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雨嫣嫣然一笑,臊得我老脸通红。

我敲了敲门,听到耿维新让我进去后,我推开气派、厚重的柚木门,见耿维新正襟危坐在堪比一张双人大床的办公桌后面,一脸愠怒地盯着我。

那记者话说得不容置疑,就好像他能屈尊采访我们,是我们莫大的福分与荣耀,于是,我就在电话里很不客气地告诉他,老子很忙,没时间接待你们这些只会锦上添花的闲人。

看着黎叔儿踽踽独行的背影,我和胖子,还有冷小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黎叔儿为什么会突发廉颇老矣的感慨。

“妹子,怎么说呢,我比你大几岁,就装一回老成,我觉得吧,这人呢,不能光为自己活着,是不是,你还有许多义务没尽呢,对吧,比如说,你要是那啥了,谁年年给姥爷姥姥,还有你妈妈扫墓上坟,你就忍心让他们的坟墓荒草丛生,无人打理,你这是不孝啊。”我见冷小烟一个劲儿地用眼神瞪我和胖子,虽然知道自己无法劝林小舟回心转意,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好言相劝。

胖子也知道那灵车司机没必要撒谎,遂松开那小脸蜡黄的殡仪馆工作人员,转身往外就走。

“别说了,你的事儿来时郎警官和龙警官都和我说了,景林,虽然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可是,我怀了你的血脉,就是你的人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并带大,然后一起等你出狱,你放心吧。”焦丽娜语零级大神:气平静,却态度决绝,显见是主意已定。

“动手!”黎叔儿一声大喝,我两手上下一较力,就将刘耀宗的嘴掰开了。

“刘耀宗的尸体昨天我还做过一次检材提取,我记得很清楚,他的尸体是在号尸柜里,而徐燕的尸体因为所有尸检科目都已经做完,就被换到了靠近最里面的号尸柜,我绝对不会记错。还有,停尸间的钥匙只有我和大刘有,大刘腿骨折,还没出院呢,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可能进来,再说了,要搞恶作剧,为什么非要动刘耀宗和徐燕的尸体,并且还是这么诡异的姿势?”冷小烟饶是胆大的女汉子,但受了这一惊吓,也是惊魂甫定,面色苍白。

审讯室里随即陷入一片静默,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以前是开车的,走南闯北的,三教九流都接触得到,江湖上的事儿知道的多点儿,胡侃乱编的,那些老犯儿就信了,也是在号里闲的没事干,听我胡白话打发时光呗。”付景林淡淡一笑,有意回避自己以前的经历。

林小舟一笑:“貌似不能吧,那怎么办,就放在这里,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刘耀宗看向面色阴沉如铅的付景林,笑得肆无忌惮。他确实有理由得意,自己只是略施小计,演了一出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父女洒泪相认的苦情戏,就轻而易举地骗过了付景林和林小舟,并一举翻盘成功,将主动权重新掌握在了自己手里,真是天助自己,要不怎么说好人没长寿、赖人活不够呢!

林小舟将目光看向登峰的唯一山路,又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可付景林并没有出现。

夜晚的山间小径林密星疏,密不透风的黑森森的林子里不时传出怪异的响声,刘耀宗又累又怕,心里将那名神秘的女人骂得是体无完肤。

放下电话,林小舟从停在雅尔市雅克萨河边的跑车车窗里看向浩淼的河面,河水汤汤,不时还有涡流水面翻涌,如果将一个人杀死后弃尸河中,应该很难被人发现吧,她伏在方向盘上,没来由地胡思乱想着。

“刚才领你来的那个瘦高的男人,曾是在呼伦贝尔,乃至东北地区都很有名气的一个大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中了了仇家的埋伏,我开车拉他逃出重围,他很感激我,和我拜了把兄弟。后来,他厌倦了上的尔虞我诈,打打杀杀,就自己砍断了自己右手的四根手指,从此退出江湖,开了这个茶社修身养性,但他的影响力还在,要想查一些事儿的话,他的能量要远比警察大得多,你妈妈去找刘耀宗的经过,就是他帮我查出来的……你妈妈也喜欢这样的丝巾,买了好多条呢。”付景林低头看着手上已经被鲜血洇红的白色丝巾,淡淡地说道。

“哦,是林哥的朋友啊,请跟我来。”吧台里的一个瘦高男子听到林小舟提到付景林的名字,从吧台里出来,领着林小舟向二楼走去。

“孩子,别怕啊,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妈妈刚才给我们托了个梦,让我们帮帮你。”黎叔儿看着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林小舟,和蔼地说道。

“咳咳,”黎叔儿咳嗽了几声,眼神盯着桌面,“你们应该也猜到了,就拿上次咱们错走阴阳路到了那个冥府满河镇的事儿来说,你们俩就应该意识到,为什么你们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冥府,然后又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这是偶然吗,说明你们天生就具备这种随意穿越空间的能力,当然,你们的这种穿越行为,可以是有意识的,也可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动穿越,象小乾你刚才的梦魇,实际上就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也就是断界……”

想到这里,我看向林仙儿,喊道:“喂,你想干啥啊,是不是有啥话想对我说啊?”

恍惚中,我感觉有些口渴,就爬起来找水喝,喊了几声,也没有服务员答应,我挺不乐意地下了炕,趿拉着鞋往外走,一出门,就感觉眼前漆黑一片,还凉飕飕的有冷风扑面。

两名女警离开审讯室后,黎叔儿看了一眼神情与平时无异的林小舟:“丫蛋儿,吃饭了吗,啊?”

“我心里有数儿,你小子就别操那份闲心了,跟你叔儿学着点儿,学到手都是活,我身子骨不济了,办完这案子,我想着就让你和胖子出师了,自立门户吧。”黎叔儿看向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很复杂的神色。

“嗯,没啥,我也是刚才想儿事儿,行了,小烟,你林小舟那边问得咋样了,再给那丫蛋儿带点儿吃的。至于咱们,张局,我想去见见付景林,单独见,就我和我这俩废柴徒弟,成不?”

“咱们现在开会,本来耿局长也是要来的,因为市里临时召开旧城改造拆迁动员部署会议,没来了。嗯,废话不说了,国志,你先介绍一下徐燕死亡一案的近期侦办情况吧。”

而在这种不健全心理的支配下,她,她他们,对于自己或他人的生命,看得都不是很重,所以这类群体自杀和杀人的几率相对也很高。

“不能再等了,这孩子是铁了心要将这屋子变成她和他姥爷的坟墓了,你们俩赶紧把她给我弄下来,晚了就来不及了,咳咳咳……”黎叔儿一见二层楼的房间里已经顺着门缝蹿出火苗,真是急了,向我和胖子大吼道

“那天早上,我见外公精神不错,突就很想我妈妈,就安顿好外公,直接开车去了雅尔市。嗯,我有我妈妈家的钥匙,而且我们也商量好了,万一付叔叔在家或碰上我了,就说我是家政中心的钟点工,不过,我在妈妈家里一次也没碰上过付叔叔,因为她们的公司在矿里,付叔叔几乎是常年待在矿上,妈妈隔三差五回会去看付叔叔。对不起,跑题了,接着说,我去之前,没有告诉妈妈,是想突然出现,吓她一跳,再让她惊喜地抱着我又叫又笑,疯得跟小孩儿似的。”

“你们只管照做,钱一分不会少你们的。”林小舟显得有些不悦,眼神瞬间透出寒意,让那名阴阳先生如坐针毡,忙不迭地点头照办。

就这样,付景林在帐篷里用床单和塑料布给林仙儿兼并出了一间卧室,还有自己单独的门。

林仙儿知道躲也不是办法,就让亲属抱着孩子躲在邻居家,她匆忙收拾了一下屋里的婴儿用品,然后就镇定地等待那些来抓她的人。

一开始,林仙儿对刘耀宗并没有什么过深的印象,不过,刘耀宗在见到林仙儿的第一面,就怦然心动,惊为天人,并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林仙儿追到手。

郝例文和他的搭档离开后,黎叔儿关上房门,走到女孩身边,先看了看床上那双眼紧闭、嘴唇蠕动、好像在努力吞咽粥水的老者,而后说道:“咱们是外面谈,还是屋里谈?”

郝例文家的卧室挺狭窄,我和胖子在等他穿衣服捯饬的工夫,便走到他家的客厅里,想抽支烟,透透气,就这工夫,我随便一看,发现在客厅的西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相框,里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张黑白的老人照片。

胖子停下车,朝一个站在马路中间卖鱼的汉子打听镇派出所怎么走,那个赤着油黑的上身的汉子伸手一指一百米米开外的一栋看样子属于九十年代的建筑样式、黄色的墙面涂料剥落的二层小楼:“那疙瘩就是警务室,去吧,这个点儿,估计余大头也该睡醒了。”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并出现了短暂的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