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候,声巨雷般的霹雳响在头上,于志敏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也就浑身耸起,心知茅士亨已施展“寒锋罩体”的功夫,致使鳗珠虽有避寒之功,而自己未把内气合之前仍然抵挡不住。此时爱侣尚未赶到,双剑无从合璧,魔头躲在烟雾里面,不小心,还要上他的当,只好气纳丹田,导气归元,把本身的三昧真火尽量引入表皮,抵御外间的寒气。

原来王紫霜早就施展“雷霆万钧”的功夫,才能够将身子贴紧钢盾,茅士亨挥舞钢盾的时候需要运起内劲,因而功力相当,尚不觉得王紫霜有什么作为,这时候功劲松,“雷霆万钧”的威力立即加在他的条左臂上。

穗姑和阿莎尽是推诿,惹得老者欲火难禁,正在声色俱厉,要下手用强的时候,于志敏已突然现身,老者先前和王紫霜交手因于志敏由空中堕下,吓得他连人都未及看清,立即腾身而起,虽然几乎交肩而过,也难看出对方面目。这时只觉这少年人唇红齿白,似嗔还笑,眉目如画,神采逸扬,不禁欲火更炽,眯起对老眼,打量于志敏周身上下道:“怎见得我是老贼?”

不料在札伦卧底的魔党到了上月,竟在夜之间,被金蜈蚣咬死百多个,消息传来,群魔立即轰动,赤身魔女虽然大惊,却是不大相信有这种奇事,连续派出冬人来札伦打听,而那些人到中途,就折返魔宫,并还有多人在中途被蜈蚣咬死。这些事实,不仅是发生次,然而赤身魔女轻易不出宫门,任凭亲眼见到金蜈蚣的魔党怎样解说,她总是不加置理。

那位红衣僧也立掌微笑,操着汉语道:“檀樾先请!”说毕,降魔杵撒,摆出个门户。

红姑鼻里哼道:“那样不要脸的贱人,有什么不敢?只看她”忽而玄秘阁那边传来二十二下连续不断的盘声,红姑数了数,立刻脸额惊异道:“邹伦兀是大胆,竟敢用玉盘催更,迫任可夫亲自接见,个弄不好,他连命也要丢了!”

乌斯藏土著的屋子,大多是依山搭架,分作两层,上层住人,下层住牲畜和堆放杂物,诸小侠借住的这家自然也不例外。住人这层,本是排三间,虽说是“间”,可是并无墙板分间,还是于志敏看到和居停主人杂住起,对于自己行事很不方便,才用几张油布隔成间小房间,下面铺了铺盖,六位女的挤住在起,他单独睡在另方包袱皮上,虽说不受拥挤的好处,却也有他自己的苦恼。

铁笔双飞听那人的口音,不禁愕然凝视。

段化鹏好言安慰他们几句,着名带路,其余几名俱留给门下弟子照顾,待破敌之后,再作处理。

于志敏奇道:“难道他们个个都能踏雪无痕?”

于志敏道:“我们得和这些狗头装个糊涂,要是有人问起,我们就说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后洞,可十分深邃,弯弯曲曲走尽了条四五里长的甬道,才显出个略为宽广的石室,于王两人既要防备有毒物袭击,又要防备洞里设有机关,自然走得很慢,进了石室看,仍是空无所有,于志敏不由得“咦”了声,指指室中个石墩道:“看这石墩这样干净,而且当中还凹了下去,分明是经常有人在石墩上打坐,但是仍然看不到人,可真有点奇怪!”

大凡任何个男人,面喜欢爱侣当着别人面前对自己薄怒轻嗔,显出她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却又不愿她伤了自己的自尊心;面喜欢爱侣在床第间,恣意婉变,更显得她万种风情,却又耽心她会变成荡妇。于志敏敢情就因这种矛盾心里渐渐抬头,却无法向爱侣轻诉,这时再受抑,直气得走了之。

于志敏被爱侣摇得他意乱心迷,只右手跨过她的纤腰,轻抚她的柔发,亲亲她的脸颊,柔声细语道:“不走就不走罢!”臂弯紧,身躯不禁往前贴,触胸处,赫然是对酥峰,虽隔重衣,仍感到坚如鱼背,滑若凝脂,心里骤然惊,急忙缩身后退,撒手思逃。

王紫霜打了七煞魔君两记耳刮子,立刻又飘回屋檐站着,防有人侵入室内,面笑问道:“大肉面好吃么?”

于志敏脱口道:“美!美!”

许武本来听得出神,这时却打岔过来道:“爷爷说的是,刚才我还看到仙姑会飞,但上次魔教来的人没个会飞,光是会跳,就是跳也没跳多高,就掉下来了!”

王紫霜见说自己家人都被皇帝抓去,连仙人都不肯说出下落,蓦地记起妈妈常说皇帝的权力如何大,如何能生人,能杀人,他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得死;又记起在书里面读过‘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那些话。同时又亲眼见||乳|母被人家刀两断那种惨状,心想:“家人都被皇帝抓去,料必是犯了什么大罪,那会不死?”心里酸,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各人同时向他师徒手中望去,只见塞马先生手里提条大腿粗细,五尺长短的东西;莫氏兄弟两人各提两个三尺长短,小腿粗细的鸟爪。虽然明知就是蛟角和蛟爪,但已被火烟薰得漆黑,无法看出它的真面目。

塞马先生失笑道:“那有这样读法?”

于志强和蝉儿见二女恁般热心,也只好收起愁肠,答讪说笑,不知不觉已到达云南府治。

明因师太笑道:“我们走罢!这叫做在劫者难逃,如果不是鬼使神差,令我们走错了路,而早步回到家里,恐怕这群魔党半个也不想活,现在还给他跑了两人呢!”

华清风却桀桀笑道:“秦老儿!你说的对了,姓华的如果不乘你封剑,不纠合多人,那能够毁你的家口,今夜所以纠合多人,还不是和前次样,要给你毁个澈底?秦老儿如果是怕,最好跟我到总教里去,不但饶你不死,并且还赏个不大不小的职司,别看你现在的人倒不少,到头来总是死数。”

蝉儿这才知道其中竟有这般曲折,然而念及自己的婚事又茫茫无期,将来变化如何,真难臆测,只峨眉,蹙成了“”字,默默无语。幸而秦方夫妇已从后院出来,指挥仆妇摆上酒菜,她才趁着时机把玉鸾拉回房里说体己话儿去了。

玉鸾指指脚下的断崖道:“断崖下面就是石洞,本来有路从那边下去,但是,我们现在用不着了!”双脚纵,就跳往崖下,蝉儿来不及看那断崖究竟有多高,不由得“哎呀!”声,低头看,却见玉鸾在下面招手道:“来呀!”小身子往山石上钻,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阿璜看到阿琼被驳得脸红耳热,暗道:“你就爱多嘴,让老前辈教训你也好!”可是到底同门情重,不忍见她局促那样子,塞马先生话说完,她立即接口笑道:“海真个有那样大,那末晚辈在此把事办完了,定要海里去见识见识!”

邵冲见对方来招迅速,急忙往后跃,避开来招,立即大喝道:“小贱婢,报个名来!”

百忙中仰身躯,双脚蹬,顺着劲风的来势,身形飘过另座屋脊。

王紫霜皱眉道:“我恨不得现在就去,但是,我们住的地方呢?”

于志敏见她已同意,接着道:“照理来说,凭这几人的功力,虽然能把红姊打败,但绝不可能把红姊无声无息地抓走,也许还另外有高手到来,把她们统统带走,我们只要跟着脚印追去,不愁找不到人回来!”

于志敏忙挡身在前面道:“霜妹!她是我救命的恩人,算了罢,别打了!”

老婆婆接过了金锁,回头在王紫霜耳边轻轻道:“孩子!我替你完成件心事了,把这金锁收起来罢!你也要拿样东西给人家!”正想替她挂上金锁,那知王紫霜“嘤!”声,离座而起,风般溜到后面去。隔不多久,她朝厅上探探头,叫声:“婆婆!你来!”

王紫霜见于志敏竟叫别人做“小子”,不禁“噗”笑道:“好不害羞,你比人家大多少了?也不看看人家还要比我们大几岁哩!”

那人喝道:“休得装疯诈呆了,就是要捆你起来!”另外名汉子,扬麻绳,就想套上。

于志敏嘻嘻笑道:“老骨头想打么!”觑定那拳的来势,伸左手把来接拳接个正著轻轻摔,就把那老汉摔在地上,仍然嘻嘻笑道:“凭你这点毛手毛脚,也配和小爷爷动手?”脚踹在王阎见的身上,痛得他杀猪般叫著嚷著,那些围观的人们,都同时轰然喝采。

苏约翰和马常轨同声答道:“千多年了!”

郭良笑道:“可不是吗?你们知道有上帝,不过是千多年,而我中华在三千多年前就有过位冥天上帝,说起来我家里的上帝资望比你们的要深要老,将来你们的上帝敢情还要归宗哩!”

众人不禁阵哄笑,苏约翰和马常轨被郭良说到哭笑不得,气愤愤骂句:“真是诡辩!”

玉山樵者恐怕闹僵了不好办,忍笑斥道:“郭老弟恁是胡闹!苏马王,三位教宗远道赶来,正宜齐心破敌,你却徒逞口舌作甚?”

郭良笑了笑,朝他三人揖到地道:“上帝降临,於穆不已。请大施仁慈,休得震怒!”

三位教宗都因他这怪做作,笑了起来。王赤心笑道:“郭大侠!我们是熟人,不怕你说,你去干你的罢!”

郭良正色道:“干我的那就错了!我要是干我的,现在不懂得得躲在家里喝酒,何必来此卖命?这是干大家的事,所以躲也躲不了!你们看着我干罢!”个回身,就朝魔宫急奔,三位教宗被郭良激,各由怀里取出令旗挥,三条长龙似的教徒,竞朝魔宫猛扑,玉山樵者也急忙下令总攻,号角齐鸣,尤其是三教的三枝号角更是凄厉壮烈,端的令人起种“只见义,不见生死”之感。

这时,毒蛇已被金蜈蚣咬得蛇尸遍野。加各路英雄刀剑齐施,上万的豪杰棍棒交击之下,无不变成烂泥臭肉,不消多时,已把魔宫围个水泄不通。

但是,魔宫的宫墙,高达十丈,上面又埋伏有不少火器手和毒箭手,只要进攻的人近宫墙,立即有阵火光射出,“轰轰”巨响,打得地上沙石纷飞。郭良因为夸下大口,立心拚命,几次反扑,都被火器打退,而且衣侧还被烧破两个窟窿,端的是蔗险万分。

玉山樵者见猛攻无效,只得召集各派各教的负责人聚集在距魔宫大门两节之地,商议对策。正在呶呶不休的时候,又听到宫墙上阵巨响,慌忙举头望,却见条身影捷如飞鸟般掠出宫墙,起落之间就是十几丈,看看只距半箭之地,忽被溜火光打中他背上,扑地就倒,各人不禁声惊呼,天山二老郭良等都急扑上前。

罗凤英因为面对宫墙,看出那人是个少女,以为是王紫霜被火器打中,竟哭奔上前,把来人抱,待看清脸孔,却是陌生,又见宫墙上火光闪,急把人抱起跃数丈,身后已是烟尘飞滚。

这时,那少女已经星眸紧闭,气若游丝,罗凤英着急呼道:“那位老前辈来救这位姑娘呀!”

各人见这位少女虽被泥沙污面,仍然貌美如仙,背上处伤口竟有杯子大小,鲜血把她件衣裳染成了红色,急忙各掏出伤药,交了上去,又使罗凤英不知道用谁的比较好。

戴文玉见她学棋不定,深恐误了救治的时刻,急道:“你不是带有师弟给你的伤药?”

罗凤英“哎呀!”声道:“我急得发昏了,伤药在我腰间的瓶子里,快点给这位姑娘半敷半吃!”

戴文玉见她抱着伤者坐在地上,转侧不便,忙就她腰间取出小瓶,倒出六粒“七宝除毒治伤丹”,把三粒塞进伤者的嘴里,另外三粒以手指研成粉末,散布在伤者的伤口上。

各派老侠无不自信本门伤药灵效,还舍不得拿出来用,只因这位小姑娘由魔宫出来,不知是敌是友?为了探听重要的消息,才忍痛取出仅可苟延伤者性命的小许丹膏丸散,那知这位大姑娘却摒弃不用,反而找出几粒没有芝麻大,使人看不起眼的小丸,无不显出错愕的神情,暗想:“纵使是仙丹,这么小点药也不中用啊!”

那知,论也奇怪,药粉刚和血接触,还未待戴文玉替那小女撕下衣衿来包扎,伤口的血已停止不流,血的表面结成薄薄层蓝膜,在日光照耀之下,蔚然生彩。

过了半晌,那少女动了动,轻轻说声:“于”

罗凤英急问道:“姑娘!你说于什么呀?”

那少女敢情神志未清,才说了个“于”字,这时又缄口无言。

罗凤英急得无法可想,只好让她仍然伏在自己的腿上。

白云通听到罗凤英问那少女“于什么”,急排众上前道:“罗女侠!请你把这姑娘脸孔侧放过来,待我认认!”说毕,即蹲下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