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翎心中大奇,忖道:好啊!这两人怎会走在一起了。

素文一躲娇躯,欠身还了一礼,忙道:“小婢如何能受相公之礼……”

岳小钗道:“他握着姊姊的手,求姊姊答允,终身和他为侣,他自豪的说道,普天之下,只有他玉箫郎君一人,才配娶姊姊为妻,也只有姊姊一人,才配嫁给他玉箫郎君。”

孙不邪只看得心头大为焦急,低声对无为道长说道:“道长,我瞧情势有些不对,他一直处在挨打形势之中,如何能够久撑下去,老叫化想去助一臂之力如何?”

商八心中犹豫不决,听得那彭云之言,只好伸手推去

萧翎道:“咱们快些走了。”一提真气,正待跃入水中,瞥见商八放下两个青衣老人,砰砰两掌,击落两扇舱门,投入水中。

展叶青道:“话虽如此,但如想搏杀那沈木风,谈何容易。”

绿荷两道清澈的眼神盯注在展叶青的脸上,道:“公子当真没有瞧到吗?”

酒保道:“那是菜不可口了?”

只听无为道长道:“萧大侠,此人脉搏跳动的情势如何?”萧翎查不出张子羽的脉象变化,但形势迫人,只好应说道:“脉象不稳,果是有病之征。”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他问起萧大侠。”

孙不邪叹了口气,道:“小兄弟,要你坐息一下,养养精神,你却在想心事,金花夫人有什么好想的,她心狠手辣,杀人无数,真要死了,江湖上就少了一个祸害,何况她足智多谋,满身俱是毒物,想杀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不着再替她担心了。”

另一个声音应道:“说的是啊!咱们已然向那乱草之中射出了甚多的暗器,如若他是藏身在乱草之中,也该伤在那淬毒暗器之下了。”

萧翎心中暗道:这两人一定在说那段文升,我如冒冒失失的奔入谷中,定然要被他们觉,这山谷之中,怎么住着这许多武林人物呢?

但闻步履声传入耳际,逐渐远去,想是两入等得不耐,已然撤走。

萧翎又等了片刻,才施展壁虎功,背贴在山壁间;缓缓向下游去。

那草丛距石壁,只不过四丈多远,片刻间已落谷底。

萧翎既知这谷中有着很多武林人物,行动自然十分小心,这谷底之中,怪石嵯峨,行动虽然受制,但隐身却是甚感方便。

他一路小心而行,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行约数十丈,竟仍然不见人踪,适才峰上见到的那绿色的灯光,此刻竟也不再出现。似是那些人突然间消失不见。

深夜幽谷,使人油然生出一种荒凉孤独之感。

他沿谷搜寻,又行数十丈,仍是不见敌踪。

耳际却听得泉水淙淙,如鸣佩环。

原来,行到了一处水潭旁边。这座水潭,纵横十尺,紧靠山壁之下,壁间一道山泉,泻入潭中,奇的是那泉水虽急,但却十分细小,一线激射,直入潭心。

萧翎抬头打量那激射的泉水一眼。心中暗道:看这股激泉的力道,有如高山重瀑,当是一泻千里,如雷轰之势才对,何以竟然是细流如丝。难道这一股奔腾的泉水,被天然形势所阻,只能喷出这乙线泉水不成……

正推想间,忽闻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这山谷之中,处处皆好,只是流泉太少,每次汲水,都要跑到这小潭中来。”

萧翎一闪身,躲入了一块大石之后。

凝目望去,只见两个身着劲装的大汉,一先一后的行了过来。

那当先一人年纪较大,只听他应道:“据兄弟听得之言,这深谷中原有一股强大的激流,但却被一位名匠,把那股激流逼在山腹之中,不让它汹涌而出,特地开出这个一线喷泉出来……”

只听后面一入应道:“这事当真吗?”

前面一人应道:“是真是假,在下也不敢断言,不过,照那一线喷泉的激射之力,倒也确实有可信之处。”

说话之间,两人已行近那小潭。

这两人手中各自提着一个木桶,近潭之后,蹲下身子,各自汲了一桶水,重又站起身子。

萧翎隐身在大石之后,看得十分明白,心中暗打主意道:这谷中住有很多武林人物,奇怪的是竟然不知他们居住何地,眼下如果突然出手,当可一举间制住两人,但两人夜半来此取水,必是用水甚急。如是两人久出不归,势必使敌人产生疑窦不可。

心念转动之间,两个黑衣大汉已然提着水桶去远。

萧翎运足目力,希望能看清楚两人的去处,但因夜色幽深,两人行到了四丈之外,已然模糊难见。

他出道虽然不久,但经历的凶险之事,却是人所难及,是以遇事的镇静,沉着,大大的越了他的年龄。

经过一阵沉思,决定在石后坐息,待天色大亮之后,先查看一下谷中形势,然后再作主意。

天色渐明,金黄色的阳光,逐走了暗夜,爬越过峰头,照射在水潭中。一线激射而下的喷泉,在碧绿的潭水中,激起了绵连不绝的涟漪。

萧翎缓缓站起身子,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

只见山谷中一片寂静,不见人影。

突然间,目光转注到潭水之中,只见水中反映出一个昂张翅的飞鹰和一条仰盘卧的怪蛇。

水波荡漾,那潭水中的盘蛇亦似在蠕蠕而动,那张着双翼的飞鹰,亦似在凌空飞行。

这陡然的现,顿使萧翎有着一股强烈的兴奋,和莫名的紧张,不自觉的低声吟道:鹰扬峰,盘蛇谷,原来是潭中的映像啊!

他忘记了置身险地,杀机四伏,快步奔镖那水潭旁边。

仔细看去,只见水潭中,两团模糊的黑影,即那飞鹰,盘蛇,陡然间消失不见。

抬头望去,只见阳光耀目,远处峰顶上,隐身一大一小两块突石。

萧翎心中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呢,明明看见潭水中飞鹰、盘蛇,何以会突然问消失不见?

正想退回那大石之后,再仔细瞧上一阵,突然左后肩上微微一痛,有如被人用针刺了一下。

经验告诉他,自己已受了暗算,而且中的似是奇毒暗器,当下暗自运气,闭住了左肩上的穴道,冷冷说道:“阁下什么人?为何暗算在下?”

如论萧翎此刻的武功,纵然是极为细小的暗器,也不易击中于他,只因刚才水潭中反映出的飞鹰,盘蛇,心中惊奇过甚,耳目失去了灵敏。

但闻一个冷厉的声音应道:“你是准,何以独肾习入这死亡之谷?”

萧翎凭借传来声音的方向,判断那人停身之处,陡然转过身子。

凝目望去,只见一个髯皆白的矮瘦老者,肃立在一丈开外。

不待萧翎开口,那老者已抢先说道:“你已经中了我子午透骨针,针上剧毒强烈,你如妄自行动,那只有促使毒性早,提前死亡。”

萧翎双目神光闪动,仔细的打量了那老者一眼,只觉从未见过,素不相识,当即说道:“这区区毒针,只怕未必能真的要在下之命。”

矮瘦白髯老者冷笑一声,道:“老夫那毒针,经过了六种剧毒淬炼,不论武功何等高强之人,也无法解得针上之毒,除非服用老夫的独门解药,而且必须中针后一个时辰之内服用,如是过了一个时辰。纵然老夫肯赐灵药,那也无能解得针上之毒,老夫这毒针,虽名子午透骨针,子不见午一十二个时辰必死无疑,其实生死的决定,却在一个时辰之内。”

萧翎心中暗道:萧翎啊!萧翎,岳姊姊把生死托付于你,此时此刻,你不能死。

他豪气如云,轻淡生死,只因心有所念,竟是豪气大减。

但眼下的情势,只有两策可循,一个是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毙那老者,一个是求那老者赐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