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用我们机器设备的永利錏厂受到了猛烈的轰炸,据说部分厂房已被炸毁。我想,永利錏厂是生产煤气的!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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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间,我们实在高兴不起来——这是不言而喻的!韩湘琳先生刚才打来了电话,说中央广播电台昨天被严重地破坏了,城里电台的广播电缆也断裂了。这就意味着,日本人的目的达到了:南京的中央广播电台暂时被炸成了"哑巴"。但据说当时没有人遇难,真是谢天谢地。如果允许的话,得出情况。

对于日军早已占领北戴河距离秦皇岛约一个小时路程,这里的人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空气里,我们还是能嗅到一丝丝紧张的气氛。这促使我立刻托人在秦皇岛给我预订返回上海的机票。但是,给我的回答却是:"两个月内的机票已售完。"正当我考虑怎样才能尽快返回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了,说是上海受到了日本人的进攻。所以,原本想经上海港返回是指望不上的了。这让我不知所措。此后不断有消息传来说,日本飞机已经袭击南京,南京受到了猛烈轰炸,这个时候我才醒悟形势的严峻。所以我只好选择从天津经海上去烟台或青岛,再从那儿坐胶济铁路的火车经过济南回南京。1937年8月28日,在夜幕下,我告别了妻子。约15个小时后,我到达了天津。在天津的一些好朋友给我弄到了英国海轮的船票,在船上,连烟囱边上都挤满了中国难民。我所拥有的时间足够让我看到战争在天津造成的破坏,其中有一个我们费了很大精力建造起来的自动电话局被损坏就足以证明这一点。街道上设置了铁丝网路障,但每处日本兵都让我们德国人顺利通行。倾盆大雨中,一只小小的拖轮拖着两只挤满了逃难中国人的小船。从白河应该是指海河。向下游驶去,数小时后才到达大沽。在那里,本是送我们去烟台的轮船,一下子涌上了很多的中国难民,在拥挤中,我还曾丢失了行李,后来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来。除此以外,一路上再没有发生什么事。

阳光明媚,天气晴朗!这就意味着我们可能迎来空中来访的客人。如果紫金山被乌云笼罩,那就不会有危险存在,因为朋友和敌人都担心自己的飞机会撞上山头。这是中尉阿德霍尔特对我说的。他一定知道这事,因为在这儿他是探照灯和高炮方面的专家。

我们不会抛弃困境中的工人穷人。

诚然,从国家社会主义者的角度来看,我讲的只是德国的工人们,而不是中国的工人们。

但是,对此中国的群众会怎样的评价呢?这个善待了我30年之久的东道主国家,正面临着严重的困难,富人们逃走了,被迫留下来的穷人们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他们没有钱逃走。况且,他们不正是面临着集体被屠杀的危险吗?我们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帮助他们?至少能救多少是多少吧?假如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同胞呢?

当我不在南京的时候,我们的中国工人挖了一个防空洞,现在已快要倒塌了。于是,我们把这肮脏的防空洞重新进行了调整和布置:加了牢固的梁木,铺上了地板,垒上了沙袋今天一只空袋子价值一元钱,右边当然有入口和出口。当我们发现一根内梁木有折断的危险时,我们没有气馁,还是费劲的换上了另一根。到这个时候,一夜的三分之二已经过去了。我们还在两个洞口垒起了沙袋,为的是对付炸弹爆炸时产生的气浪。我把全部家用药品和这期间已关闭的学校的药品都搬进了防空洞,还准备了一些浸醋绷带来应付毒气的进攻。到上午11点的时候,食品和饮料就已经放在篮子里和热水瓶里,准备妥当了,但是,我们等到下午3点半,那些日本鬼子还没有在天空出现,这简直出乎我们的意料!他们已经发出严厉警告了,怎么可能不来呢?我想,他们总不会是因为看见我挖了一个坚固的防空洞才不来的吧。打开收音机后,我听到了这么一条消息:"上海有雨!"难道这就是日本人不来的原因?这不正好吗?我为什么要着急呢!我宁愿丢脸,也不愿意日本人来。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是没有把握。9月22日

我再一次赢得了我的面子,尽管这次我对面子问题已毫不关心!在今天,日本人开始了他们的狂轰滥炸——就是说推迟了一天。从上午的十点半到中午的十二点一刻,从下午的一点一刻至两点半,我们又遭到了相当严重的轰炸。除了来做客的克莱因施罗特外,大概有28个中国人蹲在了我的防空洞里,其中我所认识的还不到14人。在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个邻居是鞋匠,在和平时期,对鞋子的价格我们从不能达成一致的协定,因为他总是把自己返还给佣人的扣头也算在内,对这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起其他的防空洞,我的防空洞并没有好多少,但它是在一个德国人的名义下建成的,可能也因此而显得特别的牢固。在这一天,我还经历了第五次、第六次空袭。我的中国工人,他们全都陷入沉默。如果没有克莱因施罗特和我的对话,防空洞里根本就听不到说话声。有人说,人就是这样慢慢地习惯战争的。可是此时这话也不能说是完全正确。我们极度紧张地注意倾听着空袭者突然俯冲的呼啸声,时时刻刻地等待着落下的炸弹声。今天的情况十分严重,肯定投下了不少的炸弹。到后来,我们不再计数了。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我们感觉到了大地在颤抖,我们觉得所有投掷的炸弹都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是,根据我后来的查看,这些炸弹都落在了离我们的房子比较远的地方。

当第二次空袭结束的信号长信号宣布后,我就坐车出去查看了全城。日本人的目标很明确,他们特别针对了国民党中央党部,因为那里有中央广播电台的行政机关及播音室。在今天上午,电台还曾请我们去收取一笔欠款,幸运的是一个意外让韩湘琳先生和我没能去成。否则,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会正好赶上轰炸。我仔细查看了轰炸的走向。第一批炸弹坑就在距离施罗德博士家他已在前一天去了汉口约200米远的地方,直径约6米,深2~4米。现场和战壕周围没有造成更多的损失。施罗德家房子西边的窗玻璃全都被气浪震得粉碎。除此以外,没有发现别的损失。在第二批扔下的炸弹中,有一枚落在了铺有石子路面的繁华街道,也就是中山路有可能是中山北路。上,就在紧靠我们称之为"巴伐利亚广场"即山西路广场。的交叉路口,离德国大使馆不是很远。这个弹坑很快就被填上了,看来这枚炸弹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再往南一些,就在礼和洋行办事处附近繁华街道旁边的空地上也有一个弹坑。它后面大概有4~6所房子全都布满了窟窿,屋顶严重损毁。我没有听说有人员伤亡,可能是当警报拉响后所有人都离开了房子。而紧靠中央党部大门的西边看上去情况要严重得多。通向交通学校以前的炮兵学校的街道拐角被炸没了,拐角处的一所房子也消失了。在它的后面,也就是紧靠城市铁道路基火神埃利亚斯的旁边,两枚炸弹共炸毁了6所房子。一大群人围着这个巨大的弹坑,正从这些废墟里寻找出尸体碎块,放进准备好的棺材里。人群里寂静无声,只听见站在后面的妇女们在哭泣。在炸毁的房屋前面,居然有两个十分简陋的防空洞没有遭到损害,里面的人也没有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