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快醒醒

好在对于医治手指上的冻疮,安如昔倒是知道一个偏方,安排府里人照方抓药或者去街面上的药铺买成品的药膏,应该不是难事。她刚想张口许些好处给男主,忽然又想到,唐余既然连机关之术都不陌生,说不定人家医药算卜也不在话下。

安如昔一听来气了,长公主这容貌身材若是放到现代社会从事特殊服务行业,那绝对不是一般人消费的起的。唐余的眼界要多高,真以为是挑媳妇过一辈子呢不就是解个“毒”,她还没觉得委屈,他倒嫌弃她了既然是他不愿意,她岂能让他得逞说不得用“强”之下,男主被虐,她还能换来大量积分呢。

安如昔按图索骥,取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在手里,难得面容温和地对唐余说道“别紧张,我将你请来密室,是想避开旁人与你单独聊一聊。”

安如昔变压力为食欲一个人几乎干掉了五斤鱼,终于恢复到了冷淡的常态。吃饱喝足,不给管笠献殷勤的机会,她沉着一张脸打发走了所有闲杂人等,扑到自己的睡床之上,开始研究机关。

“所以,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就将长的最美贵为皇子的唐余先塞到我府里来了”安如昔无奈地自嘲了一句。

这番话让管笠都听不下去了,他对安如昔行礼之后,理直气壮质问道“唐余,你怎么还有胆子说谎我从兵部那边问来情报,说你在南唐皇帝五十大寿的寿宴上,亲自弹奏一曲惊艳四座。那时你十五岁,被接回皇宫学琴还不满一年。明明天资超凡精通此等卓越才艺,还敢诓骗长公主殿下,是何用意”

安如昔站在食盒边上,冷冷说道“唐余,我知道你醒着。能动就过来,将饭吃了。我有事问你。”

乐伎满脸惊讶,赶紧奉承道“夫人莫非能掐会算,怎么猜的如此准奴婢虽然不知四皇子姓名,不过应该是四皇子无疑。”

现在他已经快五岁了,这是母亲说的。具体生日是哪天,他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想知道填饱肚子的方法。母亲病了之后再没出过院子,也就无法弄来新的吃食。他只能自己捉些活物拔毛烤熟抹点盐或者挖些野菜凑合吃,省出一些米熬粥给母亲。

唐余的意识有一些模糊,勉强安慰自己,还好自己修炼的内力与寻常门派不同,隐约之间经脉里一丝内息尚存,并没有被完全封锁。只要给他足够的清净时间,比这更严重的内伤他也能自行修复。

管笠心头一紧,他当然忘不了长公主安排的重要任务。

只要安如昔想,她就能以这个借口一直不出嫁,赖在皇家继续当米虫混吃等死。

“只需200积分”系统不遗余力地推销,以下省略百字广告话术。

与安如昔想象中一样,唐余的身材清瘦,宽肩细腰窄臀,没有一丝赘肉,是介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恰到好处的那种,并无弱不禁风的阴柔,反比穿着衣物的时候更显出几分阳刚。他的肌肤不是少女那样的粉白,而是一种美好的浅淡蜜色,看起来或许比一般男子细腻,摸上去应该也不会太粗糙。只可惜他那肌肤上遍布各色伤痕,有深有浅新旧不一,绝非近日凌虐就能形成的。

和谨长公主安如昔便是廖贵妃的女儿,安如彦继位之后,封廖贵妃为贵太妃,那是与对待皇太后一样的尊重。宫中有廖太妃为靠山,朝中有姥爷廖文峰为少帝顾命大臣执掌朝政,安如昔才能活得如此逍遥滋润。

管笠说着请罪的言辞,语气神态却根本不是请罪的样子,更像是在表功撒娇。

就像那个乐伎丝竹说的,琴艺属小道,身为皇子的唐余岂能因小失大,沉迷声色表演。所以他宁肯挨饿受冻,也不愿一开始就用琴艺去换温饱。也可能是,压根不屑于给她这种废柴弹琴听。

安如昔再一次确认,用毒药控制男主是十分明智的。她的心智与唐余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目前只仗着她超越时代束缚的经验和观念勉强能出其不意地占上风,未来恐怕一不小心就会沦为男主的棋子。

她一定要小心谨慎,起码想办法提升男主对他的信任度,才能活的更久一些。

宴会的事情,看起来有必要更精心准备了。要不明天一早再去拜会一下廖府的赵夫人,如何举办宴会,怎么能邀请到合适的人参会,其中规矩讲究,问赵夫人请教肯定没错了。

另外,是不是要花重金给唐余买一把像样的好琴呢或许皇宫之中收藏了不少名品,安如昔盘算着,要不厚着脸皮给母妃传话,看看能否先从宫里借几把好琴来,让唐余挑选练手之用。

赵夫人一大早又接到了长公主的拜贴,她原以为还是求见廖尚书的,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劝公公见一见殿下,结果仔细看了看人家长公主指名道姓是与她来联络感情的。这真有些出乎意料,在赵夫人印象之中,长公主殿下与自己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莫不是长公主还不死心,又来打听南唐皇子的事情

关于那位南唐四皇子,她曾听家中男人们谈论过。说是三年前大雍就提了一个羞辱性的条款,让南唐将皇子作贡品,才准许求和。便是南唐皇帝儿子多,一开始也不太能接受这样的条款,于是磨磨蹭蹭谈了三年,大雍几次渡江突袭连连几场胜仗,南唐这才彻底服软。

赵夫人记得自家夫君廖琳曾提起,这位南唐四皇子唐余若不是四年前就被接回皇宫认祖归宗的,真的很怀疑是南唐为了应付贡品这事临时找人冒充的。唐余在南唐就像是一个隐形人,身为皇子的那四年存在感极低,十四岁之前的经历更是一片空白。南唐皇帝难道早有先见之明,专门养个废柴,就是为了必要的时候送质大雍么

一提起这些国家大事,赵夫人便有些力不从心兴趣缺缺。身为宁王独女,父亲一直将她的培养目标定位为大家闺秀的套路,以嫁入豪门主持中馈相夫教子摆平妻妾的技能为主,她也喜欢这样的后宅周旋。

长公主殿下显然并不擅长这些。琴棋书画那种大雅之事不谈也罢,厨艺女红这等女人必修课听说长公主自小也没怎么上心,学是学过,会不会就另说了。只有武功高强这一点,在皇室和朝臣之中多少都知道的。莫说女孩子舞刀弄枪的不太好,便是出身皇家贵为金枝玉叶,又哪里用得着自己辛苦练武。所以说长公主的想法,迥异常人啊,每次聊天找话题都很难。

赵夫人实在不想见长公主,却碍于亲戚情面不得不见。

提前安排好双倍量的午饭,赵夫人硬着头皮迎来了长公主的到访。按道理这种亲戚之间的走动,长公主不用回回都带着礼物,没想到人家就是这么客气,随手又送了一车礼。赵夫人看了眼礼单,心中不免发虚。

“长公主殿下可是有事相求”赵夫人探问了一句。

安如昔装出温婉模样,做足了后辈姿态,请教道“舅母,我过去并不太重视与女眷的交往,现在想想太特立独行了一些。所以打算在府中办一场宴会,邀请京中朝臣家的女眷过府一聚联络感情。只是从未办过宴会,不知从何入手,这才特意求到夫人这里,望能指点一二。”

赵夫人眼睛一亮,心说总算苍天开眼,这位长公主殿下终于回归正常了若说谈别的恐怕很难找到话题,但是举办宴会什么的却是赵夫人的家常便饭。

一说起这个熟悉的领域,赵夫人三言两语就已经让安如昔大开眼界。

原来在古代办一场宴会居然如此复杂,需要用到如此多的人力。

首先宴会并不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家中仆役们要分门别类各司其职,在没有高科技的厨房设备和通讯手段的时代,富贵人家办宴会起码十个仆役起步才支应得开。厨房里掌勺帮佣的就十来人,端盘子上菜也要结合远近距离用不同的器皿盛放,安排不同人手运送,保证食物端出锅后以最佳状态呈现在客人面前。

还有门前迎客的小厮仆妇,如何安顿车马、随从,如何引导规划客人们的行进路线,尤其是女客们,避免被下仆或外男惊扰等等手法,都有讲究和门道。再有便是宴会场所的布置,小到杯盘盏碟,大到屏风座椅都需与参会宾客的身份匹配,即使客人们带了贴身侍从,主人家却也不能忽略定要给有身份的人再派至少一名专人伺候才不施礼。

这些都是明面上能看得到的,还有那些暗夫,更是要用心。

举个例子,宴会酒席上的食材都需提前与商家预订,否则少有能在集市上现买那么大量的新鲜果蔬和肉品,再者知名铺子的点心、酒品那也要供应好,不能都只是自家厨子做的,才显得大气。

再者宴会怎能少了表演助兴。

王公贵族家中一般都豢养歌姬舞女,也有重金聘了当下流行的戏班名角,或者请几位清倌人来府里待客的。这种外边请来的艺人,要看人家的身价,有京中炙手可热的头牌名角,还不是随便什么人做局就能请得到的。

说到这里,安如昔心念一动,打听道“不知京中有否琴艺大师能到我府中助兴的”

安如昔这里提的“大师”只是对艺人的尊称,赵夫人这方面资源还是蛮多的,随随便便就能说上几位,还建议道“殿下若是只请女眷,那不妨试着邀请天音观的素琴小姐。”

“素琴小姐琴艺很出色么”

赵夫人看着一脸迷茫的长公主,耐心解释道“北有虚云南有灵霄,他们一女一男是当世顶尖的琴艺高手。那位灵霄君甚少来北方,我并不认识无法评判。但我幼时曾经听过虚云子的琴曲,极为高明,用语言已经无法形容。素琴小姐是虚云子的关门弟子,早年虽沦落烟花之地却因着琴艺天分被虚云子相中,替她赎身接入道观悉心教养。对了,殿下既然戴发修行,可曾去过西郊的天音观”

安如昔摇头。

赵夫人却皱眉道“若殿下与天音观并无交情,这倒有些犯难了。素琴小姐早已是自由身,平时只与相熟的人家往来一二,若是此前一面都没见过,无从论起,人家未必会接受邀请。如今虚云子大师据说外出云游并不在观中,我这边也是幼时的一点关系,怕是作用不大。”

安如昔心想,仗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难道还有请不来的人么大反派不就是用来仗势欺人的么何况又没说不给出台费,只要素琴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帝王家的情面好歹不会推脱吧。mshuba稍后为你更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