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人找你麻烦为什么还要来?”

“哈哈,又学招,以后如果你非要见我手上客户的老大,我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了。可是,科克和郑总又能达成什么协议呢?”李龙伟并非不理解洪钧讲的这套道理,但令他怀疑的是能否解开这个具体的症结。

洪钧来不及掐指细算两人究竟阔别多久,忙问:“什么时候到的?等半天了吧?”

小谭下意识地看眼手表,正纳闷自己并未迟到啊,俞威却早已明白邢众所指,回敬道:“是啊,上次在高峰论坛上你说过要去我们公司,我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只好登门拜访了。”

郑总板着脸问:“你这几天找我有什么事?”

弗里曼把两只倒好香槟的高脚杯端在手上,把左手的递给科克,待两人轻轻碰杯之后饮而尽才坐下说:“不能只是兴奋,我们还要马上采取行动。”

小谭见来者不善,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嘴里搭讪:“今天这个r搞得不错,多亏你和全力支持啊。”

洪钧当然听得出来,这声音在他的记忆中始终占据席之地,他只是已经很久不再期待听到这个声音,如今在耳边乍响起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电话那端的人是俞威。洪钧干脆又等了片刻,好像自己是经过冥思苦想才分辨出俞威的声音,然后才说:“哦,我还以为是哪条‘鱼’,原来是你这条‘鱼’啊。”

小谭暗暗为自己叹息,看来已经失去峰会的主导权了,他当时并没有在意尤教授这番话的深意,等他真正认识到项目中无处不在的激烈争夺都是针对“主导权”这三个字时,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了,而那时,已经太晚了。

这句话让小谭吃惊不小,他很高兴皮特肯向他吐露心声,但皮特这心声却让他非常不安,难道皮特真打算趁洪钧失落时把他召回来取代俞威?若是时光倒流到年前,这会是小谭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但如今已经不是年前,现在的小谭已经今非昔比,他不再需要洪钧来关照他保护他,而洪钧的回归只会给小谭业已铺就的升迁之路带来变数。小谭紧张地思索着,他在想如果换作洪钧当此关头会如何应对,忽然,他想起洪钧曾讲过的“拾遗补缺”。

连李龙伟也补了句:“这倒是真的,我刚才还见他趴在前台那儿和r叙旧呢,毕竟是久别重逢嘛。”

“随便他好啦,不要再管他,要的人尽快过来,或者要他们指派家代理商也好,不要再拖了,我估计陆总可能随时会过问这件事的。”

洪钧随便看了看柜台里和墙面上展示的邮品,搭讪说:“没什么人啊,元旦都这样,平时更没人了吧?”

小薛又惊愕又急切地回应:“没有啊,什么消息呀?”

财务部长的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满足之后却更不急于揭晓谜底,而是从头开始倒叙整个工作会议的过程。

工程招标事宜被列入工作会议的最后几项议程,由综合部部长陈述各项评标情况之后,鉴于会议时间所剩无几,且众人看似也没有发表意见的强烈愿望,宫总便说:“我讲讲我的看法。工程不只是咱们浙江的项重要工作,更是集团整体战略布局中的关键环节,咱们是最先上马的七家省级公司之,这表明集团不仅充分肯定咱们已经具备相应的基础条件,也对咱们抱有厚望,咱们定要为集团下步全面铺开工程积累成功经验,而不能提供反面教训。

要想保证浙江的工程顺利实施,既要充分调动公司上下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也要时刻谨记浙江的项目是集团整个工程不可分割的个组成部分。在具体操作上,既要虚心接受集团的指导切实执行集团的部署,也要认真借鉴兄弟公司的经验;要把身子放低,不要固步自封;要强调协作精神,不要搞本位主义和地方保护主义。”

众人都被宫总连串的“既要也要”和“几要几不要”绕晕了,只觉得这和宫总以往“依据自身特点发挥自身优势”的调子不尽相同,综合部长指了指摊在桌上的材

料,问道:“具体结论怎么下呢?”

宫总把各项子标的厂商总评分排名拿起来看了看,说:“具体的,今天可能来不及细谈了,我的想法是总体上要尊重这个排名,这是很多人辛勤工作的成果,但也不要完全拘泥于它,再科学的东西也难免有误差。对于评分非常接近的胶着情况,我想提这么两点意见吧:优先考虑在集团推荐的小名单上排位靠前的厂商,优先考虑来自于省外的厂商。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就把这个结果上报集团。”

众人都表示没什么意见,这件事就议决了。财务部长的叙述也结束了。

小薛愣愣地等了会儿,才木讷地问:“完啦?宫总什么具体的都没说啊。”

财务部长顿时泄了气,说:“你要是连这些再听不懂,还不如干脆回北京守着传真机等通知吧。”

小薛谢过财务部长就给洪钧打电话,洪钧听到宫总的那两点“优先”就高兴地说:“小薛,你真是员福将!马上给rr打电话,也要让他睡不着觉。”

等洪钧简单解释了几句,小薛才竭力压抑住内心的狂喜问道:“那亚讯泛舟是不是也中标了?我要不要给范先生打个电话告诉他?”

“多此举,我相信他知道得不会比你晚。”洪钧笑着又说,“你以为他的‘亚讯’那两字是白白挂着的?亚讯股份直都没闲着。”

第资源集团首批实施

工程的七家省级公司的招标阶段基本落幕,除江苏之外其他的四省两市都已将评标结果上报集团总部,维西尔继浙江之后又在北京河北和山东中标,而则拿下了广东和上海。

江苏的招标启动得并不算晚,却迟迟无法拍板定案,几项子标的形势都不明朗,软件标是维西尔和僵持不下,而系统集成和大型硬件系统两个标更是乱作团。江苏第资源的老总决定先静静,集团也不催促,说留个尾巴过年也行。

凡是已出结果的项目都有人告状,浙江是最先结束评标的,所以告状的也最多。失利的厂商纷纷把那纸承诺书抛之于脑后,每个子标中都有人署名或不署名地向集团部里甚至国务院中纪委告状,有的外企居然连本国驻华使馆的商务参赞都调动起来,指斥第资源没有按照国际惯例办事没有给与外商平等的国民待遇,而本土企业则控诉第资源歧视民族品牌崇洋媚外严重损害了民族产业的发展,并在互联网上发动网民声讨。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各个省市各项招标告状的都是风起云涌,反而没有人当回事了。

信访办的人把批告状信转交给第资源的时候还说

行业的人素质就是高,连告状都律只用电子邮件。

二十九科克的越洋督战电话

这天早晨洪钧刚上车,科克的电话就来了。洪钧奇怪,正值年终科克不在亚太区各地督战反而跑去总部做什么?科克却已经在越洋督战,他直截了当地说:“把我想听的数字告诉我。”

洪钧早已把第资源四个项目中标的情况向他通报过,此时刚重述了半,科克就打断说:“我要知道的是,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些记入销售额。”

“还需要段时间,要先签正式合同,然后发货,然后向客户开具发票,那时才能记入公司的销售额。”

科克追问:“什么时间签合同?”

“争取在年底前,但可能有两家会拖到明年的1月份。”

“,你听着,我要你保证在12月31日之前和这四家客户都签订合同都发完货都开出发票,我要你保证这四家的销售额全都出现在维西尔今年的财务报表上。”科克断然地说。

“可是只有三个星期了,这很困难,客户不定会按照咱们的时间表行动。”

科克不耐烦起来:“这是你的问题,不要让我替你找解决方案。”随即又勉励道,“,我相信你能办到,你不会让我失望。”

洪钧只好表示尽力而为。

科克又问过其他几个快签的项目,但好像嫌弃那些都只是杯水车薪,再三要求洪钧全力以赴,确保第资源的四个项目都能记入今年的销售额。

洪钧正发愁如何推动第资源尽快签单,科克又问:“拿到的那两个项目怎么样?会比我们先签合同吗?”

洪钧觉得好笑,两家在同项目上决高下很正常,但各自已经赢得的项目又何必在合同签订时间上争先恐后呢?便回答:“情况应该类似,但我们要签掉四个,而只有两个,所以他们也许能在年底前都签好。”

科克听后显然更加忧郁,又问:“那两个项目有多大?”

“上海第资源的金额并不太大,我估计和北京第资源的金额大体相当。上海的项目就是这样,刚开始似乎都将是大单子,但定会越做越小,因为上海的客户对每分钱都会精打细算,定要把卖方逼到走投无路才肯罢休。”

“南方的那个呢?”“我正觉得广东第资源有些奇怪,本应该是个非常大的超级项目,可是据我了解,金额好像只比浙江稍多些,这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们没有参与广东的招标,并没有遇到有威胁的竞争对手,不应该把报价压得那么低。”

科克显然无意探究其中的奥秘,但比刚才变得轻松不少,说道:“看来,我们四个项目的销售额加在起肯定会远远超过他们的两个。”

觉得广东第资源的中标金额蕴含蹊跷的还有小谭,照他直以来的估计,广东的单子应该至少比浙江的大半,而俞威当初对项目金额的预测也是如此。可是,俞威在最后刻报给广东第资源的投标价却大幅缩水,令小谭和皮特大吃惊。皮特责问俞威怎么敢擅自加大折扣,俞威则理直气壮地说折扣确实不小,但并未超出早前申请到的最大折扣上限,最后关头他也来不及再做请示。皮特又问为什么这么保守,难道不能少给些折扣或者多报些产品吗?俞威叫屈说他何尝不想报得更高,但客户对的产品,尤其是北亚研发中心搞的汉化版缺乏信心,技术评分难免被压低,如果价格再居高不下就危险了。

小谭也质疑说广东的标把握最大,为什么反而给出最大的折扣?俞威毫不客气地说小谭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问他,如果按小谭的意见报高价,旦项目丢了谁负责任?小谭被噎住了。

随着项目的进展,小谭愈发疑窦丛生,在广东第资源波澜不兴地顺利中标,而俞威却很低调。小谭觉得俞威的收敛和保守与其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便决意揪住不放,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同样下狠心要对俞威揪住不放的是邢众,包括翔远科联在内的信远联属下多家关联公司在第资源各处项目上全线失利,。邢众反思之后,把失利的原因归结为遇人不淑,正是俞威这个合作伙伴害得他如此之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