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碧言的发现,每天晚上的子时,在我这个破旧漏风的小屋里,我并不是一个人。

“乌鸡白凤丸?”我捻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把它往嘴里放,谢老鸨一推我手背,咕噜进嘴,我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说道:“你干嘛。”

梁少攻嘴角弯的很优雅,轻描淡写的说道:“苦肉计?既然如此为何明知故犯?”

我想不明白,一直萧儿,萧儿叫个不停,脸上总是挂着千年不变笑容的人,怎么就一动不动的躺那了呢,明明有呼吸的,为什么太医让我们给你准备后事,庸医,他妈的都是庸医,说什么插得太深,离心脏太近,回天无力,回天无力,我脑子嗡嗡的响个不停,就像里面有一千只苍蝇,不停嚷,不停的吵。

“是很奇怪,那么萧儿想明白了吗。”

“在下晋国国师段天,久仰。”段天不失风度的向我回礼,说道:“不知萧先生过的可好,国主他甚是挂念。”此话一出,语惊四座,众官家纷纷向我投来非议莫测的目光,我心道,糟糕!这身体原是晋穆语,那韩遂早就知道岂有不告诉段天之理,晋国的国主晋穆丰不就是我大哥吗?梁少攻你不会猜不到吧?我求助般的偷描了一眼梁少攻,只见他对我微微一笑,轻轻动了动嘴唇:放心,有我!

被梁少攻突然的一个熊抱,我回过神,笑道:“你干嘛抱这么紧,还怕我跑了不成。”有些话说出来,心情确实不再那么压抑,不过我现在后悔了,我不希望别人同情,也不需要,没有人同情的我,或许我还不会觉得自己有多惨。

梁少攻满意的笑了笑,我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可是就算我拒绝,也是每天与他形影不离,再说诱惑实在太大。

韩遂半眯着眼睛,微蹙着眉头,两颗洁白标志的门牙紧咬着下唇不语。

“来者何人,所报何事?”韩遂的声音平和却不失威严。

“寡情薄性!”算了,对着这种人多说无益、对牛弹琴,万般无奈之际却听他道:“就算你不是晋穆语,你可是梁少攻身边的六品蓝领侍卫?”

“据探子汇报是多了个人,是不是奇人倒是没说,不过梁少攻好像对他格外器重,整天形影不离。”韩赣如实回道。

于国源听我这么说,好似有点明白了,但仍旧不服。嘴里咕囔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萧兄只管放心,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不过真的不用跟王爷说一声吗?”杨静文疑惑的看着我。

“你们可真让本王吃惊,失踪半月到现在才来禀报。”恐怖鬼魅的笑靥挂在梁少攻脸上,笑里藏刀被他刻画得惟妙惟肖。

我尴尬无比瓷牙一笑,憋屈!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角色,起来吧。”然后转过身来厌恶的看了我一眼,说道:“给他随便找个地方,明一早哪来哪去。”说完摆了摆衣袖走了。

“碧言,跟这种人说不通,就见不得别人比他强,孰不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不识庐山很面目,只怨身在此山中。”

只是一出场,还未搞清是个什么状况,便引来粉丝,色狼无数,一时间,你拥我挤,你拉我拽,你推我搡,面具险些扯掉,羽扇缺了俩毛,衣袍少了半边,亏得沈大哥及时出手相救,才避免众目睽睽之下赤膊相见。

其实我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外形上比我高大,魁梧,轩昂,仅从总统包间就能猜到,资产雄厚,位高权重,武功又是潜移默化,登峰造极,何况我俩都是面具中人,你真金,我白银,你全脸,我半脸,当真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俗话有云: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发自肺腑的想认你这个大哥,以为你把我虏来,是跟我产生共鸣惺惺相惜,正等着面具见面具,两眼泪汪汪的温馨场面再现,哪成想是我一巷情愿。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戴个面具可能会引起高回头率,来了才发现,带这个的不止我一个,数我的最素,白担心一场。

从进门就被谢若冰抱在怀里,还不停的往我脸上蹭,那掉下来的粉渣都快把我的鞋面铺白了。一盏茶,两盏茶,一炷香,两炷香,你他妈的没完了。行!

“这,我说的不算,再说你知道这是哪吗?”我点点头

“不能改天?”我不悦的皱了皱眉,父子俩怎么一个德行。

几何时,也是在这间书房里,也是这样只有我跟他,东坡之酒,赤壁之笛,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这么说你都承认了。”梁少攻虽然笑着,但语气似针尖般直刺我心。

“承认什么?”我反问道。

“今天晚上说想我是假,说喜欢我是假,为的就是把这个放到我的身上。”说着,便将一个华丽的缎子丢在我的面前,我认得,是我握住的衣袖。

“是我做的又怎样,不是我做的又怎样,我承认与否,又有什么关系,你的心里不是早就给我判了死刑了吗,何必多此一举。”我笑得很甜,我笑得很累,我笑得很酸。

“何必多此一举,我真糊涂,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疑虑的。”说完又将一块美玉丢在我的面前,我看了看那质地绝佳的美玉,眼熟无比,忽然脑中一个惊雷炸开,这玉分明是从金色面具人也就是我大哥那里偷来的,已经丢了好久了,只是这次我才注意到上面竟刻了个‘穆’字。

原来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很傻x的活在欺骗里,为什么要让我现在知道?我不自觉的哼了一声,人真是复杂的生物。

“怎么,原形毕露之后,再也伪装不了是不是很难受?”咄咄逼人。

“还好了。”我神态自若的抖了抖肩膀。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低头想了半天后,然后抬起头来很马屁的笑道:“小人只想说一件事,就是希望王爷再把小人送给庆阳王之前,让小人洗个澡。”

梁少攻听完,片刻之后换上极其阴毒的笑容,轻描淡写的说道:“想走?你走的了吗?”妈的,不是你要送老子过去的吗,真他妈的比女人还善变,你娘的。

“萧洒?借尸还魂?晋穆语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既然作的出,你就应该猜到自己的下场。你就给我好好的呆在这儿,本王要让你吃最下贱的饭,做最下贱的事,干最下贱的活,受最下贱的侮辱。”

我看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有些人看似聪明,其实……

我恭恭敬敬的对着梁少攻行了个礼,说道:“多谢王爷成全,小人跟下贱两字那是绝配!”

又是一阵令人抓狂的沉默,我忍不住又说道:“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小人先告退了。”

“站住,本王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对本王可曾有过一点点真心。”那语气近乎……

我顿了顿,我的脚步顿了顿,我的心也顿了顿,萧洒,萧洒,我的心不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你不能心软,不能,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耍而不自知。

我满不在乎的笑道:“王爷,从此刻开始,我萧洒再也不会骗你,现在我对您所说的话,不会有一点虚假。请您记住,我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惜伪装自己失忆,不惜放下世子的身份当乞丐,不惜沦落到青楼买艺,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博你信任,不惜出卖自己的兄长骗你,不惜用身体取悦您的无耻之徒。这就是我对您的心意。您动手吧,千万别手软。”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耳边想起案几被踢倒的声音。

“多谢王爷成全。”

之后的一切,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不是你能说说就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