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慧又叹了口气,“我原以为老爷比较不重视你,大房又压在那儿,以后你婚事会比较麻烦,还好你自己争气,找了这么好媳妇,不然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曾经也见你似乎喜欢那纪天虹,我还担心了一阵子,虽然你是庶子,但她身份到底还是配不上你,更别说她那性子……”品慧一顿,虽没说下去,但眼里不屑却是明明白白,“而且她还是大房那边,每天就知道跟着展云飞,如果你真娶了她,日后日子肯定不会太平,娘也不想你们成婚后因为性子不合而天天争吵。”

或许,还因为他们很满意那啥“故交孙子”。

秦凝微叹,看着云翔,扯着唇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云翔,不是你不好,而是你父亲的成见存在太多年了,你不能指望他一下子就改过来,”见他认真听着,秦凝接着道,“自小他就比较喜欢有读书人气质的展云飞,因此也就觉得他做的他说的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可偏偏这个时候你又老是为了证明自己而与他作对,这不仅是间接否定了你父亲的眼光,更是在他眼里落下了个冲动暴躁的印象。你说,常年如此下来,他能不偏向展云飞吗?”

秦凝再次愣了,有点哭笑不得,“云翔,信寄出去的话,送到你手里都要将近一个月呢!”

你如果不是很会乱跑,我需要跑这么多地方吗?云翔好笑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嘴里却说到,“把手伸出来。”

平时秦凝就常往这里跑了,更何况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早就听闻今天普济寺不仅跟城里一样挂上了灯饰,而且还准备了祈愿活动和斋菜,她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那真是谢谢展先生了!”秦凝“感激”地一笑,明媚得展云飞一阵得意。

“既然你的仆人也认为我罗嗦了,”说到这里,秦凝在心底隐隐有点咬牙切齿,“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直接跟您说吧,那幅画的价,您付不起。”

“去,把人带上来吧,既然是展家的,交给你们处理也不大方便,就说棋社的老板要见他们,让他们有事跟上来说。”秦凝叹口气,想了想还是让副管事带人上来,下面人太多,龙蛇混杂的,而且又出了这种事,那些人肯定都在看热闹呢,她一个未成年的女子下去被人围观总不大合适,虽然将展云飞带上来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办法,但现在陈掌柜不在,自己便是这里最大的决策人了,没办法,只能将展云飞带上来,自己亲自与他谈判了。

随着秦睿跨入门槛,秦凝终于看清了店面内的情况,但她却愣住了,这是……客栈?茶楼?

听着他们两个的一问一答,她第一次觉得她对云翔居然如此陌生,这还是那个展云翔吗?

“云翔你在生气?”看着前面明明想走快,却又下意识地担心自己跟不上而不时放慢脚步的云翔,秦凝在后面偷偷笑着。

“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扑哧!”似乎看见云翔的“耳朵”耷拉了下来,秦凝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一边拍了拍小慧的头顺毛,一边笑着道,“行啦,别咳了,我今天可没带咳嗽药。”

看到那边两人开始忘我起来,天虹又是那样含羞带怯的,云翔心里升起一丝落寞,但看着展云飞那副“深情”的脸孔,他又阵阵反感,冷哼一声,也不再跟他们说什么,拉着天尧就抬步离开。

想到这里,他总会想起两年前那个在大树下静静看书的少女,如果不是她,或许他不仅不会想要去学着冷静,甚至可能在展云飞的挑衅下越来越暴躁,每每思及至此,他总忍不住心底一阵凉,他不知道,如果他继续如此冲动下去,那他的后果会是怎样……

对于家里的这个小女儿,秦凝的母亲同秦睿一样,都是疼到了骨子里的,因此每次只要秦凝出马,就总能将沉迷工作的秦母拉回现实,而如果再加上几句好话,往往秦母就能与秦睿“冰释前嫌”,所以只要实在无计可施,秦睿就总爱拉上女儿,以求爱妻原谅。

只见总共有十几本书,种类繁多,有文史方面的,也有数理方面的,有经商方面的,也有交际方面的,甚至还有一、两本小说和一本孙子兵法……

前世的自己,父亲早亡,是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将自己养大,但也因为这个缘故,母亲常年操劳过度,身体一直很不好,好不容易自己长大了,能照顾母亲了,母亲却又被诊断出得了癌症,最后,在自己2o岁那年因病去世……记得那天,是自己办好母亲丧礼的日子,母亲的后事都处理好了,亲戚们也散场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母亲去世了,自己变成一个人了,家不成家,丧失至亲的自己浑浑噩噩地走着,最终一个不小心,被马路上驶来的汽车撞倒。记忆的最后,是汽车刺耳的喇叭声和刺眼的车灯光芒……原本想着,反正最重要的人也不在了,自己死去了也好,可没曾想,在自己的意识坠入黑暗后,再次醒来,自己竟成了一个婴儿!

正当这时,就在两人刚要打开点心盒开吃的时候,不远处的灌木丛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送你,”云翔嘴角微翘,“坐好,我帮你戴上。”

“怎么想起要送簪子?”嘴上虽然如此问着,但秦凝还是乖乖地转头坐好。

“你平时都懒得出去逛,所以饰品一向比较少,我老早就想买些给你了,”帮秦凝挽好,然后对着镜子将簪子戴好,云翔话语里满是笑意,“而且,新妇要挽,我自己老婆,新婚第一天挽,我肯定得准备好簪子不是?”

“……恩,好了。”双手搭在秦凝肩膀上,云翔看着镜子妻子,满意地点点头。

秦凝被他说得笑靥嫣红,但也没多说什么,起身也从一个自己让小慧带来布包中拿出了一个东西,直接塞到了云翔手中。

“香囊?”摊开手,一个绣着几片白云深蓝色香囊就呈现在了云翔面前。

笑得有点羞涩,秦凝点了点头,“恩,是在绣嫁衣时候顺便绣,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太香,所以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些味道清新不腻人干花和提神草药之类。”

古时候,女子会绣荷包、也就是香囊赠与自己心上人表达情意,秦凝也只是在绣嫁衣时候无意间想起来,扭捏了半天才做了这么一个。

不过显然云翔也想到这点了,将秦凝拥入怀中,笑得欢畅,“这算不算定情信物?”

“不知道!”害羞某人径自埋头不理,惹得云翔又是一阵大笑。

然而甜蜜归甜蜜,两人还是得赶去给父母敬茶……

听着路上仆人欢快地喊着她“二少奶奶”,秦凝有种不真实感觉,原来“二少奶奶”应该是纪天虹,可现在却成了她,这真让她心中百味交杂。

可当看着身旁因为顾忌着自己经过昨晚而有些不适身体、小心翼翼地揽着自己腰慢慢走着云翔,她又笑得释然,什么是原来?那不过是子虚乌有,现在“二少奶奶”只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而云翔,他眼中也只有自己,只爱自己,纪天虹不过是与云翔擦肩而过外人,她又有什么好烦恼呢?

微笑着朝下人们点点头,秦凝不知道,他们夫妇两人相携而行甜蜜模样早已羡煞了众人,一时间关于二少爷难得一见温柔、二少奶奶美丽与气质、还有两人默契,都迅传遍了展家。

两人一路相携来到了大厅,三位长辈早已等在了那里,照旧是展祖望居中,两位夫人一左一右。

看见两人进来,展祖望和品慧高兴地站了起来。

“爹、娘,”先是朝展祖望和品慧点头问好,云翔又看向一旁慢慢站起梦娴,淡淡扯了扯唇角,“大娘。”

三人点头后,品慧迎了上去,拉过秦凝手,细细端详,说起来她还没看过她儿媳妇长什么样呢!

“哎!我这儿媳妇可真是标致!你说是不是啊老爷!”对于秦凝,品慧是越看越喜欢,长得好看不说,气质也好!

展祖望对秦凝也很是满意,哈哈一笑,“老秦家女儿能差!”

等秦凝被她看得都快脸红了,品慧才掩嘴一笑,“你是叫秦凝对吧?”

秦凝含笑点头,“娘你叫我凝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