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姑娘若有事相求,明日请早。”

没有你们在精神和肉体上摧毁我,折磨我,今天就没有全新的《怨偶天成》!也没有一个新生的超越自我的赵官人!

甜蜜的笑。

“喀”,薄冰裂开,披头散发的眉山君一把抓住树枝,有气无力:“别管我……我要小湄……小湄……”

她挥了挥手,高叫:“你下个月回来,我给你做豆腐将军!”

陆千乔摸了一把发烫的耳朵,那天……那天他说了很多话,只是、只是都发生在某种很特殊、很迷乱的环境下,那时候她就是说要他上天摘月亮,可能他想也不想都会答应下来。现在她这么问……他要怎么回答呢?

“少爷,对你来说,少夫人和我们一族的兴亡,到底哪个更重要?”

主营帐里点了温暖的火堆,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暗。她揭开食盒,用手探了探,还好还好,尚有余温,豆腐之类的素菜这样吃着也成,只是鱼汤和肉菜得再热一下。

“不止是你的,还是陆景然的。”

辛湄笑眯眯给他盛了一碗鱼汤,再送上几颗包子:“赵官人,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不!我没有爽约。小刀从手里掉了下去,陆千乔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崖边走去。

怀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甲胄上,陆千乔下意识地掏出来——是天女大人的人偶,秀丽的脸上已经染了些血迹,模模糊糊,不太好看。

……

小乌鸦继续鄙夷地瞄他一眼,回身跳到桌上,扯了一张白纸过来,爪子上金光一闪,开始行云流水般书写。

即使再美丽,她也将成为他的弱点。她既然为了他活着,那,也应当为了他死去。

戏台子上的一排灯笼无声无息地点亮,将黑夜里的积雪映成了温暖的橘红色。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的小湄第一个出场了。

“你你你……你一大早来厨房做什么?!”

唯有赵官人搬了一张桌子坐在窗前,上面堆满零食茶水,一面大吃大嚼,一面冲他猥琐地笑:“将军,你只管大胆的上,我们给你鼓劲。不会的地方,我保证教得你妥妥当当。”

他最近忙着娶老婆,没空上京还朝。

烈云骅灵巧地让到一旁,恭恭敬敬地垂首停在空中等待长车过去。

午后刚过一刻,烈云骅轻巧地落在崇灵谷门口,辛湄从马背上跳下,一抬眼,乐了——守门的弟子还是张大虎!

辛湄清清嗓子:“就放在旁边吧,不用管它。”

辛湄流着眼泪被陆千乔扛进屋子里,顺手就用捆妖索给捆上了,她被迫躺床上龇牙咧嘴:“陆千乔!你又捆我!”

她卷着被子滚来滚去,好想整个人就变成一颗小棉花,可以钻进去再也不用出来。

陆千乔挽好头发,回头望一眼床上的辛湄,她一直都没说话,只转着眼珠子看他。

陆千乔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低声道:“你睡一会儿,醒了再说。”

“我不知道。”

他自己也知道,这确实是不公平的,白宗英忌恨郦朝央教唆皇帝,把陆千乔派来扯后腿,分给他的两千人马战斗力还不如普通士兵五百人,陆千乔就算马上觉醒了,这场仗也未必能赢。

这一等便等到了八月初五,陆千乔依旧没有任何觉醒迹象,忍无可忍的白宗英老将军倒是来了,带着满脸怒气,叉腰看着床上活死人般的陆千乔,声音如打雷:“皇上就指望这死人将军替他击退农民兵?!既然在其位,便要尽其职,叫我将两千兵马拨给他,实在心有不甘!”

战鬼乙笑了笑:“跑了?真是个绝情的姑娘……也罢,你们先走,我在皇陵附近搜寻一番。”

“我不知道你说的刻骨铭心是什么东西。”辛湄取出湿巾子替陆千乔轻轻擦脸,“反正,我知道,陆千乔不会死的。我不会走。”

辛湄想了想方才在杏花林里激动人心的一幕,摇头:“不,狂野的是我。”

她沉默了。

“……从死,身后同穴葬之,方可全礼法,亦不负彼此情意。”

回到屋里的时候,小月亮越发明亮了,她搬过来的两筐花就放在窗台下,映着银白的幽幽月光,从那没精打采耷拉的花瓣里到底也还能看出点花前月下的味道来。

赵官人是老鼠精,成精了也还不忘打洞的习惯,始终住不惯屋梁雕窗的房屋,就爱窝在山洞里。

辛湄哼一声:“我爹说,我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世上没人能欺负我。”

虽然只有短短不满一个月没见到秋月,辛湄还是觉得如隔三十个秋天,抱着它的脖子一顿蹭,秋月一边拍动着翅膀,一边偶尔回头用大嘴轻轻啄一下她的脑袋表示亲热。

“陆千乔,今天好像是四月二十八,再过两天就五月了。”

可是刚伸出手,陆千乔便放下碗,看了他一眼。

她想了想:“陆千乔,你心情不好吗?”

他竟有些焦灼,不能压抑。

斯兰唯有无语凝噎。

这个……他在这方面没经验,那个……女人…需要多长时间?一炷香?两柱香?好吧,给她顿饭工夫,如果不回来,他就…就再等顿饭工夫……

辛湄感动得两眼含泪:“你虽然一肚子坏水,没想到这么会画画!好厉害!”

酒楼三层的雅间早早被他预订下来,辛湄背着他上台阶,步伐轻快,因见眉山君出人意表一言不发,她又说:“眉山大人你放心,你跟我家晾衣服的竹竿一样细,一点都不重。我从小力气就特别大,十岁就能背着大师兄满街跑了,他比狗熊还壮。”

她现在很想钻进衣橱里。

陆千乔抬脚踢出一块石子,正中虎妖右胳膊,被抓住的那人飞了出去,又摔回泥泞地里。虎妖勃然大怒,血盆大口一张,密密麻麻的黑箭疾射而来。

,她老爹火急火燎写了一行字:女婿一事办得如何?还有一月多你便满十六,在此之前,务必嫁出去!

“我不但想死,还想欲死欲仙。”下面那个从善如流。

来了,这次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深深感到危机的辛湄决心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女人味,于是昨天晚上她反扑了,一次不成功的反扑,还没来得及推倒他,就被反推倒了。其间她多次试图翻身做主人,都被强行阻止,此等霸道不给情面的行为,还逐渐有增多的倾向。

床笫间的事情姑且不说,这家伙连她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甚至和什么人说话都要管上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要趁它迅速发展之前立即扑灭。

辛湄抱着硕大的食盒,领着桃果果,骑着秋月,潇洒又利索地飞离皇陵云雾阵。

她要出门逛逛,谁也不许拦。

秋月在挽澜镇附近找了一圈,快午时的时候,才在附近山头某悬崖边瞅见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