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地方,一个山谷间的盆地。最奇特的是,一眼望去,这里的事物让人觉得是做梦一般。刚才还是大雪冰封的景色,一转过来,竟然像是雪突然被隔绝了似的,山谷里青松高直、灌木丛生,地面和缓坡上覆被着及至脚踝高的草,中间夹杂着各色野花。一条溪流从远处积雪的山上蜿蜒流下,融化的雪水汇成了清涧的水花。

白洛翎搂紧祈月下车,两人迎上前,姬离抱拳对白洛翎揖手:“二小姐。”

白洛翎敛下笑意盯着祈月看。自从库库城出来以后,这女人就一直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像是一夜之间不再惧怕她。以前抗拒她的靠近,害怕她的怒气和轻薄,现在却是像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无论她怎么肆意拥吻抚摸她,祈月都是这幅波澜不惊的表情,无论她怎么对她的冷漠发怒,祈月都能淡定自若地面对。

祈月语气里的嫌恶刺痛了白洛翎的心,她更缠绵地将祈月胸前那颗红润的梅子含入口中,轻轻地咬啮着、吮吸着,用舌尖抵住来回地缠绕。手也同时没有闲着,从祈月的长发一路抚到柔美的肩膀,再沿着洁白如玉的肌肤一路抚摸到腰际。着迷于祈月绸缎般丝滑的肌肤,抚摸起来那种迷人的触感,着迷于祈月纤恰合度的身子,饱实秀挺的胸房和弧线优美的腰肢。

萨将军自知理亏,讪笑道:“白当家不要那么较真嘛,只是一个女人——”

众人都转过头打量这个女人,几乎都有点为这样高雅美丽的女人感到晕眩起来。虽然不少人都知道白庄主在半路上买下的是一个世仇国家的女人,但是即便是仇恨百景国,对这样一个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的美女女人还是会报以善意。

“到了库库城,你可有什么打算?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没问出口的是她对自己有何打算,到了库库城白洛翎可会放自己离开?自己对她并无任何用处,何时才能脱身回到百景国。

祈月被酒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双手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扫眼前的人,挣脱她的怀抱,脸上带着被惊吓的表情,却仍是强自摆出坚强的气势。

这下萨将军停下了手,抓紧辜祈月,讪笑地对白洛翎说:“哈!怎么,白当家的看到了女人,也忍不住了?”

辜祈月突然心思一动,粉雕玉琢的绝色容颜顿时苍白得一无血色,摇晃了下纤柔的身子,寻找扶持般拉住老嬷嬷的手问:“高婆婆,我父王呢,他怎么样了?还有辜赢呢?辜赢在哪?”辜祈月心急地想知道父亲和弟弟的消息,政局有变那么他们是处于峰尖最危险的人,父王仁厚但过于执着,若是被叛军擒住,那——辜祈月心中一阵阵的慌乱、悸痛,一种拒绝去思考,但是已经了然的预感,让她几乎止不住自己的激动。

白洛翎以为那个妇人,包括围观的众人是想要哄抢那散落在地上用棉布包裹着的精美玉器。不料事情好像并不像她所想。那个妇人一被放开,便搂紧自己的两个孩子,怯生生地说:“你们是从百景国来的吗?你们有紫草吗?求你卖给我吧,我有钱……”

白洛翎看看墨黑的天色,她身负不能见于人前的秘密,多一分耽误就多一分危险。她轻笑着:“很好。管舞伶的女官小紫……我喜欢你,刚才的唐突只是因为……呵,不提也罢。我会很快找到你的!这个是我的约定——”

那人再次潜下,浮上来的时候离白洛翎一臂的距离。将一个层层油布包裹的布卷交给白洛翎,低声说:“王爷说了,这是百景与金琪国交界的布兵图,有了这个大军压进时便可轻取边关的防线。还有夏州十八城的地形图,如果事情成功,夏州的土地便归金琪国。”

白洛翎迟疑了一下,没想到姐姐会如此刻意打听到祈月是百景国人的事情。慢声开口说:“姐姐不要担心,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并不像一般百景人那样不辨是非地带着敌意。她到山庄以后,行止得当,颇受众人喜爱呢。”

如果一个人,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满嘴的另外一个人的好,这说明了什么?白寒羽不禁有些不快,可是却丝毫未有表现出来,仍是宠溺地仔细抚摸白洛翎的面颊,柔声说:“洛洛这半年奔波,晒黑了不少,以后还是不要亲自出门了,银子是赚不完的,留给下人们去做,你总在外奔波姐姐太心疼了。你带回的这位姑娘,待百景国战乱稍息了,也就送她回家去吧,因着战火颠沛流离,也是够可怜的。”

想起要让祈月离开,白洛翎的心里一阵心悸。而且也突然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不习惯于姐姐的这样亲昵了,这在以前,明明是会让她开心不已,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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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不过的事情。白洛翎握住白寒羽的手,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姐姐,你知道我喜欢……祈月,那个女子,她不会回去的。我要她一直在我的身边。”

“不。”白寒羽却扬声反对,“洛洛,女大当嫁,你也是如此。哪有在女人身边过一辈子的?洛洛不能在姐姐身边过一辈子,自然更不能在别的女人身边过一辈子!

这话是何曾的相识……白洛翎有种时空倒转的错觉。许多年前,也是眼前这她最亲的女人说:洛洛,姐姐不能在你身边过一辈子……

洛洛你这小傻瓜,才多大点,如何懂得什么是情爱?

洛洛,皇上会成为我的夫婿……

白洛翎的脾气被挑起,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白寒羽,一副做了决定没人能左右的决绝:“姐姐知道我的脾气,不必多说了。你不能在我身边过一辈子,我自会过好自己的日子的。祈月是我的人,定要在我身边过一辈子,就如姐姐在皇上身边一般。”

白寒羽还想要说什么,这时院子里走进来传皇上话的小太监,一进门来便说:“白皇后,白庄主,皇上已经在见夏宫大殿了,等着白庄主过去叙事。请白庄主立即过去,不要让皇上久等了。”

白洛翎转头看了欲言又止的姐姐一眼,心软下来,走前去安抚两声,然后随着小太监匆匆离去。白寒羽无声地呆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神情酸涩,美丽脸上的表情让见者都会为之不舍。姬离这时从屋外走进来,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白寒羽许久才似喃喃自语地问:“你说,洛洛她是不会懂得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吧。”

“不。二小姐知道的。因此她从不怨。”姬离说。

“那你说,一个女子怎能在另一个女子身边过一辈子。”

“……”姬离不说话了,白寒羽似乎也不要她的答案,两人静默着。时间静静流逝,姬离最终还是低声说:“能的……若不是为了保护二小姐,姬离会在大小姐的身边保护大小姐,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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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翎走上大殿,金琪国皇帝楚灏正反剪着双手从花窗往外看,皎洁的月色照在他干净俊美的脸上。他的身材非常高,但却不显得健壮,清瘦的身体穿着黑色秀金线的皇袍,再加上月光的映照,让他显得斯文阴柔。

“皇上,臣下来晚了,望见谅。”白洛翎上前行礼

然而礼行到一般便被楚灏叫住:“白皇妹不必多礼。”然后露出不知是赞是弹的笑容,道:“白皇妹和皇后姊妹情深。朕快马传旨请你过来,倒是皇后霸着你不肯放你过来了。”

看来姐姐和皇上都不知道对方送书给她的事情,皇上和姐姐已经互相淡漠到这种地步了吗?同在一处,做的事情也互相不通气。白洛翎不动声色说:“臣下从小由皇后伴着长大,皇后见我来,自是高兴,忍不住讲多了两句,还请皇上见谅。”

楚灏笑一笑,寒暄到此结束,话锋一转:“白皇妹半年前在百景国立了一件万世之功。布局之巧妙令人称奇啊!至今从没有人怀疑金琪的出兵和百景国的政变有联系,这点甚得我心。”

白洛翎扯扯嘴角笑,“臣下自当效力。”

“朕要向你打听一件事。听闻白皇妹从漠西救了一个百景国的美女回来,你这一路想必遇见了不少百景国的难民。”

白洛翎心一动,两国世仇,又处在交战的时期,祈月是百景人的身份果然是受到忌惮。维持着平常的表情,说:“是遇见不少,百景内忧外患,百姓多逃往周边各国避祸。我在漠西一路走,确实很多。”

“那你是否听说过百景国的长公主封号洛湖公主的下落。百景国褚王爷一路追杀她到边境,我们的军队也在漠西和百景的边境看见过疑似她的人。想必她已经去了漠西。”楚灏分析着种种线索,得到的结论就是长公主在漠西。

“长公主?”白洛翎倒是没料到扯出个长公主来,“我在百景倒是略有耳闻,这个长公主传闻有绝世的容貌和才华,是辅佐辜黎的左右手。可是百景王对她呵护有加,这个长公主颇为神秘。我在漠西,一路伴着军队前行,却是不曾听说百景国的公主流落到漠西。”

对于白洛翎的情报,楚灏是很信得过的。竟没有到漠西,这可去到哪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