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里漆黑一片,我们打开头灯,在昏黄的灯光的照射下,小心翼翼地淌着水,不时被脚下的异物绊一个踉跄,终于跟头把式地找到了崔大钥匙出事的那个矿坑。

看来,是那具干尸阴魂不散,来索命来了。

崔大钥匙是这次塌方事故唯一的遇难矿工,甚至可以说零级大神:,就只是他当初出恭的那处矿洞里发生了塌方,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下面看得人忍不住都发出惊呼,心说黄三子这回要够呛,同时掉头就要跑。就在这时,黄三子哈哈大笑地站了起来,一脸蔑视地看着下面那些屁滚尿流、跑得鞋都撵不上脚丫子的工友们,特满足地说道:“瞅你们那熊样,一个个他妈都只顾自己,真jb没义气,操!”

那群矿工没有耍我们,二十几分钟之后,我们真的看到了一个灰突突的大厂区,电子门旁边的跺墙上镶嵌着一排鎏金大字“雅尔市鑫鑫矿业责任有限公司”。

见黎叔儿起身潇洒地转身就走,我和胖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同时暗自一竖大拇指:这老头儿,真牛掰,把谁也不放在眼里啊这是。

妻子无端被杀,丈夫睹物思人,这种表情也不为过,可是,或许受黎叔儿零级大神:刚才那番话的影响,我突然觉得付景林这样做,是不是在演戏,主要是演给我们看的呢?其目的,就是澄清自己,洗脱自己的嫌疑。

“跟着您跟着您……”胖子忙不迭地连声说道,他是真被冷小烟给收拾怕了,那是真怕。

“我们已经通知付景林了,他人在矿上,正在驾车往回赶,大概得三四个小时才能到。”周文龙答道。

“那老头儿我认识,叫黎仕其,是刑侦大队的祖师爷,至于那俩年轻的,不认识,大概是刚分配的,要不咋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劲儿呢,等干长了,吃到苦头了,就跟咱们一样了,知道保住这身衣服,每月混工资养活老婆孩子才是正事儿”那警察摇头轻笑,一副看破红尘的无所谓的样子。

其他警龄稍长的同事们看着我和胖子,也是一脸善意的哂笑,大概他们也都是打我们这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葱岁月熬过来的,对于我们这种行为是感同身受,见怪不怪了。

这时,我感觉好像有什么绳状的东西在我的背上攀援缠绕,遂费力地转头看向身下,赫然看到一条条紫色的带状物体密密麻麻地从鼎身里冒了出来,正沿着我的背部向身体正面蔓延。

“这个焦丽娜与付景林是什么关系?”胖子一脸坏笑地明知故问。

“你说啥关系,又给租楼又给生活费,每天啥也不干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当付景林是雷锋二代呢,要是没点儿特殊关系,那他这么孝子贤孙地伺候着,那可真是够二的了。”大刘呵呵一笑,嘴贫的劲儿不逊于胖子。

出于谨慎起见,在确定付景林没再焦丽娜租住的房子里以后,我和胖子跟着大刘,以办暂住证的名义去到了焦丽娜的家。

屋子里果然只有焦丽娜和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六十岁的胖老太太。我们进去时,只穿着齐臀睡衣的焦丽娜急匆匆地向里屋走去,一交错的工夫,我依稀看清焦丽娜是一名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容貌姣好,眉眼间竟然还与死者徐燕有几分神似。

老太太见是大刘,以为我们都是派出所的民警,很是热情,又沏茶又找烟的,一迭声地让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

老太太很健谈,粗门大嗓的,一看就是个挺爽快、挺泼辣的东北女人。

趁着大刘和老太太东拉西扯地时候,我和胖子假借查看用火用电安全的名义,在屋子里四下转了转。

整个屋子里的摆设基本上都是可拆解的简易家具类,看得出,居住者并没有在这里长住的打算。但令我和胖子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自打我们一进屋子里,压根就没有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却在一些半开着的橱柜里看到了很多崭新的婴儿服饰和纸尿裤等婴儿用品。

“大姨,恭喜啊,家里有小宝宝了啊,是当奶奶还是当姥姥了啊?”胖子眼珠子一转,故意一脸喜气洋洋地看着老太太,开始套话儿。

“嗨,我姑娘这怀孕快五个月了,还没生呢,啥奶奶姥姥的,这年头儿,谁也指不上,自己身体好好的,比啥都强……”胖子的问题似乎令老太太多少有点儿不自然,支支吾吾了几句,就借故将话题岔开了。

见再深的问题也问不出什么了,大刘又装模作样地嘱咐了老太太几句“要抓紧办暂住证”,就领着我们离开了焦丽娜家。

“咋样,有啥发现吗?”一出单元门,大刘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我和胖子来。

我看着表情很兴奋很期待的大刘,苦笑了一下:“不好说,面上看,一切都很正常。”

告别多少有些失望的大刘,我和胖子赶回到警队,正赶上警队食堂开晚饭,我和胖子直奔食堂,与正捧着一碗蛋花汤“吸溜吸溜”喝得那叫一个热烈的黎叔儿边吃边聊起来。

“您是不是怀疑付景林在与焦丽娜产生非正常关系并得知焦丽娜怀孕以后,急于摆脱徐燕而铤而走险,雇凶杀人?毕竟,他与徐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偌大家业,总得有个继承人吧。”我见黎叔儿只听不说,索性先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希望能引起黎叔儿的共鸣,打开他的话匣子。

“这的确是一种目前看起来合情合理、从逻辑和动机上也说得过去的作案可能性,但是,”黎叔儿擦擦嘴,继续说道:“你们别忘了,付景林现在是内外交困,还背负着高利贷,他要是想尽快摆脱这种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弄到一大笔钱来解燃眉之急,并实现东山再起。而徐燕,则刚好保了一百万的意外伤害险,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那他这么做,真可算是一箭双雕啦,既除去了原配,使小情儿顺利进门待产,又获得了一笔客观的现金,可以继续在商海呼风唤雨了,行,挺有脑袋瓜子啊。”胖子一拍大腿,不知是义愤填膺还是羡慕嫉妒恨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