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未落,周卓然一拍案几,叫出声来:“哈哈,这吃,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不是本少爷吹牛,这些年来,天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楼,哪一家我没吃过?”

秦惊羽睁开眼,勉力一笑:“母妃。”

“是,你方才已经答应了,在场都是见证,你可不能反悔!”

秦惊羽嘻嘻笑着,手指点向另一幅画作:“至于这一幅,叫做黑夜乌鸦图……”

身后的青衣少年垂下头,人所不见的黑眸里已是怒焰冲天,秦惊羽浑然不觉,只怔怔看着雷牧歌去到那边书案前端直坐下,凝神片刻,即是提起笔来,在墨团处细细勾勒。

“胡某宣布,比试顺序由双方抽签决定,签长者先行出题,签短者稍候。两位,请吧。”

堂堂大夏王朝三皇子,当是声名远播,如雷贯耳啊!

哟,这是哪家的贵公子,一个比一个长得俊美!

“燕儿,明日你陪我出宫玩玩。”

一仰头,牛气冲天,傲然道:“我叫秦惊羽。”

“黄的是南瓜饼,白的是桂花酥,红的是赤豆糕……”秦惊羽指着他手中之物,逐一介绍,说得眉飞色舞,“这些都是平日在明华宫吃不到的好东西,呃,这桂花酥还是我从四殿下手里抢过来的,怎么样,我这主子待你不薄吧?”

哈哈,整一个饭桶形象!

穆云风诧异看着她:“你连牧歌都看不上,莫非是另有心上人?”

这小屁孩,长得还真不赖!

秦惊羽有丝傻眼,他怎么称韩易为老师,还自称弟子?

摩挲着纸张上工整的字迹,不能否认,心里暖暖的。

这样小,就已经初显风情,无端妩媚,长大了那还得了……

“不吃是么,给我打!”

那温润傲气的少年,竟然挡在她身前,对着韩易扑通一声跪下,低声下气,连连告饶。

秦惊羽静静看着他,眼前的少年,尽管是身着宫人内侍常见的暗青色深衣,低眉顺目,恭敬柔弱,却自有一番清雅风骨,与隐然傲气。

出来的时候,翡翠正推开窗户,迎来几声清脆鸟叫。

秦毅拉开她糊满泥水的衣袖,抚着那纤细的手腕,心疼道:“羽儿这身子,真是太瘦弱了,确要好好锻炼下不可,你看雷将军的公子,比你两位皇兄都强,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随父上山狩猎了……”

一只白瓷般的玉手过来,扶住那哭得不住耸动的稚嫩肩膀。

原来,当年穆云风怀胎十月,生下一对粉妆玉琢的龙凤胎,皇帝秦毅龙颜大悦,封她为昭仪,并由太后亲自为两个孩子取名,小皇子叫秦惊羽,小公主叫秦吟雪。

一时秀眉微挑,眼露疑惑:“你,就是我的贴身内侍,燕儿?”

一夜过去,经过无数次自我安慰,自我劝解,已经逐渐克服心理障碍,慢慢消化了这一事实,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

冥王居高临下,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榻上小小的身影,不住苦笑。

男子看着神游太虚的少女,微笑:“看来你对你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解说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是啊,你,你看天上……”王思怡哑着声音道,身子轻颤,手指收紧,林浣溪只觉得手腕上一阵痛楚,竟是挣脱不开,不由自主随她朝头顶看去。

秦惊羽扯下蒙眼的布带,双眸晶亮,不紧不慢道:“这清风玉露,胡老板掺了多少水?呵呵,商人重利,果然不假!”

胡老板鼓掌大笑:“胡某不过是在最后两坛酒里各加了半钱清水而已,秦少实在厉害!”

周卓然脸上红白不定,气得砰的一声,一拳捶在桌上。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气,这一坛酒足有二十斤,加入一丁点水,便如泥牛沉海,根本不值一提,这秦家三少小小年纪,居然能尝出来,如此技艺,真是不可思议。

难不成,他在娘胎里就开始泡酒坛了?

场内场外掌声如雷,这又胜一局,秦惊羽心情大好,索性弃了报官抓贼的想法,打定主意,乘胜追击,比试到底。

反正,就算接下来两场全输,也是打个平手,对自己而言,没有丝毫损失。

待得酒坛杯盏撤走,场地重新布置完毕,胡老板坐回主席位,衣袖一挥,左手掌心三只骰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右手则是托着一只暗青色的竹盅。

周卓然一见那骰盅,就像是见到了老朋友,兴奋得不行,直接伸手去抓。

不料,胡老板却是摇头道:“这一局,胡某来摇,两位猜大小,三把定输赢。”

说完,抓起骰盅,骰子随意往里一丢,再飞一罩,上下晃动,一阵猛摇,过后,轰然一声拍在桌上。

“秦少,周少,请!”

在场众人都看傻了眼,没想到这位胡老板还是个中高手,绝对行家,这架势,这气度,这手法,都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来的,就听得叮叮咚咚的脆响,根本没法分辨其中点数来。

秦惊羽耳朵微颤,睁开眼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