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他最伟大之处:

下午5点,在张群先生前外交部部长,现任外交部政治司秘书长此处拉贝有误。时任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长兼外交专门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张群。那儿参加茶会。除了大约50个美国人和欧洲人以外,到场的还有负责保卫首都的唐将军、警察厅厅长王固磐将军、市长马先生以及其他各界著名人士。好几个人致了辞,全由霍林通·童翻译。这个茶会的目的是要我们这些留下来的欧洲人和美国人在每天晚上8~9点之间到国际俱乐部碰头,在那儿我们可以和中国领导人士或他们的代表保持接触。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类似这种"圆桌会议"的活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我们在北京也有过,只是现在扮演的角色不同罢了。

国际委员会将负责用白色旗帜或其他有待确定的标志,清楚地标出这些边界,并将其公之于众。委员会建议:从收到双方政府表示完全同意的通知那日起,视为安全区正式建立的日期。

礼和洋行的费舍尔先生也坐船途经运河等河道从上海回来了。他说瓦茨尔先生这几天去欧洲出差,却把他的妻子和孩子留在这里。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这么胆大的人!

下午5点,国际委员会开会讨论成立一个南京平民中立区。大家选举我当"主席",我推辞不掉,因为为了做件好事,我让步了。但愿我能够胜任这个也许将来会变得十分重要的职务。在上船前不久,通过我的介绍,德国大使认识了斯迈思博士委员会秘书。大使同意委员会草拟的有关建立安全区的建议,该建议将通过美国大使馆有一个电台电发给上海美国总领事再转交给日本大使。我们已经获得了英国大使和美国大使的同意。我们在委员会会议上决定:在上海的日本大使收到电报之前,不准公开发表电报内容。我们十分希望我们向日本人发出的呼吁不是枉费口舌。因为这里没有法国人、意大利人,所以委员会里没有法国代表及意大利代表。从英文翻译过来的电文如下:

现在,上海的中国人都很悲观,人人都撇着嘴、踱来踱去。这当然可以理解。中国的形势糟糕透了。上海的电台报道说,日本人清除了南市附近的水栅即江上用来阻止船只通行的障碍物,正开着战舰逆流而上。他们对付得了第一个水栅,当然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对付第二个、第三个水栅。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妻子把这称作下意识:日本人有一天会开着他们的战舰出现在下关的。我这个汉堡人对于舰上的大炮,心里也充满了恐惧。

电厂厂长白先生请求住在我的房子里,我表示同意!现在总工程师陆法曾先生也来了,还想带他妻子以及佣人们住在这儿。由于远洋公司搬上了"库特沃",校舍空出来了,可以提供给他们使用。

厚厚的云层密布。防空洞里的水已经排干了,砌了好几级挺漂亮的砖石台阶。上午一切都很平静。下午1时15分,里贝和我正在用午餐。佣人说,警报响过了,我们应该吃快一点。我们没有听到第一次警报信号,因为上海电台的音乐太动听了。尽管在打仗,那里可还在庆祝世界大战停战纪念日。我们刚刚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就响起了爆炸声。我们数了一下,有9架飞机,其中的重型轰炸机正慢慢地朝我们的房子方向飞来。我们都躲在防空洞里面。只有里贝还在外面,他认为有学校校舍大门作掩护就够了。在北面和南面,炸弹雨点般地落下来,各个角落伴有熟悉的高炮和机枪的"音乐"。同时,外面突然响起欢呼声,原来是高炮击中了一架轰炸机!转眼间防空洞里的人都跑光了,大家都出去看。一架飞机断裂成两半,冒着大火和浓烟栽到地上。我们看见约有两名机组人员在大火和浓烟中跳了下来没有降落伞。20秒后,除了一架傲慢的轰炸机的碎片和尸体外,什么也没有了。14时15分,一切都归于平静。

除此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值得记下来了。11月8日

航空天气,但整个上午都很平静,我们可以安下心来做我们的工作。14点30分有警报,15点15分又解除了。没有见到飞机,但是,据说在飞往南京的途中,有过激烈的空战和轰炸。16点警报又响起了。我用18倍的新望远镜,第一次在我的头顶上方看到有7架轰炸机,随后,我迅速地向后退了几步。但一放下望远镜,我就几乎看不见飞机了。由于望远镜放大的倍数很高,我把敌机的距离搞错了。看来我必须先习惯这一点。在城南方向,日机又投下了一批炸弹,16点15分,危险过去了。

在节前的快活气氛中,受伤的霍特先生被授予了"抗射击嘉德勋章",这是一个系在白色袜带上而且还写着"霍尼霍特的呢称。也许是想错了"字样的勋章取自我的勋章箱子,图案是两枝交叉的火枪,装在一只蓝绸面子和白绸衬里的雪茄烟匣子里。看起来效果还相当的不错!出乎意料的霍特笑得几乎连伤口也痊愈了,全世界都在说:这是只有拉贝才可能做的好事!

8点45分有警报,10点15分解除了警报。我们没有看到飞机的影子。

击中谁,都会痛得要命,

有家报纸报道说,上海的德国领事馆就日军轰炸德国在上海的领地提出了抗议。关于这期间出现的有关和平的谣言,中国和日本都进行了否认。

在今天夜间,我们西门子舒克尔待厂制造的探照灯又在照射。我走进防空洞里,不得不再维持一下现场的秩序,因为有个身材肥胖、大腹便便的远洋公司的报务员,他总是挤占中间的那些妇女们和孩子们的好位子。我稍微地调整了一下位子。因为太过激动,我掉进了蓄有地下水的洞里,臀部也被弄湿了。在今天凌晨,一张用德文、中文和英文写成的醒目的大海报出现在了防空洞的入口处,上面写着:

今天一大清早,我就去了纳可可公司,它的办公室离我不远美国大使馆的对面。

今天10月12日西门子电气总公司在德国庆祝开业90周年!难道上海那些人忘记了,又或者是故意不予理睬?不管怎样,我没有收到要庆祝的命令!真扫兴!

很快,我们就收到了一封长信,内容如下:

20点,警报又一次响起来了!今天好象没完没了似的。周围都是灰蒙蒙的,里贝刚好来得及赶回家。我把我们的很多中国工人领进防空洞去后我不知道是否把他们都找齐了,总感觉还有什么在院子里的黑暗处来回摸索,便和里贝在黑压压的起居室里坐了下来。

德国大使馆

我的战时日记

从这两个人的口中,我知道了日机第一次空袭南京的详细情况。施特雷齐乌斯夫人激动地描述说,当炸弹落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担心她那个在街上玩耍的男孩的生命。

希特勒万岁!

拉贝

西门子代表

南京国际委员会主席

如有必要,将由我来支付电报费。请西门子洋行中国上海从我账上预支。

拉贝

我不能肯定拉曼先生会不会被高额的电报费吓退,所以,我请他让人从西门子洋行中国上海预支这笔费用,记在我的账上。

下午1点30分~3点30分空袭:轰炸城南。

英国海军上将霍尔特请我去别墅俱乐部参加他们的告别酒会。看来我不得不参加,尽管我一直都适应不了这样的鸡尾酒会。似乎英国海军也要撤离。这并不是让人值得高兴的事!

今天公共汽车停运。据说是所有的公共汽车都开到汉口去了。现在大街上或许会变得安静一些,尽管据说这里还有20多万中国人平民百姓。我是多么希望上帝作证希特勒肯帮助我们,让我们最终能够建立起中立区。

愿意给我们修筑一个新的防空洞的怡和通砖瓦厂的孙先生,他是韩湘琳先生给我带来的一个新朋友。原因是老的防空洞里总是充满了地下水。如果这个"伟大的想法"能够实现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因为泡在有水的防空洞里可不是一件让人感到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