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琛尚年少,请皇兄勿怪他语出莽撞。”宇文璨也已是十二岁的少年,与皇帝却不太相像,大概更像母亲一些,长相俊秀,身上有一股淡然出尘的气息,与这皇宫颇为不衬。

“切!圣人还不是要发动战争?为了解救数以十万计的人民,只有出兵方可。”武将们也知道利用圣人。

太医说珏儿的嗓子并未受损,不能说话应是心理原因,虽然珏儿不说话让朕少了许多乐趣,但这样一来他倒也安全了些,便先这样了。

宇文珏微微一笑,感慨了下,这么有朝气的样子,离自己有多远了?说来足有一辈子了,以前总说一辈子怎么样怎么样,却没想一辈子这么快就过去了。

整个皇宫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现场发生的事情暂时没有人知道,关键的三人又集体晕倒,宫中侍卫只好乱搅一气,看到可疑人物都先抓了再说。刺客没有捉到,偷鸡摸狗的奴才、野外苟合的鸳鸯倒是逮到了一大把。

就在这时眼角扫到的寒光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凝神看去,竟然是一把剑,握在一身翠绿衣衫的男子手中,自上而下快速向他刺来。在那一瞬间,宇文珏以为自己听到了剑尖与空气磨擦的声音,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大脑一片空白,连基本的闪躲都忘记了。

过不得一会,卓之晨再次踏着辰时的锣声进了文学堂,不同的是,他那懒洋洋的身子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人儿。

在这个以皇帝为天的时代,有皇帝在的地方,那些人怎么会安心玩乐?即使再动人的歌声与优美的舞蹈当前仍会随时留意着至高权力顶峰的那人的动静,所以当宇文笙这么一问,场上立时安静了许多,目光或隐讳或明折地投在宇文珏的身上。

宇文珏噎住,虽说两样都是事实,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是吧?不然他这皇帝老爹也不会这么云淡风轻了,不是吗?只是面子上还是要做做样子,他一翻身从床上起来,“嘭”地一声跪到地上,“儿臣给天宇国丢脸了,请父皇责罚。”心里咬牙切齿:妈呀!他的膝盖,臭皇帝——

孟运国使臣早等在殿外,听到宣见声,便踏着早铺好的红地毯,踩过长长的阶梯,进入殿中。整个过程威严、肃穆,一种皇族特有的压迫感回荡在云起殿的空气中。

“三皇弟,本宫的奴才自己会教训,不麻烦你代劳了。”宇文珏有点生气了,这个小孩子的性格真恶劣。

宇文珏更加莫名其妙,“为什么?”

不一会宇文珏就感到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于是拼命挣扎起来,小手努力挥动,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嘴里甚是艰辛地叫着:“不——不要——放——”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王绍基垂统,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朕荷天眷,诞生嫡子,已及七龄。兹者钦承皇太后慈命,建储大典,宜即举行。今以嫡子珏为皇太子,钦此。”喜公公宣读完之后面带尴尬地看着那新鲜出炉的太子,因为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实在是令人不知道该不该去恭喜他,犹豫了很久,方试探性地出声,“太子爷?”

过了好久,久到他以为没有人会理他的时候,突然听得脚步声传来,越来越靠近床边,然后一只手托起他的头,瓷器相碰的声音,水声,水,水……

还有那些九卿,太多了,乱七八糟的,宇文珏也懒得去记,还是安心做个傻皇子好了。

宇文珏无奈地跟着他走入武场,扎马去。

宇文璨倒没什么,对他温和的一笑,像个没脾气的哥哥一样。

“三皇弟不得无理。”宇文琰威严地瞪了小男孩一眼,阻止了他再度开口的打算,尔后再转向宇文珏,道,“大皇兄勿怪,这是三皇弟瑷,他性子不太好,我们做哥哥的也让让他。”顿了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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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珏这才知道这人竟然是那据闻手段高明的蓉贵妃,原以为是一个表面雍容大方的女人,没想到她居然这样骄傲且高调,在这皇宫之中怕不是什么好事吧?若她真如之前所知的那样聪慧,应该明白韬光养晦的道理才对。闪神间不禁想到那对他呵护倍至的周后,心里叹了口气,但愿那可怜的女人在冷宫中能找到平静。

宇文珏难得没有暗自腹诽,满怀着期待揪住他的衣襟,小脑袋不时往外张望。

宇文珏此时被他搂在怀中,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做巨人压身的噩梦吧?这男人,真是不会照顾小孩呢,居然用那么重的手臂压着他。

果然很快便看见了那男人的身影,他身姿挺拔,比起一年前又长高了不少,已经有一米八五了,十八岁,真是青春呢。他的容颜冷峻,眼神犀利,不同于在他和周后面前表现出的温和,作为帝王的他此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属于帝王的威严。

你不能说她自私,遇到可怜点的乞丐也会给点小钱,看到脏兮兮的小猫也会喂点吃的;你不能说她无情,碰到合适的对象也会谈场恋爱。但也仅此而已,她不会把小猫捡回家养,也没有激情与谁擦出热烈的火花,爱得死去活来。

次日早朝,例行的问候过后,处理过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对吉禅国用兵问题再一次提上了议程。为着前日皇帝震怒的原故,大家都文雅了许多,彼此你一言我一语,隐语来,暗讽去,气得眼睛发红,气氛却十分友好,这样直议了一个时辰还没有任何结果。

这时一个嘶声竭力的长音从云起宫外传来,一直延续到太和殿门口,打断了“和谐议事”:“边关急报——”

皇帝皱皱眉头,喜公公立刻传旨:“带上来——”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作传令兵打扮,朱红色的兵服上满是尘埃,甚至有多处破损,摊在地上的双手虎口处尽是被勒出的红痕,手指多处干裂,显然是长时间骑马而造成的,再加上他之前所说的“边关”二字,难免令人有不祥的预感,莫不是敌国进攻?不可能啊,能与天宇国一战的也就是吉禅、孟运二国,吉禅国不用说,如今已是自顾不暇,而孟运国更不可能,俗话说“贪多嚼不烂”,吉禅未灭,怎么可能就急着取天宇?一时人心惶惶。

“起来说边关如何?”皇帝一如既往沉静的声音很快安定了人心,都看向那传令兵,等着他的回答。

“禀皇上,戍州城外聚集了数万吉禅国灾民,要求进入我国境内,城守不敢私自放行,只派士兵赠送衣食,暂且安置在城外,并派小臣来京急报,请皇上定夺——”传令兵怕是累极,声音嘶哑不堪,说到最后已经是干嚎出来的了。

天宇帝抬了抬手,喜公公立刻命两个侍卫,极为恭敬小心地将几乎瘫在地上的传令兵扶了下去。

就在这时,受封八年、入朝议事七年有余却从不对朝政发表任何意见的太子从皇帝为其设置的专座上起身,缓缓跪在天宇帝脚下,不知是激动还是悲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请父皇为了苍生出战——”

除了皇帝还是面无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愣了。

主战派的很快便反应过来,跪倒在地,齐声喊道:“请皇上为了苍生出战——”

如此形势已不可逆转,其余人也只好跪下,一齐高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准!”皇帝的抛下的这一字直震九宵。

天宇国安康八年四月,吉禅国主无道,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更有数万民众抵至戍州城外,帝震,当即遣使前往慰问、安顿,过得十日,公告天下,向吉禅发兵,以推翻暴政,挽救苍生。

宇文珏已入朝议政七年,却从未曾花过心思在政事上面,虽有宇文笙时不时的指点,仍是不甚了了,如今既然决定当皇帝老爷的孝子,少不了要认真学过,一时间什么派什么系,弄得是头晕眼花,恨不得将那一帮子全都一刀砍了,也好清静清静。当然这只是想想,脾气发过之后还是得再去理那团乱麻。

说起来天宇国的帝王教育做得还不错,历经五代都未曾出现过昏君,像前皇帝那样壮年而逝都算是挫折了,好在当今圣上手段高超,将周显诺及时拔除,而没有造出太大的乱子。

不过,宇文珏不知道他那皇帝老爹到底发了什么疯,偏偏要立他为太子,在他看来,二皇弟宇文琰无论智计手段都比他胜任这个位子,若他哪两天把国家玩垮了,都得怪那疯皇帝。

好在宇文笙决定了对孟禅国用兵,如今朝中大臣们至少表面上都在为战事努力,一时之间倒还算和平。

天宇国如今正是国力充沛,市井繁荣,因此备战一事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待至公告天下那天便已集好第一批五万人的将士派往前线。接着又是源源不断的兵将粮草被送往,以这样的优势去攻风雨飘遥的吉禅国,简直是以大欺小,如今要防的不过是已结盟的孟运国反咬一口了。虽说彼此变换了质子,但谁都知道,真要打起来,不是一个小小的质子能够停止侵略者的脚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