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奇怪,可是晾在外面的老是一转身就没了。”秦默摇头,一个厨房打杂的小厮突然惊声道,“管家,管家,快看,原来不是贼,是,是…”

房门原本就敞开着,梅朔还没听完就一个箭步冲出去,不出所料,没三步梅继就挡了上来,“别挡着我。”她磨着牙,恶狠狠地瞪道。

她真的连做梦都没有想过,会在梅家见到他,她一直在想着他会哭成什么样子,他一个人在西河村里要怎么度过,想得差点发狂。

“我要去梅家。”

“真的?”

“不知道,可是我要找她。”他仰起脑袋,“你可以替我照顾家里的鸡,还有鱼鹰吗?”

“那我接下去念什么?”

“嗯。”

“不用,人家跟我说这种玉面鸬鹚和普通的鸬鹚不一样,不用伸到大鸟喉囊里啄东西吃。”她也走到他身边蹲下,伸手在那团软软的灰色绒毛球的脑袋上戳了一下。“把鱼肉弄碎了给它们吃就可以了,不过不要喂太饱。”

林绰依言爬上她的背,梅朔站起身,双手勾住他的腿,他的双手缠在她颈间,脑袋微微垂下,正贴在她肩上。

接下来几只都要小上一些,做着些搔痒的逗笑动作,梅朔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我不管,我就要你做。”苏锦微微仰起头,嘴巴撅着。苏朝叹气,经过的小厮小侍们见怪不怪地笑着走过去,老管家突然跑进来,“苏朝,外面有人找你。”

“别提了,滑不留手的,我那次请她帮我修屋顶,旁敲侧击都被她带了过去,要不就装傻。”她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壶,示意边上的伙计换上,“还有她娶得男人,首饰首饰不喜欢,什么都不肯收,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绰跟在她身后进来,她揭开了锅盖,一阵滚烫的白气扑面而来,锅底粘着焦黄色的黏稠粥块,已经快被烧干的粥冒着小小的泡泡,仅剩不多的汤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情潮漫漫小说5200

“我也不知道。”梅朔叹了口气,“我就是没见到喜欢的。”

看着那一模一样的一个木字,他都开心了好久。

收拾完午饭的碗筷,林绰出来的时候,梅朔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宣纸,砚台压在宣纸的一角,正在磨着墨。

梅朔仰天躺着,看着屋顶,没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风城梅家,你知道吗?”

“邱萝,我们好像又碰上了。”那个齐公子扫过两人,“你还想要那个木雕吗?”

“你还有什么不敢?”梅朔斜了她一眼,“现在全风城哪个不知道梅家二少是个断袖。”

林绰翻炒着锅里的豆沙,接着盖了会锅盖,然后打开加了剩下里面的一半,“阿朔,火可以小一点。”

林绰端着汤碗走出厨房,地上的碎瓷已经收拾干净,梅朔把两个枕头垫在了一起,正靠在上面眯着眼,他站在那里,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也不敢叫醒她。

“娘,娘说上何家去了。”

林绰听不出她的语气,但见她嘴角含笑,知道她心情正好,也不自觉地抿着唇,看着她走到角落里的小板凳上坐下。

梅朔耸了耸肩,这个女人果然不是耐得住的,不过,“去花楼又不犯法,能出什么事?”

走之前让林绰把那两条鱼蒸了,她现在暗自懊恼,应该处理完了再给他的,现在岂不是还得让他自己杀鱼。

“非常感谢她还要说没钱给她?”

“好。”林绰还是点着头,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喜悦,能让她觉得自己有用,是现在对他来说,最开心的事。

梅朔笑着摇头,一手拎着两条肥肥的银鱼,吸着鼻子,对于安道,“自己留着吃不好吗?”

“我知道。”梅朔嘴里含着筷子,“我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会好好干活,我会听话,不要卖了我。”

一个巴掌响响亮亮地煽在他脸上,林绰跌在地上。林源的手被人抓住,“你干什么?我教训自己儿子还用的着你管?”

这是林绰第一次在赶集的时候来到镇上,拥挤的人群,身上挂着褡裢,摩肩接踵,街道两边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很多都是现搭出来的,几张椅子,几块木板,摆上货物就是一个。

那鳏夫何月在她旁边坐下,“我倒是有个远房堂侄女,三十来岁还没娶夫。因为腿是跛的,不太利索,她上次还托我打听来着,有什么年轻的男子,长相倒也没什么要求,就是会干活,会生娃就行。”

“去去去,什么大白小喔的,就知道这些无聊事。还不去做饭?”

梅朔走到他身前,“你先背着,我出去趟,回头来陪你一起用晚饭。”他抬眼,似乎有些不舍,“小傻蛋。”梅朔抚平他额前的碎发,“我又不是出远门,马上就回来。”

“咳咳。”那郑夫子手里戒尺又在桌上拍了几下,梅朔朝他微微点了下头,“我就走。”她转身出了房门,远远似乎看见那两只白肩雕在梅家上空盘旋,转眼又不见了踪影。

风花雪月四大勾栏,没有猜错的话,梅朝应该会在醉雪勾栏,梅朔拉紧衣领,但是听到那倌爹爹矫揉造作出来的娇嫩嗓音,还是觉得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么难以忍受?

“梅三少,实在是稀客稀客,这是要找…”

“我找我二姐,她在吗?”梅朔直接打断他,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梅二少,在在,就在我家恋儿房内听

重生岁月静好帖吧

曲。”

“我自己去找她。”

“三少。”那倌爹一把拉住她,“你也知道我醉雪勾栏的规矩,恋儿是我这四大头牌之一,他接客的时候,其他人一概不见。”

“我找我家老二,又不是找他。”她摸进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行了吧?”

好不容易算是把人打发了,她走进去,一手捂着鼻子,刚上楼梯,就见到梅朝七倒八歪地下来,她伸手接住她,“你怎么了?”

“锦儿。”她张嘴,扑面的酒气迎来,惹得梅朔自己肚子里的酒虫也开始一只只爬出来。

“这里没有锦儿,什么恋儿,花儿倒是有。”她没好气道,一把将她放正,“你还走得了路吗?”

“走,老三。”梅朝总算是认出了她,“陪我喝酒去。”

梅朔被她拉着朝上拖,“喝就喝,我自己会走路。还有,我是来和你说,老大让我们明早去城外候着老太婆,算是什么负荆请罪。”

“负个屁,我都已经二十五了,做什么事还用得着她来管?她看不顺眼我就要认错?”

“说的是,走,我陪你喝去。”

“……谦则德之柄,顺则夫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林绰大大地出了口气,那郑夫子点头,“今天就到这里了。”

门外传来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林绰期盼的眼神朝门口看去,在看到来人时有些失望地低头,却是梅期和秦默。

“郑夫子,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