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爱卿这话说得,起来说话吧,天大的事朕也给你个辩解的机会,可使得?”

“小贱人,你往哪里走?”首先出声的是丽妃,她在这批新封的妃子当中是最美丽的一个,本以为凭着自身的条件要抓住皇上的心不是难事,谁知道进宫这么久竟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过,让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宇文珏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动了一点,与他保持半臂的距离,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忙完了?”

正在宇文珏心神不定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响动,心里惊了一下,这时候他还不想见到那人,于是身形一闪,便躲到了屏风后面。

待他将一杯水喝完,宇文笙随手将空杯子放在一边的小几上,取过一只高高的软枕垫在他背上,问道:“可是饿了?你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先用些清粥好吗?”

宇文笙给他这样的力道抱得呼吸有点困难,却没有叫他松一点,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他很受用。唇角微微勾起,道了声:“朕过去了。”便腾身一跃。

宇文笙看着他飘忽的眼神,突然有些泄气,罢罢罢,这个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大概是前世欠了他才会如此为他着魔,打又舍不得,放又放不下,明明说要放弃了,偏一听说他有难,便又眼巴巴地跑来看人脸色,奈何?

季宏瞳孔收缩,他出生豪门世家,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出道江湖至今,无论武功长相还是修养都受到众人好评,去年的武林大会上更是被推上了盟主之位。少年得志意气风发,领了武林正道人士前来铲除成名有十年之久的魔教,谁知这教主竟是看似比他还要小上几岁,举手投足之间贵气流露却不逼人,显然也是受过极好教养的。只此一比便差了人不只一截半截,却也激起了他的斗志。

可惜宇文珏早就对他这种样子免疫了,冷冷地盯着他,直到他眼睛都快眨酸了,才没好气地道:“魔教教主强抢清门门主未婚妻,并将其打成重伤。”

“嗯?”少年明显不豫,短短一个音节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这——”伽叶犹豫了,不愿意主子为此事冒险,又不敢不说实话。

“父皇大人急着见儿臣,可是想念儿臣得紧?”宇文珏噙着一抹微笑看向端正地盘腿坐在床榻上的人,眼中却是清冷的。

宇文笙自是知道他说的“那段时间”是指被他囚在云起宫的那一个多月,想到那时曾那样对待他,呼吸便不由地一窒,片刻方道:“什么?”

宇文箫气结,这样胆小如鼠还来做官?若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恨不得现在就叫人拔了他的官服,叫人给吊到城楼上去。看他还浑然不知惹了上司不高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喝道:“说。”

宇文箫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问道:“你能肯定是他?”

两人相对无语,良久,卓子晨道:“我要睡了。”

他声音还算温和,谁知张光远吓得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王爷直呼小臣的名字便是,这‘大人’二字小臣是怎么也不敢当的。”

男人沉默了一下,道:“但他未必信吧?”语气已没有先前那么放肆。

父亲疼爱儿子,这应该是值得欣喜的,但我却总是惴惴不安,或许是因为主子日见炽热的眼神?

孟无痕回神,点点头,道:“现在宇文琰的人主要在进攻东门,我们从南门出。”

“唉——”宇文箫不再说什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皇兄这样子做,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吧,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因为现在已经不可调和了吧,这两个人。

爱怜地在那泛白的齿印上舔了舔,薄唇在细滑的肌肤上流连,来到胸前的嫣红,一口含住,用牙齿轻扯细咬。

“该死!”宇文珏骂了一声,干涩的喉咙一阵刺痛。转头看了看,却发现放着茶壶的桌子离床很是遥远,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很远的。忍不住又在心里诅咒了一句,并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十倍奉还。

“你——”宇文珏看着瞬间便拦在身前的人,咬牙切齿道,“你还想怎么样?”

“扑噗!”香巧喷笑。

邱舒悦夫妻两人也没有推辞,拜了一拜,道了声:“谢太子。”便起身了。

这可把那两个女子吓了一跳,惊道:“谁?”然后传来一阵纷乱的水声,看来真是吓得不轻。

宇文珏不理会他那整蛊作怪的样子,提脚便向山庄走去,嘴里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还不快进去,呆会迟了怕是会引人注意了。”

宇文笙手一抖,沾了朱砂的棉布在纸上拖出一条红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怒气,他猛地站了起来,吼道:“朕说了没有!”话音一出自己先愣住了,五指收紧将棉布抓进手里,洁净的指间立刻沾上丝丝血红。

宇文笙顿时清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得,呆呆地看着伏在床边咳边喘的少年,第一次,心底如潮水一般涌入难以承受的恐惧——天,他都干了什么?一年多的时间,几百个日夜的隐忍,竟然要在此时划上句符么?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对自己撒娇,再也得不到他的信任!他的眼睛再不会生动地看着他,将化作比之前更为不可测的深潭。不,那是比死更难以忍受的事情!他不想、不愿让那种事情发生!

天宇国的帝后高坐于最华贵的位置上,两人都噙着三分温和、七分雍容的笑意,若有谁要说他们不是夫妻,那肯定是出于妒忌。

……

“嗯。”宇文笙点点头,道,“朕也这样认为。”

送他离开时候的不舍,听到沉州瘟疫的不安,知道他失踪时的失落,有了他消息时候的激动,还有了解他所处位置的恐惧,他不愿意回宫时的恼怒。近两个月的焦躁,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弄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宇文珏也不叫他起身,直接命令道:“什么事,说。”

熊熊大火燃起,吞噬了病菌,连同曾经的生命。

宇文珏没有追问了,他的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过了足有一刻钟,突然问道:“军中可有擅缝纫者?”

于是那一天——

谁知那小兵不但不收,还将银子甩了回来,语气不善地吼道:“少给小爷来这套!赶紧回去。”

宇文珏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直愣地看着这张近到呼吸可闻的英俊面孔,良久,突然说了一句:“你很帅啊!”

“紫运城,”宇文珏见他不明白的样子,便解释道,“就是吉禅国都,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秋雷不再犹豫,手臂一伸,推开了门,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绷得太过

“但是——”他答应了仪芳晚上陪她和环用膳。

“哈!说笑吧?”宇文珏不信地说道,“你不是说你那什么?喔,不是吓大的吗?三岁就在那什么街混大的,什么刀光剑影没见过?怎么会怕?”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皇子?”连芸疑惑地看向他怀中的宇文环,她自然知道这个七皇子,仁答应也算有运气,初入宫中不久便有了龙种,可惜不知是哪里惹怒了皇上,至死都只是个答应,产下的皇子也无人理会,还常受到些宫女太监的欺负,自家主子怎么会与他扯上关系。

“太尉——”方政还待再说,却被一个冷然的声音打断。

这一刻的心绪太过复杂,朕也分析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朕不想珏儿死。所以才会很幼稚地改了年号为安康,希望珏儿能平安康泰。

在面前消失,更何况还是为了他。

宇文笙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身子看向床上的宇文珏,过了一会,那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方传了过来:“传。”

那刺客首领笑了几声,那笑声刺耳,闻者欲呕,“太子身份尊贵,地位显赫,万两黄金都是辱没了。”

“可有仆人为你备食?”宇文珏所剩不多的母性本能完全被小兔子勾了起来,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问道。

宇文琰心里第一次感到这个皇兄的捉摸不定,初初见他时,他如传闻中一样又哑又傻,仿佛一只无形的幽灵。再然后他落水,不只哑病治好了,就连脑子都灵光了。父皇又突然封了他做太子,而他因为要学习礼仪,便不再来学堂,偶尔远远见到他,总是很低落的样子,就连册立太子仪式上也是如此,就好像这个太子之位他根本就不稀罕,却不知他的母后为了这种事暗里咬碎了多少银牙。过不得几日,他作为太子的身份前来学堂,却不小心迟到了,本以为他会被那性格有些奇怪的卓之晨整得很惨,心里正几分解恨几分莫明的不舍,却没想到竟然被他轻松化解,卓老师也是在心中赞赏他的吧?不然怎么会就那样放他过关?再之后,这个长相可人的皇兄竟然在武堂上像疯子一样浑身乱颤,性情竟然好似也变了,整个人开朗了好多。今日明显是父皇要逗弄他,而他竟然就那样落落大方地祸水东引,如今三皇弟被逼得如此,他却丝毫反应也无!

萧茗愣了一下,倒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太子殿下。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喜公公在十步外站住,跪下行礼。

今夜无月,四周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