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哦,是啊,大嫂这话该给大哥说呀,我又做不了你家的主。”

燕然在一边瞧着,心说你们也太肉麻了。大概不小心眼光里暴露了小心思,反正丰娘和杜仲德被她那么一看,立刻有些慌张,匆匆分开来。

小年在即,丰娘终于交了最后一个门帘,把王力刚送来的猪血炒了一盘。

丰娘叹口气,丈夫面皮薄,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尤其是张财主这样的,人家对他们也算挺好,没道理硬生生把关系搞僵。

老杜大院那边,在丁氏的督促下,徐氏和黄氏终于绣出门帘来了,这天丁氏拿着来交活:“喏,你给一吊钱吧。”

“丑话说到前面,不好好绣花,顾客退回来的,她就得接着,想多得利,就要担风险。”

“去盐行,明德府最大的盐商慧家盐行,听说那家的小伙计一个月都一两银子呢,还不算主子打赏。”

杜仲德紧紧抓着杜季显的手,一脸的担忧,他本来就生了一副好容貌,做出点表情就显得特别动人,杜季显果然相信了,他郑重点头:“我知道了,二哥,我会小心的。”

这俩才消停了。

杜仲德厌恶的眼神,让那小卒忍不住脚步一滞,眼睛忍不住狠狠瞪过去。

小卒迅速把两页纸塞进袖子,然后给杜伯俭倒水,行动间,掉下一小纸团,杜伯俭赶紧用脚盖住。

丁氏很生气:“说这些做什么?合着以前我虐待你了?”

“我不这么看,咱自己配色,虽然没有她的好,过年时新新的亮灿灿的挂门口,还不一样啊。”

燕然都钻钱眼里去了,只要能赚钱就行。

丰娘这才发现崔氏手里还提着个草皮编的兜儿,那里面才是人能吃的苋菜、马齿菜等。

“我爹的病真能好吗?”

那妇人两眼哭得通红,连连答应着,请丰娘照顾儿女,她一路小跑地去了。

“娘,这是孙先生给我抄的,咱村还有人拿了这个药方。”

杜英睿摇摇头:“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燕然这才明白,林大娘为何坐在孵蛋床的火口了。

玉米面发糕含糖多,吃了胃里常有烧灼感,当地人都说成“烧心”。

吃过午饭,送走了七大爷和杜德广,丰娘牵了黑驴去村里的大磨上磨绿豆,平时她只磨十斤八斤的面,都是人力推磨的。

杜仲德却吓了一跳:“这里没人会养蚕的。”

见小女儿都有这么大的决心,丰娘果断地对丈夫点头:“我们尽快搬出去。”

杜仲德终于忍无可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活不下去了。”他往大门口走去。

杜家族人聚集在杜家庄,早上杜伯俭听同窗说弟弟出村直奔东南,便明白怎么回事——家里没有地在那个方向,那就只有去杜家庄了。

丰娘把针在头发上抿了抿,看到女儿神色,笑着问道:“担心你爹不能去考试吗?”

谁知坐在上房屋檐下假寐的丁氏,把她的动作看得清楚,她不高兴地训斥了一句:“洗个碗就能把你累着啦?敲肩捶背,做那样儿给谁看呢?”

“不说这些了,家里人不见得会答应。”

杜仲德和丰娘的眼光一闪,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燕然这才放宽心,有点雨水,就急忙拿着小锄头松土,地里一根杂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