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我贪婪地看着他。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小六子,站在门边探望着。

他却不放过我,问道:“你听了这番话,有何感想?”

烛光下,他的双眼是那么明亮,漆黑的瞳仁中,倒映出的全是我的身影。

我心中一震,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可那些孩子们……”

我只觉得一阵头晕,踉跄了一下。

“胤礽侵犯了你,我却在为他的行为找借口。”

他心事重重,连我一夜未眠也未曾发觉。

“我要去杀了他!”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很慢,也很凶恶。

他摇了摇头:“这也没什么。……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歇着吧!皇阿玛今儿个兴头正好,怕是要过一阵才会回来了。”

“调查”了一下,整个身子才钻了进来。相对于一般十二岁的孩子,他的身材略高,肌肉也颇为扎实,虽然我自己不懂武,康熙却是给他找了好师傅的,这也是我唯一同意让康熙安排的课业。

“敏敏……”

他顿了一下,叹道:“既是如此……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觉得有些头晕,急忙深吸了口气,拉着允祾,走向灵堂。在抬脚迈入的一刹那,心头的某处,升起永远失落的空洞。

她转头对保泰说道:“你去服侍你阿玛吃药,我跟敏姑姑出去说话。”

出生后,允祾便一直在宫外长大。我从不向他隐瞒他是皇帝的儿子这个事实,却也小心翼翼不让他接触到皇位周围的尔虞我诈,我按照后世的教育经验,为他设计了先进的教育计划,婴儿、幼儿教育全都我一手包干,年初康熙想为他请先生,被我坚决拒绝了。中国古代的封闭教育,除了培养出一堆迂腐文人以外没什么作用,我可不想允祾以后成为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酸秀才!

他仔细打量着我,然后说道:“皇上真的很宠爱你啊!后宫妃嫔,生下皇子公主无数,却没有一个得到皇上如此眷顾,你可不知道,如今的后宫可是民怨沸腾啊!”

康熙给我找了一处幽静的房子,周围绿树繁花环绕,幽雅迷人,正是个静养的好去处。

康熙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责罚?若是敏敏和胎儿真的出了什么事,责罚还有什么用?!她怀的可是皇子!是你的兄弟!!”

“因为,如果你不是妃子,那弟弟或者妹妹生出来之后怎么办呢?”

康熙看了看他:“你倒是有心。不过太医说胤禛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也快回去吧。”

他的手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冷:“是我不好,以为这样的隔离可以让你远离危险,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能耐!”

那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不是康熙的御前侍卫巴扎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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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草原,稳妥起见,我们特意变换了装束和身份,悄然上路。这本该是个不会有太多人知道的秘密,为何竟会被人预先埋伏好,差点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福全摇了摇头说:“对方部署以久,我们已经不可能先发制人。目前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想不到我们已经察觉了异样,所以我们尚且可以来个出其不意!”

盆楚克站到马车门前,微微笑道:“我们知道王子殿下必定有许多话要与敏姑娘说,特意给王子留了不少时间,王子可还满意?”

转身走回马车,却看到盆楚克守在车前,我不由微微一惊。

福全不由笑道:“小孩子家,做甚学我们这些老人家长吁短叹的?你们正年轻,正是拼搏的时候,就该努力向前才是。”

所以虽然我们这一行的领导者皆属病弱者,实力却不容小觑。兵士是从中军各营中竟挑细选而出,不多,却都是精英,加上福全的贴身侍卫,几乎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这个并不大的队伍里,安全保障却是最足的。

康熙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此次皇上亲征,凡事都作了万全的准备。他噶尔丹一个小小的部族族长,如何能与皇上相比呢?更何况胆敢冒犯天子威仪,犯我大清,必遭天谴,臣对于这场胜利,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啊!”

我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王爷休息了吗?”

福全点了点头,尔佳氏便接过小丫环的竹篮,从里面拿出一碗汤药,双手奉给了他。等他喝完了药,又收拾了碗和篮子,对我笑了笑,便走开了。

北京的天桥,永远都是那么热闹。我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想起多年前与玄烨一同夜逛天桥的情形,不经意间,时间竟已过去了那么久!

他。

康熙点了点头,抱着我站了起来。

郑睿抱着我的手紧了一紧,然后以他为首,众人轻巧而迅速地,向着山上浓密的树丛跑去。

毒杀么?我倒很是好奇。再次穿越时空的我几乎拥有了不死之身,照法师的说法,除非天崩地裂,等闲不会死去。这毒药究竟能否夺走我的性命?

我也忍不住苦笑了,走过去:“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

他定定地看着我,忽又笑道:“我知道了,敏敏,以后一定改。不过……你也会帮我的对吗?”

“敏敏!”他瞪了我一眼,我立刻闭上了嘴,却忍不住掩嘴偷笑。

说话间,一个修长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俊美潇洒,有玉树临风之资,正是多年不见的南宫凌。他还是一如记忆中的俊俏,只是岁月的磨练,眼角已有些皱纹,更触目惊心的,居然不到五十的人却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虽然月梅满脸的疑惑,却善体人意地并没有询问些什么。进了屋,我解下身上的披风,她早已泡好了一壶热茶,端给我。

我明白了。根据清朝的惯例,皇子不能由生母抚养长大,因此胤禩自小就被交给了大阿哥胤禔的生母惠妃那拉氏抚养,又因为两兄弟母亲的身份均不高,所以两人也最是处得来。

我不由苦笑了,说:“皇上,欲速则不达。这日心学说,两百年前欧洲便有人提了出来,可是至今未能推行,皇上可知何故?”

我和小六子交换了一个眼色。未几,康熙看完了奏折,轻哼了一声,随手一扔。

一阵暖流流过心间,他的维护让我感到一丝欣慰。我还要再说,他却不由分说又将镯子带上我的手,同时把玉盒一起塞给了我:“我说送你你就拿着吧,别再多说了,难道你敢不听皇太子的话?!”

我比较占先的就是这些人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可以直接跑路。于是屈膝行了一礼,道:“皇上,奴婢今儿个的药熬好没有,奴婢先告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永远也吻不够、爱不够,他缓缓放开了我,长长松了口气。松懈下来,他这才显露出一个病人应有的病态,脚下一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我急忙扶住了他,万般辛苦将他扶到床上躺好。

于是我笑了,转回头,不再犹豫,一脚迈进了未知的空间,走向了以生命为赌注的万分之一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