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喜欢男人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那照看他的少年正是往日与他私交甚笃的二师兄柳逸风,但见他一脸焦急,眸中关怀之色与平日无异,更隐约透着水光,此时又加上一分欣喜,道:“你昏睡了好几天,终于醒了,身子觉得怎样?”伸手扶云晨起身靠坐在自己身侧。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云晨,我的心意跟你一样。”

云晨张了张口,待要说话,却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前又是一片鲜红,双眼之中,泪如泉涌,过了好半天,才发出微不可辩的声音:“为什么”

“你这个孽徒!你、你、你”

那少年又是微微一笑,道:“你想一整夜与那些烂人的尸体为伍吗?”语毕也不管他反应如何,便自顾自向前慢行。

云晨再说不出什么,兼之身体实在疲惫不堪,只得将头顺势靠在那少年胸前,此时才发现身上好好的穿着干净衣服,受伤的地方好象也处理过,想必亦是那少年所为,心中羞窘又添了两分,过了半晌才道:“谢谢。”声音微小,几不可闻。

那少年道:“谢我什么?救了你?还是借衣服给你?本可剥那些家伙的衣服,却嫌太脏,少不得,只有在下尴尬一晚了,反正四野无人,也不怕人瞧见。”

“你怎可随意杀人,不怕惹上官非吗?”

那少年冷冷一笑,道:“那种猪狗不如的暴徒,天下人尽可诛之,我只恨杀得迟了,累你被他们弄脏。”

云晨心中突的一痛,犹被针刺,脏了,确实是脏了,若在往日,必定一心求死,只是今日却有心愿未了,不得已苟活,面上竟不可控制的笑了起来。

那少年停下脚步,惶然道:“你别这样!我我不会安慰人,你是男子,并无名节之虑,况且我已结果了他们,不会有人知道的”

云晨抬头看向少年,那目光中似温柔又似怜悯,他心中更痛,把头转向一边,冷然道:“我不要你可怜!”

那少年大急,道:“我不是可怜你,我一见你便觉投缘,若你不嫌弃,我们二人此刻便可结金兰之好。”

云晨只觉可笑:“金兰之好?你可知我是谁?”

那少年摇头,表示不知,仍道:“你气质清奇,难道还是什么恶人不成?”

云晨听得这种话,倒象是嘲讽他此刻的处境一般,心情更奇冷如冰“你既能赤手空拳杀人,想必是武林中人,可曾听过前几日短刀门的变故?”

那少年沉吟道:“听倒是听过,这与你何干?”

云晨眼光逼视那少年,语调却甚是平静:“我便是那短刀门的弃徒你还敢说什么与我结拜的话吗?”

那少年吃了一惊:“你你就是伍云晨?”脸上神色极为怪异,不知是厌恶还是鄙薄。

云晨见他如此,再不言语,只是挣扎着要从他怀中下来。

那少年一时之间也不说话,双臂却收得紧紧的,云晨挣扎了半天仍是纹丝不动,身上的伤处又痛得要命,脱口道:“放手!你放手你也想象刚才那些人一样吗?”说至此处,身体瑟瑟发抖,显是想起先前的惨状。

那少年勃然大怒,待要将他放下,转念一想却强忍下来,恨恨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顿了一顿,又道:“我这几天一路听人议论,心想那伍云晨必是什么龌龊小人,却没想到竟是你这等人物,实在出乎意料之外,因此十分惊异,并无看轻你的意思。”

云晨不知他此话是真是假,惊疑的看向他的眼,却见月色之下的脸一片坦然,稍觉安心,浑身的紧张便卸下。经过刚才的挣扎,他竟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昏昏沉沉的半闭上眼,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