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穆没想到他们这里的人还有这种礼节,一惊之下竟一挥袖袍把他扔了出去。心中惊怒未已,问道:“你是何意,竟敢如此轻薄!”诺尔虽被他扔了出去,身上却并未受伤,想到刚才坐上那位神使连一根手指也不曾摸到他,便将他扔出老远,才真相信他魔法高深,不是平凡之辈。看到领祭司被打,跟着他来的两名神官都有点不知所措,既想上去关心他一下,又怕坐上的那位神使生气,只好装着看不见的模样,仍跪在地上。

“原来如此,两位竟然是神的侍者。”塔沙似惊似叹,倒不再追究此事。林端穆以为此事就糊弄过去了,心中也是暗吁了口气,不想塔沙又突地问道:“对了,神使阁下,您说的神,究竟是什么神?我听大魔导师说,你们二位所崇信的似乎不是光明神?”

萧展如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仔细回忆与凡人来往时的情景,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犹豫地答道:“虽不曾见致力求长生者,但也都有畏死之心。端穆之意我明白了,可是这些人毕竟信仰光明神,认为死后能上天堂与神同在,只怕不如在中原传道那般容易。”

那尔逊和肯迪这时才终于从得到法宝的激动中回过神来,行了大礼拜谢师父。林端穆叫他们起身,又打发他们各自回房用功,又将讲道之事托付给萧展如,自己便飞到云海之上,选了两块大小合适的白云炼制云幢。待到他炼成法宝,回到那尔逊家时,那两个徒弟已将功法熟记下来,只差练习太少,还不能运用自如。萧展如也早将法宝的应用之法教给了他们,左右这世上如今还没有能从他们手中夺下法宝之人,祭炼一事也并不着急。

“那大祭司看殿中之人抵我不过,便打开阵式,欲将我诱入他殿中杀死,反被我将他制住,打听得端穆的下落,连他一同带往黑暗阵营去救端穆。我又在那黑暗阵营一手杀了他十二名黑衣法师,救了端穆回来,也让那大祭司知道了我们不是易与之人,也不是他以为的恶魔,他才收手与我们罢斗。我们与光明圣殿结怨,其实由独角兽而起,如今事已了结,我们本可丢开手去。但那些人假借神命,多曾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我等是修仙之人,既身留在此地,就须斩恶除奸,替天行道,若不铲除那光明圣殿,又有何颜面立身于此世上?”

林、萧二人都懂得多伦语,知道他们这俩徒弟说的大部分都是瞎掰,却也不揭穿,点了点头,跟着徒弟们来到礼宾厅里。当下就有几名女仆去厨房端来了茶果之类,供他们边吃边聊。国王还沉浸在遇见高人的兴奋中,双眼只顾紧盯着林、萧二人,看得两人纳闷不已,只好悄悄地问徒弟们,这国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不然怎么这样紧盯别人不放。

那尔逊咽了咽口水,不知是先说公事还是先说私事,不过看到两位师父似乎都有些愧对自己的意思,还是决定再说些让他们愧疚的话,好让这两人答应他们的要求,留在多伦。想罢,又挤出了几滴眼泪,擤了擤鼻子才说:“弟子们自从被两位师父赶出洞府,一直在到处寻找恩师,实在不知我们有什么错处,让师父们不能容下我们?”

“你能猜到他们这次到多伦来是为了什么吧,他们已经失败过了两次,一定还会有第三次。咱们两个是“记名弟子”,这次他们要收的肯定是“正式弟子”。当初他们想要收咱们当弟子时下了这么多工夫,这回要收正式弟子的话,更不可能轻易放弃,所以……”

两人本是兴冲冲的过来收徒儿,想不到家长又死活不同意,只能悻悻离开这宅子,也不和主人打招呼,转身再往原先看好的其他魔法师家里去。

他苦口婆心劝说,自觉就是个石头人也该回心转意了,想不到那主人听完他的话却勃然大怒,大声嘶吼道:“你们这两个异教徒,想要夺走我的孙子,用他做黑魔法的祭品,做梦!就算你们能杀了我,也休想动我的孙子一下。”

又过了几年,林端穆终于不用天天抱着这个小师弟了,便也教他一些吐纳之法,叫他跟着别的师弟练练武功。可是过了不久,新的问题又来了,因为别的师弟都有姓有名有字有号,只有这个萧师弟因为一直被他带着,直到了六岁上,连个名字都还没起。本来他们这些弟子都叫他小师弟,可是如今又有了新弟子入门,也不能总叫他小师弟。再说孩子大了,懂事了,就要问师兄为什么我没有名字,为什么师父不亲自教我武功之类的孩子话,惹得林端穆难以应付……

林端穆与萧展如对视一眼,轻摆拂尘,打了个稽首说道:“我们二人来自坦斯的魔兽森林,有一件关于贵府小公子前途的大事要和贵府主人详谈。”

林端穆却不在意,接口道:“你我本为一体,说什么连累。说起来,咱们前些日子在战场上杀了些人,恐怕有损功德,最好还是去做些善事,多积外功,

那渔民见他们是两个外国少年,以为他们只是过来游玩时迷了路,十分热心地告诉他们,如今他们立足之地便在多伦国境内,离精灵城布里林不远,只要一直往西南走,过了布里林城便是坦斯了。

又寻了不知几日,远处竟见一片雪原高出海面,细观那雪原之下,并无土石等物,纯为冰盖相接而成。林端穆将手中指南针拿起一看,那指针竟滴溜乱转,不辨东西,林端穆大奇,叫萧展如一同来观看。萧展如也不知其所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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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把我们怎么样?我们是不会学你那些黑魔法的,你也别妄想利用我们做什么邪恶的勾当。”那尔逊把肯迪护在身后,沉声说道。

“解释?若有可解释的余地,我被关在笼子中,被你们运到各国展示时,你怎么不解释?”萧展如冷笑,手上的劲道却减了一分,好让他喘口气。

经过他这么一吓,大祭司立时老实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答应了他的一切要求,唯恐得罪了这个可怕的恶魔,自己就要在众人面前现出龙身,难得死处了。林端穆与萧展如见大祭司老实了,便趁夜送他回到光明圣殿,交待他好好按自己的吩咐办事,之后就收拾了些东西,回到了位于魔兽森林中的洞府。

毕竟毕加与罗耶斯两国还是龙族的天下,他也不敢造次,直忍到队伍出了罗耶斯,那些龙族也不再跟着,才悄悄飞到了队伍上方,挥手招下一片云来,单笼着那支运送龙尸的队伍下雨。那队伍里的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车上的鲜花锦帐也都是簇新的,被头上豪雨一浇,都湿了个透,还溅上了不少泥。离开队伍不到三尺之处,那些围观民众头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一片青天,一丝雨星也淋不到。

骂,又想起自己的性命还在别人手里,只得闭了嘴,在腹中千妖魔万妖魔地骂他们,脸上堆起菊花般的笑纹,说了一车车的好话。林端穆见他服了,便先打算入圣殿时的事,问他如何才能进入圣殿。大祭司答道:“实在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只是这方法十分繁复,若不是我亲自解开阵法,其中有些差池,便会引动魔法阵的攻击,也会让圣殿里的祭司们疑心。”

“什么?”林端穆仿佛从一场梦中醒来一般,不知刚才那般场面是真是假。他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嘴唇,活人身体的热度还残留在上面,与他只有元神的冰冷身体相比,竟似一块火炭,从他唇上烧到手上,又从他手上烧到了心里。

那位贵人终于拉下了头上兜貌,露出一张老脸,正是那日驱使骨龙抓破林端穆头骨,夺走火龙魔晶之人。下面的魔法师见大魔导师拉法背叛国王,都立在楼下骂他,并当场祈祷黑暗神将他杀死,灵魂永世供人驱使,不得安眠。拉法向他们微微一笑,放开了皇帝,自己在梯上合身转了一圈,竟从一个相貌阴狠有垂暮老者变成了一名丰神俊秀的少年道士。

萧展如也不接他手中的食物,而是拿之前缴来的魔杖代笔,在大祭司身外画了个圈,吩咐他道:“我去找些水来给你喝,你须留在这圈中,不可随意出去,若不听我吩咐,将来有难时可不要后悔。”大祭司忙放下嘴边鸟肉,点头答应了,萧展如听声辨位,朝着林中一条小溪飞去,见手边并无盆碗杯盘可盛水,便伸手扯下几片叶子卷成叶杯,盛了满满一杯水回去。

萧展如立定云端,向下方之人说道:“大祭司现在我手里,你们若要他的性命时,便不可轻举妄动。我现在带他去寻我兄长遗体,待寻回了,自然将他还给你们;若还寻不回时,你们也不必等他了,各卷包袱回老家寻活路去吧。”撂下这句话后,他便带着大祭司往龙谷飞去,底下众人急得无法,凑在一起商议如何了结此事。

他思来想去,也只得像那光明圣殿中人一样,用些手段胁迫他们,便对周围喊道:“你们神殿的祭司都在我手里,你们若是不肯交出我师兄的遗体,我便将他们一个个杀了!”说着,又把手中法杖往地上一点,只点得地上所铺的雪白石板粉粉碎,周围众人无不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