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阵外徘徊,想进去瞧个仔细,但作为妖,我们不可以随意在陌生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能力。守侯了一天,又一天,那悲凉的曲调终于消失,心似乎跟着停止了跳动,他却从阵中缓缓走了出来。

爹在旁人的面前,总是神色清冷,高高在上,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爹在我面前,总是笑容可掬,温言相对,不像长辈到像朋友。印象当中,他似乎永远不会痛,不会伤,不会累,不会倒,可他现在居然躺倒在娘的墓碑旁,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含糊不清的不停重复着一句:对不起。

轻轻的将我放在崖边,他挨着我坐下,仰头看天,说道:“你说,下辈子,咱们做什么好?”

“什么叫乱七八糟?这是人生大事好不好。”我义正词严,从怀里摸出那半枚绝情丹,一仰头吞了下去。黄药师惊道:“你吞了什么?”

“可我还记得,你大吼大叫着说不要我了。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说话不算话?”揪住了他的小辫子,开始进行我的秋后算帐工作。

本是一番挑衅的嬉戏,忽然变成了性命相搏的争斗。劲风逐渐扩张,衣袍长发,张扬至极限,剑来箫去,时不时撞击于一处,谷间阵阵轰鸣,惊起群群飞鸟。

“我怎么对他了?是他先选择了你。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你难道不懂?我与他的缘分,在十九年前就已经断了。想让他高兴,你当问问自己该怎么做才对,与我何干?”我转过身,按上胸口,以平息那里翻腾的巨痛。

李莫愁涨红了脸,冷笑道:“休想折辱于我!呸!”

我轻轻靠在他身畔,问道:“你一再的推我离开,莫非就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

黄药师上前两步,激动道:“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管他什么情花什么劫数,我不准你说这种傻话!什么叫解脱?什么叫永远的死了?你十九年前死不了,现在也一样不能死!听见了吗?”

他有些惊讶,激动道:“难得姑娘如此冰雪聪明。以姑娘如此人品,竟会有男子如此负你,实令人心疼。那样的男子,不懂怜香惜玉,任你受到如此伤害,忘了也罢。我发誓,只要你嫁于我,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痛苦,你意下如何?”

摇晃着站起,我朝着不远处的树下走去,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心中翻腾起千重波浪,欢喜,感慨,委屈,担忧,一时间全然涌上,停止于他身后,不知该如何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我低下头,轻轻唤道:“药师,你没事吧。”

上千的妖魔顿时哗然,就这么挟着剑阵冲上天幕,就像一群饿极了的秃鹰,激烈的杀气远在百十丈之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我不想跟这群妖魔浪费时间,越行越快,只想赶紧甩掉身后的膏药。那个将军却追得极紧,长枪左一刺又一挑,不停以妖气撞击,虽一再被我躲过,心里却着实恼火。

手指捏作剑诀,于剑身之上缓缓划过,灵气盈满月华所凝的剑身,银亮的寒光遮掩住冰凉的剑体,射出凛冽逼人的剑风,撞击至果林深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面流光异彩的屏障,埋进半空的云海之中,像是接天而连地,无懈可击。

他微微皱眉,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却终是闭了眼,化作一声叹息。我握紧他的手,追问道:“你明知自己无法修道,又为何还要修下去?是不是有人逼你?是不是怕连累到你身边的人?你告诉我,咱们好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只是随手一挥之下,上百人头立即落地,简直就如收麦割草一样简单。血腥气涌进心肺,令人作呕,他立于尸山血海当中,眼中竟闪烁着无谓的笑意。这笑容像是轻蔑的嘲笑,又像是狂傲的冷笑,如同雪中独梅,傲骨铮铮,迎风立于天地之间,虽艳丽动人,却又是冷酷伤人。没有半分的仙风道骨,却更添了邪魅的妖异。

“他就是你岳父,你说呢?”真是个超级笨蛋。

郭靖闭闭眼,表示理解,我回过头继续伺候产妇。但听屋外乒乒乓乓哼哼哈嘿热闹非常,要是再加点鞭炮锣鼓进去,绝对比东北大秧歌团过年下乡表演还要精彩。而屋内上演的闹剧也丝毫不逊色外面的混战,黄蓉闭着眼睛又哭又号,郭靖一边疗伤一边操心老婆孩子,我一只手被黄蓉抓在手中,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只空出一只手还要给她接生。

小龙女一直看着床上的杨过,俩眼肿的跟核桃一样,一点都没有了当初冷若冰霜的清美。听黄蓉如此说,她站起身来,惊喜道:“你能解情花毒?”

空中交错的剑影引起人们的恐慌,追击的部队已现出散乱之势。箭雨袭至素玉蹄前,马儿高扬起头,带动前半身直立于万马之前,一声长鸣,前蹄重重砸落在地面,顿时地动山摇。

道:“师父说,他要与故人之子叙旧,等会就回来。他还说……”

我有血有肉,有心有情,我是人啊!为什么总是不把我当人来看待?药师!你在哪?我好怕,你不要丢下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