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什么时候想做都可以。”我说。

我厌恶他自上而下俯视我的眼神,手撑住地面,忍着头上的痛,我必须站起来。

我看她。

有人蛮横的叫嚣着过来:“怎么周周今天去陪别人?我不是让她等我的嘛?你怎么当的妈妈生?信不信我开了你?我不管是谁,马上把她给我叫出来。”

我还在想刚才夜总会那一幕。

我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侧身看窗外。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

“好。”

我一抬头,程家明,身边还有两个男性朋友。

我的伤口非常敏感,不知道是哪一步处理不善,这一天发炎了。不疼,只是又肿又胀,我开始发烧。烧得还挺舒服的,很多人折腾我,把我的身体翻来覆去的,又插管子又打针,我心里还庆幸呢,这要是不发烧,清醒的,还不得疼死。断断续续的又有人哭了,我费尽力气睁开眼,是小华。我想跟她说,小华,你不要哭了,不要总是为了我哭。可是我没有力气,我还是睡一会儿吧。

程家明被女歌手吸引,侧耳聆听她的歌声。

像,另一个人曾经为我做的那样。

“否则我干什么来这?”

“转运。”

家阳停下笔,我们的对话开始用法语进行。

这人粗到一定地步了,怎么还在米奇林公司当技术顾问呢?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都知道你只有半个肝,还有糖尿病。你血型是ab。

这样疼痛着挣脱梦境,我睁开眼,四处一片雪白,一张洋人的脸,面孔和善,轻轻问我:“小姐,你叫什么?”

“小姐,你吃酸奶,黄桃味的。你尝尝,我可爱吃了。”我想把我的手拿回来。

“我现在回去我那里,明天上班方便一点。”我说。

“你这里好像要留出血来。”

我在做翻译,同声传译,现场好像是我看见他在亚欧峰会上的样子,不过换过来,这次工作的人是我,程家阳安静的坐在我的旁边,我只觉得满头大汗,力不从心,回头看看他,想要问他,你为什么不帮我;在梦里,他好像读的懂人心,就对我说:“你让我怎么帮你呢?我把我有的都给了你。你看看,我现在脑袋里是空的。”他说着就要把自己的头扒开给我看,我腾的一下坐起来,已经是汗流浃背。真是恐怖的梦境。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把小狗抱过来,搂着,稍稍心安。

我刚刚给她帮她换了衣服,喂了热水,现在,她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别说,还真挺懂事。

电话另一端也没有声音,好久,她对我说,谢谢。

以及:哦,原来这是法国的民主?

她声音抬高,对旁边桌子上的麻雀们说:“同学,公共场合,麻烦你们小点声。”

你不喜欢我提钱,我以后就不提……”

“借口罢了。”

还要打扮漂亮,装得高兴。

事情至此,真的是让人没话说了。我是眼见着这两个人爱的如胶似漆,旭东有些时候还不如吴嘉仪潇洒,一幅怨夫的样子,如今怕见这个女人居然怕成这样。感情,让人感叹无常。

旭东对未婚妻照顾有加,可是于我看,多半像程式化的动作。他们的婚礼已经订到五一,女人家里信教,旭东尊重她的意思,婚礼准备按基督教的仪式举行。

“没事。那我走了。”

我没法回答他,我也在寻思菲的这句话。

“就是说,嘉宾根本没有准备?”我问。

然后我想起我说请菲留下时,她对我说的话,她说“金屋藏娇?”

“走,走,”她看上去意兴盎然,“我们去海边散散步。”

吴的无名指上戴着一颗很大的钻石,亮闪闪的,她跟我客气的寒暄,聊天,有时自己看看那枚戒指,然后亲吻旭东。我们坐在吧台旁边聊天,她不断调整坐姿,这个职业里女性的习惯,总要以最无懈可击的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家明坐在我对面,自他上次因为明芳的婚礼而来向我示威后,我就更加不爽他,我猜想现在爸爸妈妈一副冷脸,十有八九是他又起了新的官司。

“你回来了?”

她走过来,把干毛巾搭在我的头上,我以为她会替我擦一擦。

“是吗?昨天是睡得挺好。”

我走到窗边,看外面的大海,天空般颜色,明亮,晴朗。

他点点头,看着我。他真好看。

我看着他金光闪闪的背影,心里就纳闷,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媚的姿态,这么放荡的言行,和这么恶毒的一张嘴。

我当然知道旭东是为我好,我当然知道,跟洋人学的这种玩意的危害,可是,生活里这么多的不如意,谁能告诉我别的方式来镇痛?

之后我想一想,程家阳,是出身高贵,气质优雅,白雪青葱一样的男子,真是让人向往。

可是,另一个念头冒出来,决定便在瞬间作出,我穿上大衣,离开家,去部里,一路上,春风里,脚步越走越快,恨不得飞起来。

不仅仅是为了家阳,我不愿意再让他两难,辛苦自己;更是为了,我多年来,自己的理想,一路颠簸的辛苦,委屈,汗水,让我更要珍惜已经得到的成绩,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的原因,我更不能放弃。

程家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