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的就放低了呼吸,轻声问,“公子,现在怎么办?”
皇帝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
她这句话压得格外低,在别人看来,她只是稍微动了动嘴唇。
华太后神色倒是如常,只是的淡淡的扫了一眼之后,便没了后话,好似她眼里根本就没有顾苓这个人似的。
纪浅汐就见她肥肉横生的脸上,带上了不甘心和恼恨,半响之后又默默压下了。
纪浅汐无奈,找来纸笔递给合欢,要她将方才晋王府发生的事情全部写下来,她自己又重新拿出方才收拾好的瓶瓶罐罐们,给合欢调制治嗓子的药水。
话都没说完,人去先落下泪来。
纪景泫深深皱眉,落在终漓漓身上的目光也格外深邃。
半个月的前事情,但是玄楼却在如今才发觉不对。
妙语蠕动了一下嘴,正要说话,余光瞥见小二端了的酒上来,又缝此时已经醉过去纪景泫睁开了眼,大着舌头道,“妙语?你怎会在这里?”
就没哪个父亲当的像他这么失败。
“晔哥哥,”顾漪澜几步是上前,急切打断了他,诚恳道,“我知道怎么救纪姐姐……只要一会儿,说完了我就走……”
于是他就只能看着纪浅汐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最终也只能徒劳放弃。
纪浅汐狠狠一颤,想到方才在里面看到的那双眼睛,手中的短刀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纪浅汐翻来覆去看了看被包扎好的右手,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这么些年,他不过是沾着父亲这个位置,在他眼里我们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呕得慌,也憋得慌。
马车刚在华府外面停稳,纪浅汐便推开上前来搀扶的人,直接跳了下去,“你们家大公子呢?”
顾苓这时也跪了下来,慌慌张张的为顾漪澜求情,“父皇明察,漪澜妹妹年纪尚小,连‘寻欢’是什么她都不一定知道,更别说用来……多半是被什么人诱导了,父皇明察啊。”
这也正是华昱奇怪的地方。
纪浅汐沉默着没有说话,她如今只剩满身的无力。前世至少相宜还活到了她为后的时候,如今呢,却因为一个萧岚,早早断送了性命。
没错就是念,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念!
“我要出门一趟,明日天亮归。”男人沉着脸淡淡吩咐道,“期间除了宋神医,谁也不能靠近卧房半步,谁违抗了命令,不必留着。”
此刻却是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跨上了窗户。
“难道不是?”纪浅汐偏着头看着他,神情倔强又自以为是,“王爷,臣女和你很有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成婚,但绝对不会是爱情。”
想通这一点,纪浅汐也不反抗了,拢着衣袖淡淡一笑,“娘娘盛情,臣女怎敢辜负?只是家中有人等着,不如让我这丫头回去通报一声,臣女无事,很快就回去。”
那时,她听见明晔举着杯子为难她,“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既是缘分,皇嫂何不饮了臣弟的酒?”
明晔挑挑眉,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纪浅汐抚了抚额,揉着眉心,莫名心虚的压低了声音,“王爷不是去了宁侯府么?怎么有空到将军府来了?”
纪浅汐要被她气笑了,冷哼了一声,也不管腿上还缠着一个人,一步一步举步维艰的拖着脚上的累赘往王府门口去。
华昱笑了一声,鎏金的十二折扇掩住半张脸,只余一双漆黑如同月牙般的眼睛,“他与七寒师出同门,性子却是截然不同。不过,比起晋王身边的七寒,章爻倒是没什么心眼。”
难道是刚才在梅林外面偷窥他们的女人?
“受谁之托?”明晔手指一转,撑起下颚,眼里全是的玩味,“纪浅汐?华昱?”
宋谦远替纪浅汐处理了伤口,站在一边拢着衣袖道,“我说今日纪府怎么如此安静,原来还是因为人都在这里”
香兰比夏荷镇定,即便是被纪浅汐这么看着,也不见害怕,有理有据道,“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主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只能照做。”
等人走远了,纪景泫才从里屋里出来,不满的瞪着纪浅汐道,“什么叫我害羞,阿姐你是不是傻了?”
话到这里,生烟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明晔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的会喜欢她呢?
纪浅汐皱了皱眉,忍着下巴上的痛意,耐着性子道,“王爷,天下苍生,与儿女情长,你要选哪一个?”
别看他这个样子,皇帝为了他方便入宫面圣,特地赐了他一个没实权的小官,既可以随时入宫陪皇帝下棋,又可以随时做生意,方便的很。
明桓已经走了,然而顾漪澜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于此同时,章爻手中的剑已经离明晔的脖颈很近了,剑锋扬起他的鬓发,就要在脖颈上沾染一点红时,长剑被拦下了。
明晔顺着纪浅汐左手指的地方看去,又看看手中纪浅汐临时画给他药草图,别说还挺像。
“不了。”纪浅汐果断拒绝,“带着他我还嫌麻烦。”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将这件事情问清楚。
“王爷,不娶何撩?”华昱道,“浅汐也不是没人要,换了旁人未必不能给她幸福。还有,刚才是臣失礼,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