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肯定不是为了这个而来。我早就听说过你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可没曾想到你如此年轻,而且……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钱少康皱紧了眉头,他细细打量着苏少青,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吐了口气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

苏少青还没有能从自己的噩梦中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到门口,才赫然发现大厅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眼圈不由得一红,身子僵在门口。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看看你的身后,你看不到那些人吗?”那个女人癫狂地叫了起来,手指疯狂地指着吴潜的背后。

钱少康是在钱丽荣发呆的时候出现的,他皱紧了眉头,望着钱丽荣细细打量了几下之后,才慢条斯理道:“姐姐还打算再回薛家吗?”

“想给吴员外一个惊喜?没问题。”孙月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道:“你放心好了,一般的郎中就算是能诊出喜脉,也得两个月之后了。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是男还是女……”

白士中一身素色衣服,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冷冷的表情反倒更让人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就算是治家有方的钱家,也有不少丫环假装忙碌而路过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白士中。

“原本只是听说过银针能试毒,想不到居然是真的。这么说起来的话,所有的毒都是能用银针试出来的吗?”钱丽荣的脸上多了一分期待。

苏少青点了下头道:“现在恐怕还不能离开,她的身子还是很弱。你来这里……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你……真的看得懂人心吗?”直到苏少青转身离开,钱丽荣才忍不住低声惊叹道。

“还有什么是吴潜做不出来的?这一条会咬人不叫的狗!相公这不是养虎为患吗?早提醒他们要小心留意,可偏偏就没有人听我说。他们就没有打算对吴潜怎么样吗?”孟夫人急得满头大汗。急忙追问道。

在苏少青离开之后,方夫人脚下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连声道:“天哪,难道说我真的……没有救了吗?”

这句话让方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对着孙月华连声抱怨道:“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吃什么、喝什么,省下来这么点儿东西,还不都是希望能留给他们兄弟二人吗?将来儿媳登门了,才能不受一点儿委屈不是吗?我将来可是要当婆婆的人,不像是有些人,只要顾着自己,将来什么都不用想。”

“钱小姐是不是一直劳心劳力,身子才会如此虚弱?表面上看起来身体还算是强壮,但其实内里已半空,还应该多加调养才是……”苏少青的话说到这里猛然间顿住了,因为隔着衣袖,她看到了薛家小姐胳膊上的几道瘀痕。

“凭你的资质,没有问题的。”苏少青面对着西面的墙壁,目光像是早已经穿透了墙壁,望到了西院的钱丽荣。那才是她的目的,她知道那是一堆早已经干燥得冒火星的柴,只要稍微一点儿火星,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与此同时,薛家的丫头们也听到苏少青到来的消息,名义上是照顾薛家下人,实际却是孟夫人派来监视他们举动的丫环夏雨和冬雪两个人,很快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女中诸葛”的名号,他们窃窃私语,提到苏少青曾经入王孙贵族之家,同时力推潘镇南成为新任帮主的传言。

苏少青自然是顾虑重重,可她终究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不过有两点儿她再三向钱少康强调,自己是万不得已才会出手救治孟夫人,能不能成功另当别论,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向外人提起这样的事情。

那两个神秘人对视了一眼,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之前自己是和死神擦肩而过,所以马上摆出了拼命的架势,再度朝白士中发动了攻击。

果不其然,就在晚饭开始之前,一直都特别兴奋的孟夫人突然晕厥了过去,呼吸也变得更为急促,恐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钱谨言几乎连想都没有想,急急忙忙打发钱少康赶着马车前来请孙月华前去。

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模样、脸色惨白、瘦弱的男孩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在钱丽荣的再三催促下才叫了一声舅舅,不过之后马上又藏到了钱丽荣的身后。

“我倒是希望你能明白起的心意。”钱夫人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悲哀,她虽然明知道有些话不应该说出口,但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康儿,娘的时日只怕不多了,你的姐姐……这辈子也算是我对不起她了,所以将来还得靠你照顾你的姐姐。眼下我唯一指望的,就是你能早日成家……”

来人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多了一丝怜惜。苏少青收起了往日的严肃,像个孩子般地用手托着自己的脸,认真地听着来人的话,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只不过简单提了一下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居然就那样被葬送到了火里,而得财那几滴鳄鱼泪很显然是在哀痛可能的那幅画,还有那一处宅子。不过人群中的人们都在暗地里猜测,这场火来得太过突然,恐怕和这个惺惺作态的男人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