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2

有根线,总是把她同罗马连在起,但在她的愿望中,她既不信任这根线,又不喜欢这根线,可她总是要运用,才能编出个全新的更坚固的模式来。最后,从两个恋人的梦想中诞生出了个新的世界帝国的影子,而这两个恋人,个是伟大的帝王,个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

克娄巴特拉心说,这是个多神秘的人啊!他个头很高,这点是能够肯定的。有人说他的肤色和我的肤色样,也是很白的。还有他常常洗澡,即使在作战期间也是这样。他总是松散地束着腰带,但是,他的确又非常温文尔雅。据说,他虽然到处征战,但还是随身携带大理石板和马赛克地板。人们说他宁愿付极高的价钱,也要购买优雅的奴隶,他甚至不许奴隶贩子另立分号来从事这种交易。他定总像个贵族样地生活,可普通老百姓却喜爱他。住在旧式学校最后的女舍监总是警告女生,要她们对引诱者小心提防,而他的四周却都是秀美英俊的青年。

含泪的太监注视着小公主,那目光如同无声的愤怨。他想,她的皮肤真白嫩啊!可她姐姐贝勒奈西是黄皮肤,她父王的肤色差不多是棕色的。然而她的肤色不会直这么白嫩的。不久之后,有了情爱,有了佳酿,她浑身就会泛出红光。她的鼻翼为何翕动呢?她定是在想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姐姐毒死。假如她吩咐我去投毒,我会果断迅速地帮她把这事办得很熨帖。单靠她那美妙的嗓音,她就足够使人发狂。我父亲杀了她叔祖父,结果自己的头也被砍掉了。人人都会死去,这天迟早会来的。

而军队中的不满者,不论在罗马,还是在西班牙,都已聚集到了庞培之子的旗下。内战至今已打了4年了,如今还在继续。当他成为世界统治者的计划正待实现时,突然间,恺撒这个大独裁者又不得不再次戎装上阵,带领些罗马人去征讨另些罗马人。这就意味着他再次要离开克娄巴特拉。

恺撒离开罗马,克娄巴特拉简直就处于毫无保护的状态之下。恺撒知道,他自己惯于战胜敌人。但是,如果他的生命被支箭或支标枪夺走了,那该怎么办呢?怎样在战场上免遭伤害呢?岁月还没教会他呢!现在是寒冷的冬季,亚平宁山坡上的路真是太难走了。他遥远了,所以无法把什么东西都抛进去。

正在克娄巴特拉女王遐想沉思之际,奥斯蒂亚港口渐行渐远了。这时,她感到她自己从窗口把个梦想扔进了火堆之中,这个梦想是个同火样伟大的梦想,个和火焰吞噬的这个巨人样伟大的梦想。这就是亚历山大帝国之梦。在罗马共和国的公民们为他们遇刺而死的独裁者而燃起的烈火之中,那番浮华壮丽,那些珠宝首饰,还有那御座黄袍王冠和权杖切都化作了灰烬,因为谁也不愿意看到恺撒当上罗马皇帝。

当火葬恺撒的柴堆燃烧场景再现在她眼前时,女王露出了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在思考着这王权王权的继承以及反复无常的命运,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痛恨由那些暴民制定的政治规则。当眼前幻现出来的场景渐渐淡去时,意大利的海岸线也在她的视野之中完全消失了。这个时候,在这艘舰船之上,熟睡在她怀中的孩子就是恺撒的权势留给她的惟的信物了。

克娄巴特拉女王走到了舰首,向南方远眺。她的目光从大海的波涛上掠过,祖国那绵延的海岸线似乎隐约可见了。

狄俄尼索斯1

男人残暴凶狠,往往只顾眼前利益,但是,稍不顺心就会跌入歧途;而女人则善耍心计,只要挑逗撩拨,就可得逞。——歌德

在亚历山大城,权贵们脸不高兴地出来迎接克娄巴特拉女王回国。为了同罗马缔结项协约,她离开埃及在国外居住了2年了。但是,这份盖有罗马共和国大印的协议又在哪儿呢?对埃及和埃及人民,罗马人和罗马院都作出了些什么样的承诺呢?强大的罗马共和国目前正是片混乱;她把自己国家的命运押在那个人身上,可是,如今他已不在了;她替他生养了儿子,可如今这孩子成了没爹的孩子了。还有更为糟糕的事呢:要是那些罗马乱党分子继续篡位夺权,难道恺撒的大政方针就不会被他们彻底废除吗?到时候埃及还不知道要落得怎样的结局呢?

克娄巴特拉女王让众人明白,内阁大臣的诸多忧虑和敌人的各种攻击都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她以统计资料为据而指出,在过去的2年中,埃及和罗马两国的通商贸易额已创下了历史最高水平;她还顺便告诉他们,罗马院承认恺撒里昂的合法地位———这完全是安东尼手搞的鬼。但是,他们回答克娄巴特拉女王的仍是阵怀疑的沉默。这时她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出声责备起他们来了。她质问他们究竟还把哪个属于托勒密血统的子孙放在眼里呢?最后个阿尔西诺伊虽然从恺撒的囚禁中幸存下来了,但也在前几个礼拜的混乱之中越狱出逃了,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而他们却都从罗马的混乱之中发了横财。所以,大家心中对前景原本有片疑虑,但很快就被她打消得光光的了。

然而,克娄巴特拉自己却疑虑满腹。她在罗马呆了2年,现在回到埃及王宫,看到这排四壁回音的拱顶廊厅,首先涌上心头的是阵可怕的孤单寂寞。她曾经在这个王宫里亲眼目睹她的父王有时喝得烂醉如泥,有时倒也头脑清醒得很;他父王偶尔也会临朝视事,偶尔吹响笛子,自得其乐;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就在她的周围长大的;但是,许多恩恩怨怨和勾心斗角都在这里发生过,这些事直未曾中断过。11年前,就是在那张大饭桌上,她还曾同安东尼和她自己的父王道共进午餐呢!如今可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有那次,她从那块地毯中翻滚出来,当时恺撒就躺在那些垫褥上呢!从她第次和恺撒那双帝王眉宇底下炯炯有神的黑眼睛碰在起,至今才过了4年呢!这些都有可能吗?

这时,她又坐到了那个熟悉的深深的窗台边,双脚收拢来,把头枕靠在大理石墙上;现在是5月时分,天气很暖和,空中没有丝风吹过来。那个东方大港口就在她的窗台之下;几艘新船正准备出海远航,还有些船收起了船帆,急急忙忙地驶进港口。那回,就是在这个通向罗马的繁忙的海港里,恺撒从艘即将沉没的战舰上跳进海里,游向那条前来救援的小船。他当时还用嘴叼住他的那件紫袍,袍子在海水里越拖越沉重,最后,袍子从他的嘴里滑落了。恺撒的三层桨战舰就是从左边远处那个地方轻盈地驶进大海的。当时她目送着他慢慢地远去,他也回头久久地望着她———可谁也没有料到,这将是两人生死离别的最后幕。如今,历史已宣告这些成为了事实。

如何孝顺父亲?如何亲近兄弟和丈夫?这些克娄巴特拉女王从来就不晓得。所以,对众叛亲离时的孤独,她现在有了特别明显的感受;同时,在这个她第次与人调情爱的地方,她也感到有股袭人的寒气。如今,她巴望能再看到那个狡猾的太监伯狄诺斯?鄄,看到托勒密十三世,或者只要看到酩酊大醉的皇家吹笛手父王;哪怕只要能见到他们个小时也行,那也有助于她回忆往事,尽管她点也不希望看到这些人。

过去的几年犹如场春梦,把她从这片祖辈生活繁衍之地勾了出去;如今重返故园,好像就是大梦乍醒。她突然感到祖辈留给她的这座城池太局促了,这个王国也太渺小了,而它那些看似富丽堂皇的东西根本就是分文不值。她心中怀念的并非罗马那个地方,因为她在罗马始终厌恶从表面上看到的那个共和国;她之所以感到悲伤是为了她第次所失去的那切,因为她的生命因这切的失去而枯竭了,而且这切的失去也是第次对她的命运作暴虐的侵犯。她真正怀念的是个自己曾向他俯首低就的男子汉———他既是她的长辈和师友,更是她的情人和兄长———这个人就是恺撒。如今,她必须拿出自己的勇气来,靠自己支撑下去。

这时候,双小脚板正劈里啪啦地穿过王宫里的层又层大厅;在她动身前往罗马时,这双小脚板还站不起来呢!今天,她又拥有了个奇迹般返老还童的恺撒!克娄巴特拉从未掉过眼泪,现在这女人的眼泪就要涌出来了———不是由于悲伤,而是因为高兴。

狄俄尼索斯2

不知多少次了,她总想掐算下自己是在最初狂热有如打仗的那几个礼拜里的哪夜怀上小恺撒的:是在她的王宫里,还是在他的军营中?是中途休息时躺在那边的垫褥上默默地凝视之中,还是在那天夜里,他们听着军乐声和营房里传来几个女人尖叫声时?也可能是在哪日下午敌军最后溃败时,恺撒向她描述前几次战役的过程之中?因为刚刚打完胜战,所以他兴奋得很,脸通红。他伸出右手,结结巴巴地讲了起来,显然他正陶醉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他突然感觉到了身边这个沉默的倾听者,所以,下子就猛扑过来,倒在她那温柔的怀抱中———那敏捷的动作也是年轻人独有的。

今天,两人那幕幕爱的场景头回重现在她的眼前。这是由于她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也是由于身边有了这个孩子,更主要的是由于她在回国途中忙于考虑许多计划而无暇去品尝这种孤独;身处罗马的那段岁月里,由于她和恺撒两人不太经常发生性关系,也不太纵情行乐,所以,这些记忆也是难以唤醒的。如今,她那种原始的天然的单纯的欲又出现了,好像在告诉她:她需要个男人了!她把王宫里的每个上流青年都考虑下,但是,她又觉得如果要从他们中间选出人来替代恺撒,那不免太荒唐太可笑了。找个年轻力壮的男奴?这倒是很容易;他如果敢多嘴多舌,让他闭嘴也不难。

她打消了这些充满欲望的念头,习惯性地甩了甩满头的卷发,转过身子,抱起孩子,指了指窗外,让他看到那些船只。

孩子疑惑地问:“妈妈,这些船要开到哪儿去呀?”

她轻柔地说:“儿子啊,这些船全都开往罗马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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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俄尼索斯二1

在整个地中海地区,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可以称得上是信息最灵通的人士了。信使密探特务和放债人个接个地不间断地从罗马来到亚历山大,给她带来了连串的消息。这些消息与她自己以及埃及的前途和命运休戚相关。她的臣民设法把货物和商品不断地运往意大利,换回的几乎都是金子,而她什么也不往罗马送,而是持续不倦地收集罗马这个国家的信息和情报,进而掌握意大利的成就以及他们内部之间的矛盾,因为她正急着要估摸出罗马各派军事力量的相互牵制关系。只有通过对这些纷繁复杂的消息和报告的分析,她才能判断出罗马局势的真相和大致走向;而且也只有借助这些信息,她才好推断出那些相关人士可能会作出何种决定。

她研究罗马的心血没有白费。过去她父王虽然对罗马做过大量的描述,她的思维和想像力虽然敏捷锐利,可是她对罗马人,也只能勾划出个模糊的轮廓。如今,罗马每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每个角色有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他们说话时加重语气和停顿的情况,这些她都能准确地想像出来。而且,由于她已经看到了罗马女人的影响举足轻重,所以,罗马女人也还比罗马男人更形象具体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塞维莉娅r,这个恺撒昔日的情人,如今可称得上是尼俄柏第二了。她的家庭就是罗马这场内讧的缩影;布鲁图是她的个儿子;另个女婿与乱党为伍;她的个儿子和个女婿是军人,发誓要替恺撒报仇。所以,她的两个儿子互为敌人,自相残杀。克娄巴特拉女王能够想象得到当塞维莉娅得知他的儿子参与刺杀了恺撒时,这个老妇人遭到的打击有多沉重啊!当她将自己的命运同塞维莉娅作比较时,种完全陌生的情感打动了她的心灵,或许这就是个中缘由吧。

最重要的是,在这新出现的非常局势下,福尔维娅这个女人的恨恶之心和权力欲被彻底地煽动起来了,所以,对福尔维娅的举动,她要求她的密探都要密切地注视着。对福尔维娅来说,在她还很年轻时,她就目睹过男人的英才与阳刚之气被白白地葬送了;即使是她同安东尼在起生活的这些岁月中,在恺撒和安东尼之间,她也只能从中斡旋,促使他同恺撒重归于好。所以,这些年来,她不得不扮演妻子的角色,关注周围发生的切,从而时时点醒安东尼,这个当权者的大红人。然而,随着恺撒之死,实际上也就是在他遇刺身亡的当夜,她就玩起了更大的政治游戏。单凭她自己的力量,就足以让安东尼把那套灯红酒绿的生活方式收起来,转而让他的野心更加膨胀,期望谋取罗马的最高统治权而不是甘居次位。她先取得了她弟弟卢西乌斯的支持,然后,他们共同来收拾这个荒滛无度的家伙,让他把对肉欲的追求转化为追求政治野心的动力———在他的恩人面前,他的这个野心已被压抑了很久了。

这并非由于安东尼太轻视自己的缘故。对年轻的屋大维,每当有人提起他,安东尼总摆出副军人的架势,对屋大维不屑顾;他从不肯听取屋大维和李必达的意见。至于那些叛乱分子,安东尼认为只要他拒绝承认他们,就能打倒他们。他狂妄自大,目空切,谁都不放在眼里。然而,真要叱咤风云,真要改写罗马历史,像安东尼这样人还差得远呢!这个狄俄尼索斯并不拥有宙斯那样的威力,不能像宙斯那样能把自己的形象投射在时空之上。但是,他正好是福尔维娅理想中的男人。宙斯空出了自己的宝座,福尔维娅就指给她的狄俄尼索斯看,想尽办法使他坐卧不安,无心肉欲。在福尔维娅的煽动与挑逗下,安东尼下子聪明起来了———似乎他只要学学恺撒,就可以像恺撒那样坐享天下了。

福尔维娅的这种蛮横之举,克娄巴特拉女王知道后,心里很不安定。凭着女人的直觉,她马上有了种预感,威胁安东尼因而同时也威胁到她自己的那种危险即将出现了。虽然她的梦想已成为了历史,但是,她必须当罗马的盟友,而不应该变成罗马的敌人。这是条基本准则,她自幼以来就牢记在心中。她所希望安东尼只是个执政官位荡平叛乱分子的统帅;而安东尼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始爬向恺撒的宝座,尚未打过个胜战,就想独裁天下。对安东尼本人和对她来说,个这样的安东尼,都是极端危险的安东尼。

对克娄巴特拉女王来说,这种危险就特别严峻了。因为还有个强大有力的福尔维娅,她希望赶走他身边所有其他的女人,而且,她已动手这么做了。况且,就像克娄巴特拉女王根本信不过她这个罗马样,福尔维娅自然也极不信任她这个埃及人罗马独裁者恺撒的。尽管她们两人都憎恨屋大维,但是,对屋大维的憎恨并不足以构成她们建立友谊的基础。这位福尔维娅年仅二十就两度守寡,如今也还比克娄巴特拉年轻。在前两次的婚姻中,她已尽情地享受到了美妙的欢乐。所以,不论是论她的天赋,还是论她的经验,她显然都可能成为克娄巴特拉的强大敌手。很明显,她的妒火已被最近在罗马所发生的切事点燃了。安东尼现在身为总督,难道福尔维娅就不会使出浑身解数,让安东尼看到他自己的儿子要比那个野种恺撒里昂———尽管他的母亲竭力证明他与恺撒是父子关系———更合适当恺撒的继承者吗?在些公共场合,她们两人见面时,在福尔维娅向她投来的目光背后,隐藏着颗什么的心呢?克娄巴特拉当然很清楚;所以,她敢肯定福尔维娅情愿让卡普妮娅晋升为恺撒的,因为卡普妮娅膝下无子,人老珠黄,也决不会让她这个埃及女王沾上边的,因为她年纪轻轻,身边还有个令人烦恼的恺撒之子;特别是克娄巴特拉,这是个很可能讨得她丈夫欢心的女人。假如说,安东尼被克娄巴特拉女王视为她在罗马的惟的个朋友,那么,她早就把他的妻子福尔维娅看成了她未来的劲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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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俄尼索斯二2

福尔维娅能够影响左右罗马政局,克娄巴特拉所获取的所有情报都证实了这点。福尔维娅还在逐月发布印有恺撒图章及其姓名住址的最新文告,那些上当受骗者肯定会被福尔维娅这副天真的模样召拢起来,尽管他们眼下不敢直言。法贝里尔斯,这个恺撒生前的私人秘书,还在用恺撒的名义继续不断地编造他生前遗留下来的大赦与放逐令;最后,如同把院的律法和裁决拿出来拍卖似的,她甚至把切都化作了种金钱上的交易。安东尼用以还债和高价收买凡是愿意支持他上台的每个人,就足以花掉恺撒的全部家当值现在的100万镑。

然而,安东尼根本控制不了罗马政局。另外两位执政官多少总是对那些叛乱分子带点偏向,所以,为他们所逼迫,他最后采取了些极端措施。在摩德纳被打败之后,他只好从意大利逃了出去;而在罗马,西塞罗指控他的妻子犯了诈骗罪,西塞罗的控辞还是无可辩驳的。这个西塞罗,总是惯于见风使舵:在恺撒遇刺当日,他撰文表示只为事而遗憾———因为他未被邀请参加那次众神盛宴;仅在个月之后,他又发出了封感人肺腑的信,说他对安东尼是如何如何地敬重;可是,不过几个月,他又发现:同安东尼相比,真正了不起的罗马人还是那个屋大维呢!西塞罗摇唇鼓舌,心谋取实际的好处,而他又缺乏勇气,不敢率直地行动,所以,虽说他的文采并未因他那匠心独运的左右奉承而逊色,但是,却使他的声誉不时蒙羞受损,而且,最终把他自己导入了死亡的不归路。

另方面,克娄巴特拉对安东尼有片同情之心,而且她也并不愿意让坏消息动摇她对他的同情。她的直觉远比西塞罗来得更准。凭着她的种强烈的爱,种对恺撒的情人之爱,如今是对恺撒里昂的母爱,那些舆论界的震惊消息决不会动摇她的这种直觉。她在罗马的敌人是屋大维,她在国外的敌人还是这个屋大维,他是另个恺撒里昂。甚至早在谋杀恺撒事件发生之前,她就看清了这点,而且,在接下去直至她死去之前的这14个漫长年岁里,克娄巴特拉女王直意识到这点。与此同时,她也感到她特别关注安东尼的命运;只要他与屋大维为敌,她的这种关切就会与日俱增。但是,安东尼与屋大维之间的关系有时也会十分友好;出现这种友好局面时,对克娄巴特拉女王来说,连安东尼也是毫无用处的。

然而,根据密探的消息,如今这个战败的安东尼才是个同她心心相印的人。他们告诉她安东尼怎样翻越阿尔卑斯山去寻找他昔日的朋友李必达的军团,因为安东尼曾帮助他同恺撒握手言和;他们还描述了安东尼当时是怎样扮演了个遭受邪恶势力迫害而又对恺撒忠贞不渝的角色,找到李必达军团时,他蓬头垢面,身着黑衣,身泥水。他隔着条小河同李必达谈话。李必达的手下都认识他,也拥护他。安东尼想通过花言巧语来打动他们;为了淹没他的声音,李必达无计可施,不得不下令锣鼓大鸣!他们还告诉克娄巴特拉,在罗马露天广场上,福尔维娅为了大力指责屋大维,展开了各种演说,说屋大维不采取任何行动去替恺撒报仇,不把恺撒的遗产分给罗马人民,而是去追索安东尼的性命,愧为恺撒的后裔。每当克娄巴特拉听到这些消息时,克娄巴特拉女王虽然远在天边,有时甚至于对那个凶霸的福尔维娅有点喜爱了。对罗马人这些诈和虚妄的行径,她知道得清清楚楚,简直就像她能隔海而望,把切尽收眼底样。在罗马那四类人中间,他们谁都在使诈,想把别人引诱出洞,然后把对手吞并掉;在前5次内战中,虽然西塞罗有时表现还不太坏,但是,他现在却滔滔不绝地劝诫众人,要大家勿发起第6次内战;恺撒年轻的侄子屋大维冷酷无情,为了讨好他所瞧不起的人民,他让恺撒的家门大开,暗地里却同他那个放高利贷的祖父样,把遗嘱给他的钱财藏了起来;人们都想巴结那些曾英勇无敌的老将士,指望能把他们的刀枪兵器买到手!所有这些都让这个在埃及洞悉切的女人觉得好笑至极。

可是,才过了几个礼拜,新的情况就传来了,说那些军团由于不愿意打自己人,所以他们希望同恺撒的后人谈判。克娄巴特拉女王听,不禁大惊失色:她克娄巴特拉的死敌就是谋刺恺撒的叛乱党派,如果那些替恺撒复仇的势力要去和恺撒的养子屋大维讲和,那该如何是好呢?然而,事已至此,而且仅仅在安东尼兵败被逐后的半年之内就发生了。这次还是在意大利的北部,两股敌对势力开始合作,并且要同李必达联袂结成罗马新三头政治。14年前,恺撒及其敌手庞培联合大富豪克拉苏组成了罗马旧三头政治,如今,它却为这帮忘恩负义的家伙提供了结盟模式。他们这伙人都想利用假结盟协约来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然后,尽早寻机背叛对方,并迅速把对方置于死地。在老百姓眼里,这是在上演场政坛滑稽剧;但是,这些老百姓毕竟还是具有利用的价值:是他们来当兵,是他们去纳税,这些头头的权利欲是用他们的鲜血和财富来填餍的。

狄俄尼索斯二3

人格堕落到这种田地,是多么可悲啊!恺撒的替代者只是恺撒的个外甥;而大贵族庞培大帝的替代者却是位滛荡好色的中将!然而,重组旧三头政治的各方都满以为未来的恺撒就是他自己,盖尤斯·尤利乌斯·恺撒甚至于被屋大维加在了自己的名字前面,指望30年之后,天下人都相信在他之前从未曾出现过个世界霸主尤利乌斯·恺撒。

在阵无声的痛苦之中,克娄巴特拉听完了她的名密探有关新三头政治缔结情况的汇报:当时,双方军队会聚到波隆那附近的河流两岸,作为结盟的目击者和担保人;李必达先来到河中央的个小岛上,他站在岛上朝两岸发出信号,于是,安东尼和屋大维分别坐上船,来到这个中央小岛上;为了证实各自身上都未暗藏武器,在雷声欢呼的步兵面前,他们接受对方的搜身检查;士兵们仍然相信这种关系是个结盟条约,所以他们都派出了代表,上前去会见刚接受调解的对方,并且力陈政治联姻的必要性:屋大维必须迎娶个年纪最多不超过岁的孩子,这个孩子是福尔维娅同她的第任丈夫的女儿,而这时,26岁的福尔维娅必须以岳母的身份来拥抱屋大维,可她从未把希望寄托在屋大维虚弱的身子上,并且心指望他早死就好。年仅二十的屋大维准会私下里寻思,他如果是娶了这个岳母做妻子的话,定会更有趣得多。

克娄巴特拉也真有点希望他们联姻,但是,她的心思完全不样。她只希望他们认清他们的联盟维持不了很长的时间,他们3人来岛上的目的是:李必达脾气暴躁,性情懒散,自以为是,他不希望被人打扰;安东尼生活无节制,滛荡好色;屋大维呆板冷漠,看上去神经过敏病态十足胆小如鼠而又刻薄残忍,有时放荡不羁,有时故作节制。这三个人的体力和想像力都不及福尔维娅,他们把恺撒的天下视为祖传遗产,分而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