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掩不住的担忧。

“你这画的什么东西啊,丑死了。”

自打江澄认识蓝浔以来,蓝浔整天活力十足的,哪有过美人垂目露伤悲的时候

和开门声一起响起的是蓝浔痛心疾首,义正言辞的话语,“魏兄江兄怀桑,你们怎么能在云深不知处聚众饮酒这等恶劣的行为实在是让我等汗颜、痛心、恨铁不成钢”

魏无羡反对,“若是手执清剑者虚伪自私,执佞剑者有情有义,何解”捻了一颗花生,向上抛去,花生精准地掉入口中,“要我说,心正一切皆正,心邪一切皆邪。”

此时聂怀桑和江澄正一左一右地牵着一条彩灯,分别站在屋顶和桃树上,江澄偷瞄一眼,嘴上不输阵,“还不都是你乱喊。”

江澄戳戳魏无羡,冲他示意慢慢飞近的一只小麻雀。

蓝启仁放下手中的卷书,“既然你已经不用听讲了,我便考考你。”

魏无羡向前一扔,聂怀桑赶紧伸手去接,却因为鱼太滑差点摔倒。

突然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魏无羡表情夸张,“你连姑苏三绝都不知道啊”

薛洋眨着那双无辜的杏仁眼,一脸天真,“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我说错了吗一个包子哪能吃得饱,怎么着也得多来几个。”

蓝浔牵扯着嘴角,没有灵魂地假笑,“装,你接着装。”

认不出她是蓝氏人是装,不懂温氏之目的也是装。

但他嘻嘻笑开,毫不介意,饶有闲情地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

切,爱吃糖的幼稚鬼。

蓝浔内心腹诽,知晓他不会再告诉她其他消息也不欲多做纠缠,掏出水镜想跟忘机通个信。

谁知刚一捏诀,气血翻涌,七筋八脉都泛着疼,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薛洋含着糖,颊边微微鼓起,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差点伤了灵脉,短时间内都不能妄动灵力,我劝你别折腾,要是再伤着,我可不会救你第二次。”

蓝浔咽了咽,几个深呼吸压下那股直往上涌的血腥味,右手往前一摊,“我也要。”

“什么”

“糖”

“薛洋,你混蛋”

山路崎岖,蓝浔受伤未好,双手被绑,一根绳子连接着前面不知道是骡子还是马的生物,气得想骂娘。

薛洋这个小混蛋

等她恢复灵力一定要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顺便在那张长得还凑合的脸上碾几脚。

薛洋悠闲地躺在骡背上,漫不经心,“姐姐你都骂了一路了,能不能歇会儿”

“不能不能不能”她就是天太黑,瞎了眼,才会对这个小恶魔起了恻隐之心

“我要去云梦”

小恶魔薛洋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愿同往,我自己去还不行吗”蓝浔第一次遇见这种强盗行为,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气得不行。

“吃了我五日的糖还想走”薛洋挺起上半身,改为盘腿坐,“姐姐没有听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吗”

因着她的伤,他们在破庙歇了五日。

“不就是糖吗大不了我以后送你一铺子,让你吃到老。”最好吃到牙齿都掉光,从此只能喝粥。

“口头上的承诺我可不信,姐姐还是先把铺子给了再走吧。”

简直油盐不进,蓝浔停下步,干脆利落地往地面上一坐,“我走不动了。”

一高一低,一俯身,一仰头,两个同着黑衣,束高发的少年对峙着,各不相让。

山间送来一阵清风,湿润腥咸的泥土气息活着花草的清香和

和一丝血气

两人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警惕。

薛洋解开绳子,拎着蓝浔飞快地掠过,几个起落,停在一个小土坡上,借着地势的优势往下看。

小径上零落地躺着几具尸体,清一色的灰色道袍。唯一还能勉力站住的老道长形容狼狈,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对面的烈焰袍猖狂夺目,打头之人正是火烧云深不知处的温旭。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老道长喘着粗气,“温氏残暴,杀人夺宝,所行所为令人发指。因果循环,必不得善终”

底下传来不屑的笑声,蓝浔悄声道“薛洋,怎么办要不你去砍点木桩子”

大大的眼睛盈着好奇,他道“砍木桩子作甚”

蓝浔紧盯下方的动静,解释道“当然是救人了,你没看过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吗将军中计,从夹道两边滚落石块和木桩,导致队形被冲散,溃不成军。”

“”薛洋突然凑近,语调上扬,带着甜腻的香气,“姐姐,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出手相救吧”

蓝浔一顿,蓦然回首,少年的面庞英俊讨喜,盈盈三分笑意,吐出来的话却冷漠至极。

眉尖微挑,蓝浔眼底升上狡黠,循循善诱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这几日在做的霹雳火花威力如何吗怎么样,想不想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