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溪僵硬着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刚他的抗争得来了周延的几个拳头,身体很痛,被缚过的手腕也很痛,但是,身上的伤和痛却像离他远去了一样,他根本感受不到,只有心里那空茫和惶恐的地域越展越阔,像是要淹没了他。

而此时,当房中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睛,他却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他对周延的愤怒和对卫溪的疼惜。

卫溪听到这一句,气得发抖,将手中的衣服扔到地上就反抗起来,由于整个人是被从后面环抱了起来,要动一下都难,想挣脱很困难,卫溪的力气根本不敌人高马大经常打架斗殴的周延的十分之一,一会儿手也被他抓住了。

卫溪看他们那一起有五个人,周杉和周延都在那里说话,然后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不过看气势气质,应该不是一般人。

“呃?你不知道吗?”谭诗思将漫画第一本翻了一遍,听到卫溪问自己年龄很是吃惊。

谭诗思好几晚都没有睡实,能够感觉到爸爸到房间来给自己拉好毯子,之后还发现爸爸给自己放了水在床头柜上,她也有一晚在爸爸走了起身悄悄跟着的,但是,看到爸爸真的是像关爱自己一般关爱卫溪,给他盖了毯子调了空调就出了门,并没有别的行为了,她才放心。

“是不是要喝水,你回去吧,我去给你端来。”谭允文说着就下了楼。

“谭先生,你公司里有没有实习生啊?”卫溪看着谭允文的侧脸,不经意地就问出了口。

这样和谭先生相处多了,卫溪再也不会认为谭先生是那个不可触及的神一般的遥远的存在。谭先生是实实在在的,也是凡胎俗子;他是谭诗思的父亲,谭诗思向他发脾气的时候,他也只能无奈地笑,尽量讨好;即使是谭诗思课本上的物理题,他看着也只会皱眉,他根本不会做;他会给自己夹菜,饭后会洗碗,会为自己抱着衣服站在浴室外面;会提着一双拖鞋,只是因为女儿想换一双穿……

“嗯!”

“没有,我没有看过漫画。”卫溪摇摇头,凑过去看了书,里面画的东西乱七八糟地看得他眼花。

考试的这一周周末,卫溪给谭家打了电话,说自己不去了。电话是谭先生接的,他的语气很柔和,在电话另一边的卫溪甚至能想象谭先生说话的时候温柔地笑着的神情。谭先生说,你好好考试,别的不用在乎,诗思很好,你有时间了就来,即使是来看看她,在这里吃一顿饭也是好的。

卫溪一动不动地坐着,看谭先生刚刚的意思,其实也不是要揭自己的伤疤,卫溪觉得自己太敏感又过于小气了,不好意思起来,内心忐忑地坐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谭先生。

这已经是六月的最后一周,期末考试临近了,卫溪每日上自习,看书看笔记做习题,这学期的课最多的是专业必修,很多门的老师都很凶下手也狠,加上他最后两周翘课,复习便更不敢马虎,一大早六点过便要去图书馆占位置上自习。

“我带你到黑蝴蝶夜总会里去玩过一晚吧,那天的事情我是肯定记不得了,估计你也是记不得的。”周杉说着,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抽出一张纸来,上面有一个女人的模糊黑白照片,看不真切长相,不过以当年那个照相水平,那个女人看轮廓还不错,眉清目秀的,当年应该是个美人。

虽然只和她认识了两个多月,但是,却让他一直以来无父无母的心敞开了一点口子,也许,这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母亲的关系,所以,两个人总能有共同点一些。

不过,卫溪看着他,觉得什么也说不出,那些话不是他应该说的,只好点点头,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她吗?”

“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我问一下大少爷!”

卫溪骑了自己那辆旧自行车行驶在宽阔的水泥路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此时是一个红盘坠在远处的高楼边上。

卫溪一听,惊得马上抬起头来看向谭允文,“怎,怎么会,他是我的寝室同学,看电影也是因为学校超市抽奖中了学校电影院的电影票,然后才约好一起去看的,不过,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魏旭家就在这个城市,本来星期五是要回家的,他就为了守着卫溪而只在周日回家拿东西。当然,他觉得卫溪不负他所望,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甚至没有女生和他走得近。真想把自己的心意给他说了,但想到卫溪那除了钱和学习什么也装不了的脑袋,他就觉得现在说不是时候。

卫溪看得出来,周围很多男生都盯着谭诗思呢,可以想象,谭诗思在学校应该是男生心中的大众情人了。只是她太清高和孤傲,所以所有人都望而却步而已。

“啊?”谭诗思起身坐正,“也没什么啦!我讨厌女老师!”

卫溪听他这么说,非常感动激动,伸出手就握住老师空出来的右手,道,“那谢谢老师了,你算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我请老师吃一顿才行。”

秋天也过去了,冬天来了,这一学期又要结束了。

几句,说孩子还小,懂事了就会好,处罚过了反倒起反效果。

谭允文想到这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的卫溪,心中伤痛愈烈,将卫溪搂到自己怀里,只想让他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谭允文没有想过他的想法已经超过了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几个月前谭诗思被绑架受伤,谭诗思虽然不说,但是看谭诗思被救时那样的恨和伤,谭诗思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儿,对敌人虚与委蛇她不是不懂,以保护自己生命为第一位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却受了伤,而且对监视她的人那般狠绝,他就知道诗思一定受了不为人知的苦,那时他也很愤怒,他也对女儿疼惜,但是,他心中却也想着谭家的孩子终究是要做人上人的,怎么能一点苦都吃不了呢。受多大的苦,诗思既然已经受了,并且过来了,就应该往前看,陷在过去不自强自立的人,他一向是不屑的,越是自己的孩子越不能纵容。

和谭允文交往有些年头的人都知道,谭允文算不上笑面虎,但是却也是一个真真正正面热心冷的人,他的心到底冷成什么程度,还没有人知道。

按照一般规律,即使卫溪是他的私生子,谭允文也只是会安慰他关心他补偿他,却不会这般心痛。但是,事实却不是这般的。

卫溪觉得很累,靠在谭允文怀里就想世界就在这一刻天荒地老那就好了。

谭诗思出了后门,孩子们已经不吃烧烤了,笑闹着在玩游戏。

两个大人在说话。

谭诗思想到刚刚的事情,然后才想到了没有看到卫溪,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直觉应该和卫溪有关。爸爸那样沉重的表情,让她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她虽然很想去问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想去看卫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爸爸交给了她任务,她还是以此为先。

先给两位叔叔道了歉,让他们不用等爸爸下来,谢了他们的生日礼物和光临烧烤晚会,然后把他们送走了。

小伙伴们有些不好办,他们都是定了时间,九点钟家中会来车接人,而现在时间还没到,她只好给他们道了歉,让刘伯给每一家拨电话说生日会提前结束让他们来接人,然后她让佣人把生日蛋糕推出来,切了蛋糕,大家都吃了一些,等他们的家人来接。

送走了最后一位小伙伴,谭诗思让刘伯处理剩下的事情,自己上了楼。

卫溪的房间在最外面两间,她走过去从半开的门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她爸爸抱着卫溪,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谭诗思从没有见过她爸爸这般温柔的神情,即使看她,他虽然是温柔的,但也不是这样。

谭诗思呆呆愣愣地站着,卫溪的脸全笼在她爸爸怀里,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两个人都没有动,谭诗思觉得房间里环绕着一层无形的悲伤,很沉重。

但是,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她觉得却是最和谐的,她没有出声,转过身悄悄地离开了。

“小小姐,大少爷还在楼上吧!”刘伯正要上楼。

“爸爸困了,想躺一会,让人不要上楼吵他。”谭诗思脸上露出笑容来,对刘伯说道。

“要躺一会啊!一直没见卫溪,他也在楼上吗?”刘伯疑惑地望了一眼楼上,还是离开了。

“卫溪在看书,也说不要吵他。”谭诗思过去跟在刘伯身边,笑着说道,“刘伯,刚刚吃烧烤没有吃饱,我还要吃红烧排骨,还要喝绿豆南瓜汤,李婶回家了,你来做吧!”

“你这丫头,是你要吃烧烤的,现在知道吃不饱吧!吃一次烧烤,弄得花园里乱糟糟的,明天不知道要收拾多久。”刘伯责怪着谭诗思,语气却宠溺不过。

卫溪一夜没有睡着,睁了一夜眼睛,天不亮就起床了。

谭允文由于也睡不着,起得也很早,不过,当他走过卫溪的房间,想看看卫溪的情况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一切都收拾地特别的整齐,但是,卫溪,却没有在了。

在屋子里到处找了,卫溪不在。

后来才看到电脑旁边放着两封信,一封给自己,一封给谭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