷就放过你,免了你的皮肉之苦。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除了要赔我们一千两的银子外,还得再答应大爷我一个条件,这件事才算完。不然你休想活着离开这座茶寮,爷不打的你哭爹喊娘就不是蔡老虎!”

只见五个做江湖人士打扮,手拿兵器带点猥琐的中年汉子,正围挡在一个身着蓝色书生常服、低头看地的男子和一个一身大红装扮,梳流云鬓一左一右插着两根金灿灿金钗背对她的女子身边。而他们两旁桌子的客人则是边随着那女子和五个中年汉子的动作出嘘声,边笑嘻嘻起哄看戏。

其实李沧海倒真是冤枉无崖子和巫行云了,她们不是不喜欢李沧海,不和她感情好。而是对他们来说刘氏不过是个奶娘下人,还是个知道逍遥派秘密早就该死的外人。上次师傅没有处罚她本来就觉得奇怪,现在她再次自投罗网上到缥缈峰来,就算是李秋水不结果了她,他们也会在她走的时候灭口。而且既然李秋水没动李沧海,不过是想要开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那他们也就没必要也没兴趣出头阻止。

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的李秋水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室中,看到在蒲团上打坐的师傅,立即下跪痛哭失声。

她师傅闻言仔细的看了一会李秋水,想了一下无所谓的回道:“既然徒儿你不想撕破脸面、和平共处,那为师就留她一命,想来她也是不敢在外乱说什么的。不过秋水你是不是太小心这个妹妹了,她这半年来用尽心机的让众人对你更是疏离,难道你就没感觉?”

要说起来也不是李沧海的为人、手段本身就高明无比,才让缥缈峰众人这么喜欢,而是特定的环境铸就特定的情形。

两个婆子关好院门恭敬的侍立在一旁后,李秋水看着李沧海对她们介绍道:“李婆、姜婆,这是我的二妹李沧海,她和随身的奶娘要在我这里住上半年。你们以后定要伺候好,不可有任何懈怠之处,不然修要怪我让刑堂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