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见我动作娴熟,神情淡定,黎叔儿又是赞许地一笑,旋即用画有僵定符的黄纸包住一枚铜钱,一晃,那团黄纸就窜出火苗,着了起来。

“对了,冷小烟你留下,我有事儿要问你,这停尸间你是咋管理的,还能不能干了,啊?”李国志叫住也要走的冷小烟,黎叔儿则向我和胖子一打眼色,意思是我们俩也别走。

“我这么说,并不是想博取你们的同情,我这么做,也只是在履行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承诺,所以,你们要是想顺利结案,就放了林小舟,我会全力配合你们,主动交待杀人动机和作案过程,而且提供藏匿凶器的地点,这样你们就可以将刘耀宗被杀案办得漂漂亮亮的,怎么样?”付景林忽然提出了一个令我们始料未及的条件,并用期待、哀求的眼神看向我们仨人。

张航看了看黎叔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毕竟黎叔儿这么多年经手破获的大案奇案一桩桩一件件都在那摆着,并不是浪得虚名,尽管这次的行为有些乖张,有些不可理喻,但是,以黎叔儿的脾气秉性,绝不可能是率性胡为,因此,张航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继续躲到幕后充当路人甲,看看黎叔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狗皮膏药。

付景林仰头看了看高耸的悬崖崖顶,苦笑了一下:“你觉得凭咱们俩的力量,能将这尸体搬上去吗?”

“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刘耀宗似哭非笑地看向林小舟。慢慢张开双臂,“女儿,我还有一个女儿,嗬嗬……”

刘耀宗此时不辨东西南北,内心慌乱,哪里还顾得上听林小舟在说什么,只是象个没头苍蝇似的团团乱转,生怕林小舟趁机对自己不利。

而那些在重重压力之下早已失去了耐心的警察在得到这段视频后,无疑是如获至宝,必定会使出各种手段来审问、折磨自己,到时候,就算自己那已经赋闲的岳父大人出面疏通关节,恐怕也是远水不解近渴,更可怕的是,一旦他与徐燕的那段旧日情史曝光,自己的岳父和河东狮吼的悍妻是否会因为自己欺骗了他们二十几年而反目,弃他于不顾,任由警方处置,倘真如此,那他可就真的是彻底输了个精光、一夜被打回了原形了。

离开茶社,付景林给林小舟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在哪儿呢,林小舟口气平静地告诉付景林,她正在回满河镇的路上,付景林说了句小心点儿开车,就挂了电话,他觉得,自己的朋友多虑了,林小舟不过就是一孩子,怎么可能象黑社会一样,动不动就起了提刀砍人意,杀人放火心呢。

“这个无耻的王八蛋!”付景林听完了林小舟的讲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怒不可遏。

“我找人,付景林,他定了位置。”林小舟向四周看了看,在大厅开放式的茶座里并没有看到付景林的身影。

“你们相信鬼魂之说吗?”黎叔儿猛地压低嗓音,低着头,眼睛上翻地靠近张航问道。

希哩秃噜地喝着疙瘩汤,我抽空问黎叔儿:“您别光忙着吃啊,刚才不是说了半截话吗,接着说啊,我们等得是相当着急啊。”

我摸着被掐得快折了的脖子,惊魂未定地看向那个救我一命的白衣女子,却见那女子正用头发扯着刘耀宗,一步一步地退向悬崖边上。

一来二去,酒瓶子在炕上乱滚,我们爷仨可就都整多了,迷迷瞪瞪的歪倒在土炕上,鼾声大作。

“行了,看来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估计我再和你苦口婆心也是白扯了,好吧,要是在号里想通了,想和我唠唠,就让看守警或管教员给我打电话,只要你提我名,他们不敢不给你打,记住啊。”黎叔儿也泄气了,看着付景林直晃脑袋,而后悻悻地说道。

“都是您撩扯的,这会儿又装没事人儿是吧?我看呢,您就别煽情了,该问啥问啥吧,回头那哥们一躁狂,再给您来个自残啥的,我看您就甭退休了,直接到检察院看守所报到去吧,呵呵”我靠近黎叔儿,压低嗓音小声说道。

“放倒警队门口的视频,也是付景林干的,目的就是给咱们造成刘耀宗是杀死林仙儿的凶手的错觉,这样既坐实了林仙儿是被杀死的事实,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到保险金,同时也可以利用警方来嫁祸刘耀宗,这孙子就是不死在付景林的手里,也注定要名誉扫地,顶风臭四十里,其心机,也真够深的啊。”周文龙顺着张航的话音补充了几句,表情也是很惋惜。

“你可别往里面绕和我,太虐脑细胞了,我倒现在还没捋清这里面的关系呢,呵呵”周文龙摆摆手,赶紧一推六二五,不想给李国志当捧哏儿。

这是一次扩大的案情分析会,除了张航、周文龙、李国志、黎叔儿和其他中队中队长外,象胖子、冷小烟我们这些专案组成员及其他中队骨干也都到会,参与案情分析。

叹了口气,黎叔儿招呼我们上车,同时掏出手机拨打了。

“你们走吧,这里到处都被我淋满了汽油,我是姥爷姥姥用生命带大的,我要陪着他们在火中涅槃,开始新生,可你们是局外人,不要白白牺牲,活下去,好好爱你们的家人和孩子吧。”林小舟朝我们嘶声喊道,表情异常急迫不安。

我和胖子一惊,林小舟作为涉案当事人,目前尚且不知道刘耀宗已经死亡,黎叔儿却却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案情,这么做显然是违反办案程序和人民警察纪律条令的,黎叔儿这是怎么了,是一时大意还是有意为之啊?

“知道,并且我还亲眼目睹了。”林小舟再次语出惊人,让我们精神为之一振,迄今为止,这是我们获取的第一份可以证明那段存储在u盘里的来路不明的视频真伪的现场目击证言,也很可能是促使徐燕被杀案由山重水复转为柳暗花明的重大突破口。

我和胖子彻底被黎叔儿整得郁闷了,一起赌气回答道:“不、知、道!”

那些探矿队员见林仙儿不像是装出来的失忆,也没有再逼问林仙儿,只是商议着等下山之后,将林仙儿送到当地派出所,就应该能找到她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