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嫁妆,我才不会嫁人。”

“这你也知道?”

秦默和梅朔都回身看去,两只黑色羽翼,头顶长着白羽的大鸟扑腾着叼走腌肉,一只很快地飞上了墙头,另一只在几人头顶上空转了一圈,突然在梅朔身前不住悬空拍着翅膀。

梅继愣了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闪身让开,梅朔心下更加气愤难平,既然能不再拦她,肯定是老大下的令,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我先到镇上找哥哥,后来在那里做饭,然后遇到了那个邱公子,他告诉我你在风城梅家,我就来找你,管家说要当小侍才能带我来梅家,然后我就来了。”他仰着脑袋,话说得急急得,梅朔心疼地轻抱着他,她的小乖,比她以为的要坚强勇敢地多。

秦默看着他,有些皱的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乡下人家通常不是太在乎男子的发式是不是一定要遵照已婚未婚的样子,他成了亲也没改,加上现在又全散了,怎么看也就是个少年。

“当然,上来吧。”他拍了拍板车。

“当然。”

“不念什么,我开始教你写字。”

他提过鱼篓,身子却往下一沉,梅朔笑着又接回来,“还是我来吧。”

另一只蛋也开始发出呲呲的碎裂声,不过这只裂得很奇怪,一直到小雏鸟钻了出来,脑袋上还顶着一小块蛋壳,没有掉下去。

万籁俱静,夜空中只有几颗星子高悬着,满月掩在云层中,不甚清楚。路上原本有些暗,因为是上元节,大家都睡得很晚,沿路的屋子里大多灯火通明,门口还有灯笼挂着。耳后感觉到他吐出的暖暖气息,心下绵绵地差点双腿酥软,走不了路,梅朔手下紧了紧,轻轻把他的身子往上提了一下。要是能这样背着你一路走下去,走多久我都愿意。

就见第一只狮子已经到了灯楼下面,那舞狮的人突然把身上的狮子装一掀,舞狮头那个手里抓着一把弯刀,几刀劈断了灯楼下面的几根顶柱。所有的动作都在瞬间完成,等到人群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灯楼已经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向前倾倒,灯笼掉落,烛火点燃了绢纸,成了一个个火球,朝人群砸下来。

“什么人?”苏锦问道。

“这世上,真的没有其他人会雕九凰朝凤了吗?”

梅朔挠了挠头,看来自从他来后,她远庖厨太久,连熬粥都能熬焦了,“还能吃吧,至少,这粥够香了。”

么?”

“那你是想给他涂在哪里?”

他捧起水泼在自己身上,没听到帘帐被掀开的声音,直到手里的布巾被人从身前抽走。

磨墨的水自然不可能讲究,去像以前在家时那样用什么山泉水,何况这墨,也都是普通的墨。她饱了墨在纸上试了一下,还算好,至少下笔不会渲开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的时候,林绰就醒了,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洗漱完进厨房,想到昨天带回来的包子,跑到灶膛烧了火蒸包子。

“怎么会不知道?我之前还见过那梅家三少。”

他一笑,“不过是个木雕,和这价值不菲的核雕相比,我怎么还会看得上眼?”他张开手,桃核雕成的一条鲤鱼躺在手心,鱼鳞也清清楚楚地划了出来,串着翡翠玉珠,磨得发亮。

苏朝,或者说,梅朝,张嘴正待要再说什么,“苏朝。”苏锦的声音传来,她立马狗腿地贴上去,“小公子,什么事?你饿了,还是渴了,我马上出去买回来。”

“知道了。”

梅朔突然睁开了眼,伸出手,他连忙递过去,她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慢慢喝完,小腹暖暖的,之前那股像是温火在烧的难受感好了不少。“小绰儿,你的姜汤真的熬得很好,要是下次能少放点糖就更好了。”

那几个女人放肆地大笑,“没钱还账,倒是还有空去找那个荡夫。”

木花飞起,他眼花缭乱地看着她虎口夹着一把扁扁的小刀,刨着一块似乎只有巴掌大的木块,他昨天也见到了,当时就不知道这么一小块木料是用来做什么的。刨完她又换了一把刀,手不断起落,开始雕刻那块木头。

“就是那银子有事,说是官银,被抓起来了。”

还有之前于安欠下的银子,也许该去要过来。

“他是没有钱纳,不过他说我只有这张画,你就收下吧。鱼娘拿过来一看,画上有一个漂亮的男子,正在绣一双虎头鞋。”

“走吧,进我给你买了什么。”她揽过他削瘦的肩膀,接触到单薄的衣裳,心里暗骂自己大意,要命的,她还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似乎还没有足够来过冬的棉衣。

“几两银子吞下肚,你倒是舍得。要是我,肯定拿到镇上,让那些有钱人来抢,价钱能叫到最高的时候再卖出去,你也知道这个时节的银鱼多难打?”

林绰低下了头,“我真的会好好干活的,会听话的。”

“这是我家。”她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放开林源,把他抱了起来,“你信不信我就这么抱着他出去,让所有人都看到?”

大一点的就还有顶棚撑着,小些的只是拿着东西坐在地上,等人过来再招呼着。林源就挑了个仅剩不多的空地,把篮子放在地上,“老二,你在这里看着,有人来就往多了卖,价钱能抬多高就多高。”

“真的,她肯出钱吗?”

“可是…”

敢再看梅期,就怕被她发现,“你说什么?”

林绰没发现她的眼神变化,看着梅期继续道,“花粉过敏,就会长红疹子,呼吸不畅。我以前见过,那个时候…”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来。

“老三你又怎么了,你也喘不过气?”

“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这里挺闷的。”

“你继续说,如果真是,该怎么做?”她不再理梅朔,看着林绰,问道。

“让蜜蜂在她的穴道上蛰,还要吃蜂蜜。”

“开什么玩笑,蜂毒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用。”梅安皱着眉不悦地斥道。林绰身子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梅朔身后躲去,好在梅安回过了头看着梅期,没发现他的动作。

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梅平推开了房门,“大夫来了。”

“大夫,我孙女怎么样了?”

“大少的体制很特殊,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对某些东西过敏引起的。”

“是花粉?”

“很有可能,她之前接触了什么?”

“香粉。”

“那就对了,确实是花粉过敏。”

梅安回头看了林绰一眼,“那么可以用蜂毒医治吗?”

“蜂毒?蜂毒确实可以根治这种过敏,但是危险性也很高,因为大少她可能同时也对蜂毒过敏。”

“那应该怎么办?”

“刚刚引起大少过敏的是什么花粉?用替那种花传粉的蜜蜂的话,应该成功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那是什么花粉?”

“你看我干什么?”梅朔挑起眉,“我就闻闻味道,怎么知道是什么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