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拉着顾一北走出了正厅。

秦昱跟在了李辰翔的身后,迟疑片刻,还是说道:“殿下,当时在游船上,是一北小姐手下一个叫做杨云的人负责审讯杀手的,那人手段很辣,绝非善类!”

还被几个杀手纠缠着的秦昱见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之前刚刚动起手来的时候,他还在惊讶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笑眯眯的很可爱的小风一身功夫竟是如此的漂亮,然而此时,他是真的没想到小风竟然会如此的不讲义气,一看他家少爷顾一北不在,居然就自己跑了?

顾一北坐在那里之后就一动不动,也不再出声,并未受伤而且武功高深的李辰翔,虽说是身份显贵,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主动的担任起了收集树枝枯叶之类的东西、用来生火的任务。

同一时间,虽然发现了不妥并且也已经尽力向后退的顾一北终究还是有些来不及,加上李辰翔那本想要帮忙的伸手一拽反倒让顾一北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几乎是完全不受控制向后倒去。那把锋利的剑尖已经刺到了顾一北身前的锁骨处,唯一庆幸的便是她倒的方向和那把剑刺过来的方向一致,所以才没有被那把剑将整个肩膀刺穿。

顾一北无奈抚额,“小风,你这么精打细算会让我有一种克扣了你的工钱的感觉,不对,应该是想要克扣你的冲动!”

没想到,这个在顾家、甚至是安平小姐的身边这么久的丫鬟,竟然和曾经醉梦乡,后来冠玉楼里的烟荷一路,全都是大将军齐澜手下的人!

顾一北微微低垂下头,稍稍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打算都跟顾安平说清楚,至于之后,她要怎么决定,就不是她顾一北要管的事情了,即使心中不愿,甚至觉得顾安平自己根本就是在往南墙上撞,自己也决定尊重她的意愿了。

“殿下,一北告辞了!”顾一北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谦逊、礼貌和极致的疏离,不经意间便打断了李辰翔飘飞的思绪。

秦昱慢慢的装过身来,颇为哀怨的看向小风,语气悲凉,“小兄弟,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

虽说她和端王的性子还算合得来,可是,都说伴君如伴虎,端王可是那只已经老迈病弱的老虎的亲弟弟,毕竟也算是最正统的皇亲国戚,和这种人相交,又能安全到哪去?

齐澜面色稍稍凝重,沉吟了片刻,想到南竹的身影,想到他因为自己而陷身宫中,难以脱身,一时间,竟是没有出声回答。

顾一北本想亲自送徐斯出去,却因为外边风冷的原因,愣是在徐斯的坚持下,还没走出书房所在的小院,便招来了拿着披风眼巴巴的瞅着顾一北,满脸心惊胆战眼睛里还饱含担忧的老管家,更重要的是,徐斯也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她想要送他的想法。

“嗯!”小风点点头。

清秀的面容,瘦弱的身体,低垂下的细致眉眼,名贵的白色雪狐披风里面,是一身料子精细的素色衣衫,腰间却没有挂着玉佩、香囊之物类的饰物。

终于还是顾一北有些无奈的单手支颐,侧着头笑骂了一句,“行了行了,快别研了!这活你还真干上瘾了!”

“可不是嘛!”小风继续苦笑,“听说那位端王妃每月初三都会去寺里上香,十几年的习惯了!我还听旁人说,以前都是端王陪着,后来,世子长大了,就成了端王跟世子一块陪着,要是端王抽不出空来,那世子也是必然要陪着的!”

年少时风流,说起曾经的风流事还真是一说一箩筐,可偏偏在对王妃一见钟情,娶妻后对王妃更是一往情深,二十余载过去,夫妻两个依然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顾一北坐到徐斯对面的椅子上,玩着手里的茶杯,抬起头笑笑道:“不管怎么说,恭喜徐大人你,又升一级啊!”

而且,其中的两次,跟齐澜在一起的人,第一回是李辰翔,第二回是端王世子李然。这种情况下,要说烟荷和齐澜之间没什么关系,貌似都有些说不过去了吧!而且,明着暗着的,齐澜好像都是在把那些个达官显贵、世家子弟往烟荷那边引,这种情况下,他的目的,多少也就能猜出一二了。

尤其是那小东西眼睛盯着自己,嘴上说的话却是只问徐斯的时候,那副目中有人可我就是不理你的小脾气还真有趣!

“这是——”李辰翔的话还没问完,就见顾一北又微微的动了动,李辰翔也立刻十分识相的闭了嘴,也是为了不把这个还趴在桌案上的小东西给弄得快速的清醒过来。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半睡半醒的情况下才更容易说实话,也更容易套话不是……

我的亲亲古代夫君帖吧

“是,”罗岩肯定了顾一北的猜测,“那人的武功极为高强,我和小风两个人联手也招架不住,而且,看他出手,根本就是要人性命,没办法,最后是小风用身子硬挡了一个飞镖,我们两个才能借机逃开的。”话语间,提到小风以身犯险的时候,这个冷漠刚硬的人声音里都多了几丝微微的颤抖。

那人心里微微一震,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栽赃嫁祸,少爷是要徐大人借机处理掉他在朝廷上的对手。

听着苏管事这一溜完全不搭调的栽赃陷害,徐斯都被气乐了,“苏管事,你说这话可要掂量清楚啊!”

闻声过来的顾安平连忙帮着把地上的医书捡起来。碧荷放稳了小茶杯之后,也慌忙的蹲下身子,一边手忙脚乱的胡乱摊开的书,一边说道:“对不起,小姐,奴婢刚刚不小心……”

“奴婢觉得,”烟荷又咬住了嘴唇,她得出来的结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奴婢觉得,顾一北好像就是在针对着奴婢!,而是,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就,好像是要帮奴婢,却一直在——”烟荷嘴唇张了张,忽然发觉她竟然很难确切的描绘出当时顾一北的心思。

顾一北早就在正厅里候着了,等到徐斯给双方介绍过后,两人又着实客套了一番,才开始细谈这次的军饷军备的事情。

“对了,苏管事,待会儿那个叫烟荷的下来之后,让她去后院的水榭里,我想见见她!别忘了叫上南竹,就是跟着她的那个哑奴。”顾一北又坐回了座位上,拿起了一块糯米芙蓉糕,掰了一小块下来放到嘴里,然后对着徐斯晃了晃手,“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是陪姑娘来参加花魁大赛的。”南竹在纸上写道。

顾一北依然沉默着,而此刻,后边的那两个人也走了过来。

花魁比赛的开始,顾一北根本就懒得到场,吩咐了苏管事要小心办事,除了知道自己不得罪人,也尽量别让那些个有头有脸又争强好胜尤其好面子的富家子弟之间冲突了,退一步讲,就是真的冲突了,也不要在咱们自己的地方闹起来,背后他们要怎么互相报复是他们的事,要是能把所有的怨气都放在银子上,使劲往他们喜欢的捧着的花魁

顿了顿,手里还捧着茶杯,顾一北又继续说道:“而且,你在京城里除了陈家,没什么门路,而这个陈家以后又是肯定靠不住的,倒不如让你借这个机会卖个人情给那些个世家公子,以后对你的仕途,也是有些好处的!”

顿了顿,顾一北舔了下嘴唇,敛眉收目,长长的睫毛在眼睑边垂下幽幽的影子,“如果是真的,这位大皇子倒是个让我佩服的人物,他在这个堪称多事之秋的时候,把自己最亲信的人弄到自己身边,毕竟是在相对来说局面最稳的军队里,更何况这个军队还是完全在大皇子的掌握里,那么,他身边的人,必然是不会被搅进现在这个一团乱的朝局里了。”

“试探的结果呢?”顾一北明知故问,淡淡的笑着。

顾一北本来是自我打趣,说明自己曾经在陈府里缩着脑袋做人之成功,简直是要多低调有多低调,拉出来都没几个人能认出来。

“小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突、突然就变得好难看,她让

顾一北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走神。末了,又是淡淡一笑,摇摇头,徐斯他就是个贪官污吏,放到现代,那绝对就一应该被社会主义和谐了的贪污腐败,可是放到这里,他要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么会主动的找上他,自己的生意,还怎么做?

“是我考虑不周,你毕竟也是从小就是陈家的人,这里也算是你的家,你不愿意离开也是自然,你当然也可以选择留下!”看到平安还在犹豫不安的样子,陈瑶芳愣了一下,才突然间想到,她居然忘了平安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受一个社会所局限,她的想法和自己一致才会有问题,当下,陈瑶芳便随意的摆摆手,轻轻的说道:“我会做出你被打晕然后捆住的样子,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事后会被迁怒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顾一北伸手轻轻的推开李辰翔,然后,慢慢的后退两步,在李辰翔的不解中,突然扬眉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