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网追逃?您没糊涂吧?”胖子有点儿意外地看向黎叔儿,“刘耀宗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您凭啥把人家上网追逃啊,呵呵”

“嗯,按说这信贷可是个肥差啊,咋会轮到刘耀宗呢,他有啥背景啊?”黎叔儿往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一边搅动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对于付景林说的话是将信将疑,也有几分感动。

“嘭”的一声,那名倒霉的小混混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就双手捂住脖子,倒在地上,身子痛苦地蜷曲成一团,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我们开着警车行驶到焦丽娜居住的世纪花园小区较为偏僻的西大门处,就见一群脑袋上顶着五颜六色、跟中毒了似的头发的年轻男子们围住面红耳赤、狼狈不堪的付景林,正推推搡搡地骂大街呢。

我和胖子诧异地看向黎叔儿,又看向李国志与周文龙,胖子先说话了:“这段视频,会不会就是凶案发生时的真实现场?可是,这段视频抖动得很厉害,明显是不是用固定摄像头录制的,而是使用类似手持dv一类的设备拍摄的,那么,拍摄者岂不就是凶案的目击者,还有,这个拍摄者又是怎么躲过凶手的屠刀的,又为什么不来向公安机关报案……”

看着胖子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卧室门之后,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广告语:,一切皆有可能。

大约十一点多,胖子开车,我们先将黎叔儿送回了家,然后回到了我们自己租住的房间里。

我们找到管辖世纪花园小区这一片儿的派出所的管片儿民警大刘,几下就摸清了焦丽娜的来历:她是在雅尔市暂住的外来人口,户口所在地为黑龙江省鸡西市,来雅尔市的时间不到一年,始终居住在由付景林混沌重生君临异界出面租赁的世纪花园小区号楼单元室里,平日里很少与人来往,只有付景林不定期地来这里住上几天,陪陪她。

“黎叔儿,您这是盗墓呢还是咋地,这可太逗了嘿。”一间黎叔儿出人意料的举动,胖子忍不住嘿嘿乐上了。

因为引荐付景林来见罗瞎子的那个朋友是他的老主顾,还带点儿黑道色彩,都是吃江湖饭的社会人儿,罗瞎子不能不给面子,就“屈尊移驾”到鑫鑫矿区实地来看看风水,行话叫堪舆。

由此可见,每一块从地下掘出的黑色煤炭上,都染有矿工淋淋的鲜血,是名副其实的血汗黑金!

棺椁已经稀碎,里面除了这具干尸,还真就没有任何陪葬品,这让付景林他们很是泄气,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名叫崔大笨的矿工大概是气急了,一脚将那干尸踢得原地打了个滚,嘴里尤自不解气地骂道:“妈了个逼的的,你他妈比爷我还穷,操!”

厂区很大,到处停放着刨煤机零级大神:、截煤机、煤电钻等各种采煤设备,还有一些用保温板和彩钢瓦建造的车间,什么洗煤车间、选煤车间的,一堆一堆山也似的煤堆随处可见,就是看不见有工人。

到了市医院附近,黎叔儿并没有去医院,而是让胖子将车停在了一处藏在街角不显眼的地方的小趴趴房前,寒酸的门脸上挂着块倒了一半的黑色牌子,上书四个白字:恒记寿衣店。

“家里丢了什么吗?”黎叔儿问付景林。

“切,我还敢一个人晚上去坟地验尸呢,然后,破了一桩媳妇儿伙同情夫下毒害死丈夫的奇案。”冷小烟不无得意地瞟了我一眼,似乎感觉我惊叹里面有小瞧她的意味,那副孩子气十足的较真儿令我忍俊不禁。

“少来这套,你这老小子一向用时朝前、不用朝后,甭跟我玩儿这煽情的套路,告诉你,勘查完现场,我们将笔录给你们一扔就走人,你可别打我的人的主意,我们自己还忙得脚打后脑勺呢。”对于黎叔儿的客气,周文龙丝毫不动容,反倒用话先堵住了黎叔儿的嘴。

这紫外观察照相仪器造价不菲,十年代的时候,市值近四十万人民币,就算是现在,大概也得值个十几万,算是刑事勘查技术设备中的贵族一级了。

在黎叔儿的指指引下,胖子将车开进了天伦名都小区,雅尔市的一处高档小区,里面的住户多为富商或殷实的官员。

隔壁,死胖子依然是鼾声大作,看来,这厮象往常一样,在等我这个人肉闹钟去叫醒他。

黎叔儿正准备将弹夹装进枪柄里,胖子一脚急刹车,黎叔儿毫无防备,头部重重撞在了前风挡玻璃上,正好与那黑影面对面。

一双没有瞳仁的亮闪闪的眼睛隔着风挡玻璃,直勾勾地盯着黎叔儿。

“别停车,快开!”黎叔儿不顾流血的额头,大喊道。

胖子反应很快,黎叔儿话音未落,就开始猛踩油门,随后一松离合器,越野车原地一个度旋转,喘着粗气开始疾驰。而那道趴在风挡玻璃上的黑影,在徒劳地抓挠了几下风挡玻璃后,就被车体巨大的离心力甩出,其凄厉的嚎叫声在黑漆漆的雨幕中渐渐变得微弱。

奇怪的是,虽然车子在前行,但我们明显能感觉出来,车轮在不断打滑,就好像是行驶在冰面上一样。

胖子变得暴躁起来,嘴里一面不停地骂着脏话,一面不断地换挡控制车速,控制车身不要掉道。

募地,一团粘糊糊的东西被甩到了风挡玻璃上,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还在流血的新鲜皮肉,紧接着,又一块新鲜皮肉被甩了上来……

车外,传来一阵好似压抑的呜咽哭声,声音忽远忽近,不知是风雨穿过土路两旁的树枝发出的声响,还是真的有鬼魂在这雨夜的旷野中徘徊悲泣着寻觅替身。

“叔儿,咱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操,这玩意儿只是听说过,还真没见过呢。”胖子大眼如铃地看着黎叔儿,表情倒有了几分兴奋。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恨恨地看着胖子的后脑勺,一手捂着被丫刚才的急刹车撞得牙齿都松动了的腮帮子,一手顺脖子上摘下我打小就不离身的一块金镶玉,将穿玉的红绳扯断,随即将金镶玉小心翼翼地装进贴肉的衬衣口袋里。

放好了那块我老爹多次警告我“玉在人在、玉丢了你他妈也滚犊子”的宝贝,我用左手将胖子头顶靠近头旋儿位置的头发抓起一绺,右手则用红线在发根处打结。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车体颠簸,我右手打了几次,都没有打上结。

黎叔儿看了几秒钟我的动作,一声不吭地用手帮我抓住那绺头发,我腾出左手,不顾胖子的挣扎,飞快地用红绳将他的那绺上头发绑成了一根朝天辫,继而又咬破右手食指,将指血滴在了朝天辫的发根处。

指血深入胖子的头皮里,朝天辫和红绳骤然一亮,连带的,胖子的前额也隐隐发出红光。

车身骤然一震,重重落在地上,不再打滑,而是飞速前行。

“哪儿学的?”黎叔儿如释重负地靠在椅背上,旧话重提。

“家传的,”我回答依旧,但旋即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老姥姥教我的,她是、自学成才的出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