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在那些人走了之后,所有的人都义愤填膺,可却没有敢抬高了声音说话。

恐怕远在洛阳的人,提起钱家大小姐都会忍不住发出几声赞叹吧?不只是因为她生在钱家,还因为孟夫人亲自给她挑了一个门第、家世都相当好的人家:薛家。薛家是世家,祖上曾经在朝中做过高官,就算是到了他们这一辈,依然还有着吃花不完的钱财。虽然薛家的后世子孙没有几个能做高官,可仗着祖上曾经有过的辉煌,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相当不错,想要跟他们攀亲的人不在少数。但直到亲眼看到了那个一直病歪歪的薛公子,苏少青才明白,那些传言更多地是来自于对薛家的仰慕吧。

“还真是遗憾,原本还以为能多陪夫人说几句话。”苏少青客气地朝着意犹未尽的方夫人施了一礼道,“那还请夫人有时间的话多去怡秀园走动。”

阁楼不只对外人来说是个神秘的所在,甚至对吴家人而言也是个禁忌,几乎没有人敢提起那个神秘女人,就连瓶儿也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她只知道成亲那天露面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临时请来的歌伎,并不是那个神秘女人。如今她提到那个神秘的女子,自然是犯了吴潜的忌讳。吴潜话虽是这么说,可他的表情无疑也是在担心,苏少青那样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多问上几句怕也正常。万一个应答不当,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夫人从来都不会向自己解释什么,这一次却例外了。钱谨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侍婢们马上服侍夫人睡下,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你怎么舍得出现?我以为你会避讳?”花月奴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她万万没有想到苏少青会如此自然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好像之前发生过的那一场小小的风波,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倒没有那个意思……”钱少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应会招来孙月华这样的反应,他愣了愣神才继续道:“我只是想说……”

“那倒不用。”孟夫人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皱了下眉头,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她一时间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留意一下这里的布置,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士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皱紧了眉头,直到看到钱少康入座之后,他才退到了走廊的一边。钱谨言也很快在苏少青的陪同下从内宅走了出来。钱谨言神色轻松,他告诉那些关切的人说,夫人只不过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才会出了一点儿状况,经过孙月华的施针,身子已经大好,只需要稍休息片刻就好。

“看这园子的布置,倒是有几分像是徐家人的手笔。”孟夫人皱了下眉头,她淡淡道:“这下我更想要会一会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何方高人了?”

“多少钱一匹马?二夫人说得是,再贵还能贵得过我卖出的那匹马?”吴潜点了点头他深知瓶儿说的话很对,所以就算是再怎么不舍得,也得忍着心疼。

“到了这里,怎么可能安生呢?”苏少青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慢条斯理道:“好了,怎么感觉天气这么闷?是不是要下雨了?”

这样的说法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毕竟这可是有榜样在先的,这样的说法自然比别的猜测更站得住脚。年轻人微微摇了下头,人人都喜欢捕风捉影,这样的说法恐怕不久之后就会传得满洛阳城都是,添油加醋之后,说不定更会说得有鼻子有眼。

“你跟你爹的性子很像,不达目的恐怕是不会回头的。”蒙面的女子拭了一下眼泪,过了一会儿才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里,任何人不敢伤你一根毫毛的,就算他们再怎么嚣张,总也得顾忌我的身份。”

尤其是看见那一抹鹅黄色的裙脚在门后显现,之后送出了怡秀园的仆人之后,不远处的人更加吃惊,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马上回去向自己的主人报告。

孙月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费了好大的力气,她才勉强答应着。

“可总不能像您这样,抠抠缩缩算计着过一辈子吧?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大吴龙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他一脸鄙夷道:“你看看人家怡秀园的主人……人家过得那才叫日子……”

“那位姑娘说……听说吴家当家的是夫人,爷说话不一定管用,所以最好还是让您先回家请示一向两位夫人。她还……她还看中了城东路家的马,所以如果老爷回绝的话,她可以去那边再看看。”进宝一口气把那些话都说了出来,他说完这些还不忘吐了口气。

“你是说和那位白衣公子一起来到这里的女子?”吴潜很自然地接话道,“她看起来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还能是什么人?”

说到这里,吴潜伸手摸了一下瓶儿平平的小腹,叹了口气道:“偏偏你这肚子也不争气,能替我生一个宝贝女儿多好,若干年后,等她长大成人,说不定也能借势入了宫,或者是攀上哪个高枝儿,那我还用得着发这么大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