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把肩一塌,往侧里跨了两步,小眼一瞪道:“莫非你想找死?”

黑衣人森森一阵冷笑道:“今夜是你兄妹俩的死期,还不给我上来受死!”

黑龙翔闻言,复以扬声大叫道:“诸位务必挺下去,本帮后援不久便可来到,兄弟自有破解之法。”

只听屋内的嗓音道:“贤弟快住手,愚兄有话与他说。”

他身形一跃,朝林中疾奔而去。

司马温又道:“谢兄请精待片刻,兄弟尚有话说。”

云娘没好气地道:“别拿这些话来吓唬人,就说不方便不就得了吗?”

大的一个女婢接道:“依婢子看来,还是等人手来齐了再动手,较为隐妥。”

白髯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能明白事情就好办。只是眼下太行,情势甚是紊乱,二爷你得多加小心。”

云娘道:“你不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梅香摇头,悄声道:“公子昨晚一夜未回,这里只留下小婢与小莲二人。”

姚寒笙狞声一笑道:“雪山盲叟无意中得着秘图,自觉人单势孤,是以到处约人。

云娘微微一笑道:“爹爹要我来请6大哥去阁子里喝酒。”

白袍老者乃是白骨教主姚寒笙,此人生具异禀,练就一身邪功,心狠手辣,从不讲江湖气节,身形一飘,身不摇,腿不弯急地趋前一丈五六尺,喝道:“你在黑龙帮何职?”

王孙也不挽留,徐徐道:“我知贤弟必是惦记着轩辕庙之事,愚兄以为去瞧瞧自无不可……”

雪山盲叟身旁的黑女,一直暗中留意他们的争斗,眼看6文飞就要伤在张南的掌下,不禁脱口惊呼道:“不要伤了他。”

一位年在廿上下的玉面少年,满面愁容地立在榻前愣。

他供了拱手,突然放开脚步往前疾奔而去。

张玉凤急喊道:“6兄!请等一等。”

回是6文飞故作不闻,放步直去,气得她一跺脚,自言自语道:“呆头呆脑,不知他一天到晚忙些什么。”

6文飞摆脱了张玉凤的纠缠后,深深吁了一口气,放步疾奔。心中却不断地转着念头,他觉得此刻必须去寻找燕山宫主,了解一下事情真相,他亟望能知道燕山宫主的用心。

6文飞觉着燕山宫主雍容高贵,不像是江湖上的凶煞,她不可能故意用那种并不能抵挡銮刀的剑式,暗中来陷害武林中人。不过他知道,如果真的如此,来山的武林人,将无一幸免。

正当他循着山道疾行之际,突然路旁闪出一位青衣女子,娇唤道:“6大哥,你忙着上哪儿去呢?”

6文飞脚步一停,一看竟是云娘,遂道:“原来是公孙姑娘,令尊近日可好?”

云娘绽开笑靥道:“我爹很好,他老人家天天念着你呢。”

6文飞歉疚地道:“在下近日甚忙,实在是抽不出工夫来拜望他老人家,请姑娘代我致意。”

云娘抿嘴微微一笑,道:“这倒不需要,不过近日我爹已然查出太行的真相,他希望你去一趟。”

6文飞大感意外道:“此话当真?”

云娘正容道:“你该相信我爹有此能耐。”

6文飞道:“令尊当年乃是晋王座上客,在下是信得过。不过,以眼下太行的情势来说,已不光是晋王藏室的纷争了。”

云娘脸上颜色微变,她觉着6文飞比初见时要练达得多了。当了话题一转道:“我爹正等着你呢,你去一趟好吗?”

6文飞想一想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去一趟了。”

云娘欣然道:“此去山村不远,决误不了你的事。”

二人相偕上路,从斜里一条采樵小径直射而入,直往山村,到达茅屋前,云娘抢先入内喊道:“爹,6大哥来啦。”

屋内传来了雪山盲叟的嗓音道:“文飞,快请进来,咱们好久没见啦。”

6文飞快步上前对雪山盲叟道:“晚辈因欲查究藏宝之事,以致疏来问候,还希前辈海涵。”

雪山盲叟哈哈笑道:“快不要这样说了,老朽可受不起。”

6文飞道:“前辈与先父同受晋王付托,乃是晚辈的父执,晚辈理当时来问候。”

雪山盲叟道:“不用说了,坐下吧,老朽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6文飞正答道:“什么事这么紧要?”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老朽自受晋王嘱托,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件事,竟料不到十年后的今天,酿成了一场浩劫。”

6文飞道:“此事只怨晋王没作明白的交代,并非咱们不尽力。”

雪山盲叟摇头叹道:“晋王天纵聪颖,行事令人难于预料。老朽细想之下,觉着这事他绝不止交待三个人,说不定这是一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秘计。”

6文飞摇头笑道:“晋王纵然聪颖,也不致在托孤之事上玩弄手腕。”

雪山盲叟道:“你该知道这是不得已啊。”略顿又道:“他明着把藏宝之事托付我等三人,暗中却另作安排。这事老朽近日才悟彻,为免你乱闯肇祸,所以才着云娘把你找来。”

6文飞见识已经比初来时高明得多了,遂道:“多承前辈关怀,依晚辈看来,太行山之事已不光是藏宝了。”

雪山盲叟点头道:“你能见着这点,足证高明。识时务者为俊杰,最好此刻便退出是非之地。”

6文飞剑眉一扬道:“父仇本共戴天!”略顿又道:“晋王之事可以不管,但就此罢休,岂不连父仇也不报了吗?”

雪山盲叟道:“老朽并非不让你报父仇,只是事情太过复杂,究竟谁是杀令尊的仇人,至今不知,瞎闯乱撞毕竟不是办法。”

6文飞虽知对方乃是一番好意,但叫他放弃父仇,心中却是大为不乐,故而默然不作声。

雪山盲叟见他不语,以为自己的说词所致,遂又道:“那位燕山宫主以及你那王大哥,表面看来似乎都与晋王有瓜葛,但江湖人心险诈,安知他们不是冒名前来?咱们稍有不慎,就将陷入陷阱。老朽的意思,你还是少接近他们为妙。”

6文飞面现不悦之容道:“前辈的意思要晚辈如何作法?”

雪山盲叟道:“令尊就只有你这点骨肉,他若泉下有知,必不让你以性向当儿戏。”6文飞朗声笑道:“人生百岁终须死,你要在下作个不忠不孝之人绝对办不到。”

雪山盲叟冷笑道:“以你一人之力,要与太行群雄周旋,无异以卵击石。老朽今日劝你,无非是看在今尊面上,略尽朋友之谊,听不听在于你了。”

6文飞霍地立起身来道:“古陵一派,便是我杀父的仇家。在下但有一口气在,绝不放弃报仇之念,前辈盛情在下心领了。”

他气冲冲地大步朝门外行去。

云娘上前将他拦住道:“你这人是怎么啦?我爹相劝之言纵不中听,总然是一番好意,也犯不上生这么大的气呀?”

6文飞心里一想,亦觉自己太过冲动,当下改容谢罪道:“在下一时想起父仇,便觉怨忿难遏,并非对令尊怒。”

雪山盲叟脸上掠过一抹狰狞冷笑,对云娘作了个手势,徐徐言道:“你能明白老朽这片苦心使行,从此我不再提这事。”

他看了6文飞一眼,只道:“咱们好久不见了,陪我喝上两杯酒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