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商队。这个商队长久在西土各部族间通商达物,此次跟了他来,便是要见识一下这大昭国的繁荣昌盛的,同时也为大昭国带来了西土的珍奇特产。

而跟在自家公主后面的,一位,可不就是自家的驸马爷吗?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驸马爷面无表情地跟在公主后面?要知道自家驸马虽然平时又冷又傲的样子,但见了公主,可就成了一根呆愣愣的木头桩子了!

正在这时,对面花楼里走出两人,赫然正是公孙若和谢劲!

正当她要起身时,这后园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不羁的笑声。

公孙若也笑道:“先生,若儿自幼跟在你身边,早有常伴先生左右的想法。倒是四师弟,少年探花一夜成名盛京城,不知道得来多少名门闺秀,风流女侠的青睐呢!”

谢劲缓缓向这边走过来。

“没有。先生捡到我时,我还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谢劲面孔冷静,语气淡然地答。

正想着呢,却见谢劲动了动,便忽地睁开眼睛了。凝西倒颇吓了一跳!

他奉命追查红衣教一事,追踪了很久才找到一些线索,却没能及时识破他们的阴谋,令驸马遇刺,公主被劫。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公主。

年轻的驸马脸上依然带了意气风发的张扬,却挺立在那里不再动了。旁边的宫女正感到奇怪,就见到驸马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好在她于这婚姻大事本也没有什么太多在意的。以自己此时克夫的名声,也难怪父皇如此匆忙要自己下嫁了。心想,罢了,即已如此,不妨从之。至于那将军夫婿?凝西唇间一笑,我自有办法将其降服。

公孙若还没答言,旁边太子插嘴道:“凝西啊凝西,可见你这些时日真是玩得昏天暗地,不问世事,连天子御笔亲封的冷剑神捕都不知道。”

“噢,哪两位?”

俗话说,皇家的女儿不愁嫁,尽管公主未嫁夫婿先亡,算不上光彩,依然有很多王公贵族向皇上求取这位公主。很快,又议定了一位驸马,是一位韩姓国公的长子。这位国公也是三朝元老了,位高权重。这位驸马现为子爵,弱冠之年,听说风流俊俏,不但文采好,且武功也不错。

凝西凝眉:“看来是凝西在让着皇兄了。”

一时宴上又有大臣夸赞太子公主若金童玉女,龙凤下凡。皇上更是高兴。

庆昊十九年,大昭皇帝册封失而复得的七公主为凝回公主,赐宁州府下属十三县为其属地,赐居洛霞宫,并大赦天下。因册封公主而大赦天下者,在大昭历史仅此一例。

谢劲只好认真观察了一番,良久,才道:“好似是有一点像。”

门口几个佩刀客们忽然反应过来,瘦猴一下子就将阿九劫在手里,钢刀出鞘,抵在颈前,威胁道:“放开他,不然这个姑娘就没命了”

很久之后阿九想起那日初见时的情景时,才忽然想起,原来早在那时,这个少年挺拔的身姿和冷峻坚忍的面容,已经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一刻,她心中曾泛起疑惑,这个人像谁呢?

顷刻间,一个商队,十三个汉子,倒在了血泊中。

凝西看着这一片红色。

她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

其实她现在也不想杀人。

但是,当她知道,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或者说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她只能杀人的时候,她还是会选择去杀人!

也许,即使她处在怎样的繁华温柔里,即使她头顶桂冠身穿锦衣,即使她被万人跪拜口称千岁,她依然不是那个凝西公主,她,还是那个小小的,冷冷的,阿九。

过了很久,凝西轻摇了摇头,不是的,她早已不是过去那个阿九了。

那个阿九六亲背离,冷心冷面,杀人无数,她怎么会是她呢?

她对着湖水练了九日,才练成了那绝世的笑容;又跟着一个小女孩十一天,学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才有了那娇憨纯真的仪态!

然后,她一个人,一匹马,千里迢迢从西土来到大昭,就为了拥有那世间最温暖的情!父女之情,兄弟之情,夫妻之情,母子之情,朋友之情!

如今,她是不再缺少什么的了!

农家小调完结+番外吧

她早已不再是阿九了。现在,她是凝西。

凝西想到此,不再犹豫,轻身一纵,离开这里。

月光儿轻轻落在园中花荫树梢间,谢劲穿过弯曲的走廊,来到自己房门前,却见到门前立了一个人,是萧行。萧行也有一把剑,剑身宽而长,挂在腰间,从未见拔出。如果这萧行正手握剑柄而立,披风微扬。

见到谢劲过来,萧行面无表情地一拜,道:“驸马爷,公主在休息,不想让人打扰。”

谢劲心里略奇,此时也不过申时而已,公主怎么就已经歇下?

这个房间,是凝西往日住的,他也是时常住在这里的。但在前院,还有一间房,偶尔他也住在那里。说到底,凝西是公主,历来没有公主的同意,驸马也是不能随便乱进的,因此有时候他晚上回来的晚,干脆就住在前院的。

此时听到萧行的话,虽说心里略有些奇怪,还是转身打算回前院。

却在这时,听到里面传来凝西的声音:“萧行,是驸马吗?请他进来吧。”

萧行闻此,轻恭了下身子,说了声是,才转身让开门。

谢劲推门进去,却见凝西斜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蓝色薄丝锦被,鬓乱发散,睡眼惺忪。

谢劲走到床前坐下,帮她拢了拢腮边乱发,问道:“怎么这么早便歇息下了?”

凝西见他的温柔,却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让萧行守门,自己金蝉脱壳,前去杀人,又赶在谢劲回来前,回到这个屋子,佯装睡醒半躺在这里。

纵然自己万分小心,但谢劲是一名断案如神的捕快。她心里不是不担心会被看破的,因此早存了几分谨慎之心。

却在他这一声温柔间,有些犹豫。

谢劲一向嫉恶如仇,刚强正直。

如果他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不知道又会如何对待?

谢劲见他不说话,又想到她早早歇下,就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忙掐住她的脉,想看看有何不妥。

凝西轻轻挣脱,道:“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今晚见月色正好,多喝了几杯,如今有些头晕罢了。”

谢劲仔细一闻,果闻到些酒气,便笑道:“你向来酒量不好,今日却如此贪杯,怪不得申时未过,便早早睡下啊”说完将剑放到床头,边解衣带边道:“罢了,今日我便陪下一同早早睡下。”

凝西却故意轻皱了眉头道:“看你,一身汗味的,还是先去沐浴吧。”

谢劲停下解衣的手,看着她,却见她撅了小嘴,不容拒绝的样子,便只好无奈地重新系上腰带,提了剑出去沐浴了。

凝西暗叹,谢劲是一个沐浴仍不忘带剑的人啊,她又怎能不妨?

待谢劲走到侧房,听到侧房传来哗哗水声,凝西忙脱了下身的黑色劲装,并连同被中藏着的黑色上衣,黑色蒙面,短刀等,一起包好,命萧行拿出去处理妥当。

刚才回来时,听到谢劲声音在门外,只好匆忙之中换了睡衣,盖了锦被,幸好并无什么不妥。且她事先早在身上藏了一点酒,回来的路上便含了在口中,让自己有了几分酒气,以此瞒过谢劲。

凝西在心里暗叹,这种事,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发生了,不然早晚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