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乱说呢?闹不好可是要杀头的。”孙月华急忙小声道,过了一会儿才一笑道:“太后她老人家身体还真好,宫里有那么多的太医养着,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差池呢?毕竟他们可不敢拿自己的人头开玩笑。”

“你说的不错,情形的确有些不太对。不过放心,大势已定,就那么几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蓝衫人淡淡道。

苏少青和孙月华两个人交换了一下脸色,苏少青先是上前来再度替孟夫人诊了一下脉,随后还要继续做全身的检查,而孙月华站在一旁,将苏少青说过的每一个字都认真地记录下来。

“这个……”孙月华看了一眼态度客气的钱谨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挠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倒不是我不愿意替孟夫人看病,只是夫人这病恐怕是……娘胎里带来的,要想根除应该是不可能的,若说要让夫人的身体强壮起来,倒不是……没有那种可能,可依我的手段是不太行的,还得请我的师姐过来……”

少了叽叽喳喳的孙月华,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的苏少青,只身一人从怡秀园大门走了出来。对她,众人除了惊讶之外,也只有羡慕的目光。甚至包括守在怡秀园周围的人,都有些暗暗惊奇于苏少青的美丽,就算不加修饰,但她的美丽依然让人心惊。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目光的苏少青,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她只是兴奋地走在街头。前面就是最为热闹的市,看到苏少青走出来的时候,人们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你确定他们真的会来这里请你过去吗?”苏少青望着孙月华,慢条斯理道:“孟夫人是个厉害角色,绝对不会轻易邀请别人进他们家的,除非……”

“夫人已经拜托扬州那边的朋友们进行调查,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至于有传言说她可能是高官的亲眷,只怕不实。”钱谨言打起了精神认真回道,他原本打算说点儿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突然咽了回去,淡淡道:“可能只不过是一位巨富人家的女儿,没事儿到处闲逛吧?听说,她一向喜欢游山玩水,离开之后又会高价将宅子卖出去,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是为了做点儿小生意。”

“可能是因为我老了吧,常常会想起过去的事情。”孟夫人像是自言自语道:“一切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她却出现了,夺走了我的一切,然后再告诉我,她是无心的……如果道歉有用,还要王法做什么?”

“婉儿……”来人的脸上多了一抹温柔,似乎努力地想要让苏少青放弃自己的想法,她努力放轻了声音,几乎用耳语对苏少青道:“难道你真的不怕掀起一场大风暴吗?眼前的处境,你比谁都更清楚……”

“官府?”人群里有人插话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衙门自古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还是自认倒霉吧?既然当初按下了手印,还是把东西给他们吧,好歹也能换个平安不安吗?谁不知道,他们和官府就是一伙的。难道你们忘了老蔡家的遭遇吗?当初他们还打算进京告御状呢?可还没走进洛阳城,就把命搭进去了!”

“见过,小时候去江南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好多的杜鹃花。”钱丽荣完全被苏少青说出来的话吸引住了,很自然地回答道。

“三房也没有闲着。”一向喜欢添油加醋的侍婢在一旁插话道,“恐怕还是为了求子的事情吧?夫人是不是应该采取点儿什么行动?听说城里的孙婆有一方子,只要是……”

不过他们的担心似乎完全是多余的,苏少青第三天日上三竿之后就出现在吴家的门前,而且给方夫人和瓶儿再度送上了一份大礼:每人一匹细纱,还有一对手镯。这些礼物几乎让方夫人心花怒放,虽然和瓶儿送的礼物只是多了一支玉簪,但她已经相当满足。

“吴潜想要和怡秀园攀上亲戚关系,恐怕又是在打苏小姐的主意吧?”钱谨言的嘴角闪过一抹鄙夷的表情,在夫人的面前,他完全不需要任何的掩饰,“如果真要说登对的话,咱们的康儿和那位苏小姐,站在一起倒是毫不逊色。至于吴家那两个不器的家伙,别说是苏小姐,只怕就算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都未必肯嫁过去吧?”

苏少青很清楚,现在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原本以为把花月奴请到这里来,旁人多多少少会将一些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那样自己就有可趁之机,可万万没有想到,众人似乎对怡秀园的兴趣更浓了。难道说,自己的计划会发生变化吗?

孙月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远处,苏少青和白士中两个人正面对面说着什么,两个高挑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和谐。钱少康不由得跟着孙月华的目光看了过去,眼前的情形也让他愣住了,他的眉头莫名其妙地皱了一下,虽然没有开口,可是目光却停留在那两个人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酒宴还在继续,歌伎在台上浅歌慢吟,而台下的人们早已经被美食、美酒所吸引,就连一向有节制的人似乎也多了些醉意。

苏少青急忙还礼,亲自送钱谨言落座,这才退了出来。她的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最后才出现的钱少康,神色微微一凛,假装平静地退了出来。

“是这个曲子。不会是……她回来了吧?”吴潜凑到了钱谨言的耳边,低声问道:“我记得当年她弹的就是这一首曲子……”

“七十五两?这明明就是抢钱吗?是欺我不懂这行市吗?前几日……”吴潜捂着几乎要疼过去的心口,忍不住大声呵斥道:“这……这不摆明了就是要抢钱吗?之前最好的马也不过二十两银子,这是翻着跟头的往上涨?难道官府都不管吗?你去问一问,那是哪家的马行?我非得……”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钱家大小姐回来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还不太清楚薛家怎么打算,只是号称书香门第的薛家,恐怕为了他们的将来,说不定还会出什么狠招。薛老夫人虽然人称善人,实际上狠毒又贪婪,又喜欢沽名钓誉,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苏少青低声道,过了一会儿才又望着白士中问道:“我让你查的那些事情,你都查过了吗?关于薛家大公子的死,是否还有什么疑点?照理说……前些日子我们还在京城看到过他,怎么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不等年轻人开口,钱少康居然自说自话地离开了,留下年轻人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