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浮寻了一块宽敞的空地,将柴草堆放齐整,走到卢熙甲面前请示。卢熙甲扫视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骑士们,眉头微微皱起。

对于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袭玉心中冷笑不已,越肯定对方也是执光者,且有极大可能是兑咸宫一系的执光者。作为名副其实的妖庭王裔,兑咸宫出身的年轻族裔之间原本就存在着异常残酷的竞争,而当这些竞争转移到更为森严的四圣殿中时,则毫无疑问地变得更加白热化。每一个被四圣殿承认的执光者,都是同辈族裔中的佼佼者。这样一群出类拔萃的族裔聚在一起,四圣殿即便有再丰富的资源,也无法填饱这些需索无度的大户。更何况四圣殿的资源配给远远达不到丰富的程度,这直接导致了几乎所有的执光者都一直处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之下。

看到眼前栩栩如生的玄欢人形模样,光显然有些诧异,继而盛怒莫名,你竟然连本体都没来得及显露就被杀了!

猪妖把头一扬,神态颇为睥睨,本真君天赋异禀,尚在老母腹中便能言语,你这问题真真可笑!

猪妖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响鼻,黏糊糊的鼻液扑了玄欢一脸,将这个出身还算不俗的中位妖族仅剩的体面毁了个一干二净。

小鼋督府在四大上府之中实力相对弱小,该族血脉出自上古异族玄龟一系,虽然并未掌握太多玄龟的核心传承,然而凭借已有的传承也足以横行大泽烟波之中。

火焰深处出一道急促的声音,那是意识尚存的骑士,在催促大家不要再浪费时间。

只有更加强壮,更加接近智慧的存在,才勉强有了质疑的资本。一个体态无比雄壮的蛮人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骑士们,难抑眼底无尽的渴望,他朝着蛮人祭司的方向,出了一声暗含不甘的低声咆哮。

噗呲一声,细剑轻而易举地将骑士右肩洞穿,那能够抵御定寰修士全力一击的板甲,竟似薄纱一般没能造成丝毫的阻碍。剑锋穿透之后后劲犹足,一直刺到了玄欢胸前的暗色硬甲上,刻下了一个极细微的小白点。

我望着他眼里扑闪的光芒,还没来得及开口,弟弟便指着海平面上一座孤悬的岛屿。

俯视着成片成片倒下的蛮人尸体,骑士们的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驿门上加持的阵法有着一定的耐受限度,而方才的一击已经彻底让它的防御能力透支。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战斗里,驿门只能被动地承受蛮人的冲击,而不能做出丝毫的回应。

墙头上,卢熙甲对山道上如火如荼的场面不屑一顾,依然凝望着暗沉的蛮阵后方。田红雨总算自神游中恢复了过来,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对卢熙甲道:这些障目之霾是从三强一弱,总共四个不同的源头散出来的。如此看来,这群蛮人里总共有四个祭司。雾霾还经过了一股神秘力量的增强,我暂时还无法看透不过想来无非便是那个执光者。

卢熙甲面上不显,心里却快气炸了锅。若非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他甚至都不会觉手下有人离开了驿舍去荒原上活动。在手下这些儿郎中,吕传庚出身南疆大族,无论心性天资皆属上乘,未来前程不可限量,素来受到他的器重,便连恨水公子也曾多次出口称赞。然而其人生性不羁,每有特立独行之举,令他这个顶头上司很是头疼。

声声玉碎还未停歇,双方便一同动了。鲁大戊与吕传庚齐头并进,自两翼夹击玄欢。剩下的骑士离得较远,在冲锋途中便开始构建阵型,只眨眼功夫便形成了以鲁吕二人为双锋的进击骑阵。

鲁大戊怒哼一声,踏步向前,道:厮杀汉当面,休逞口舌之能!能够潜过断界山脉重重关隘来到这里,想来阁下即便在小鼋督府这等高阀之中也非无名之辈,不知到此穷山恶水,有何见教?

骑士们闻言皆会心一笑,一时间尽扫先前令人窒息的气氛。鲁大戊神情微霁,自顾打了个哈哈,便很快恢复了粗豪做派。

海底捞月,提龙破关!

吱呀一声门扉启开,田红雨刚刚探出螓,便见一朵流火自半空中掠至,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为之窒息

吕传庚闻言一愣,继而笑道:我听绿柳姑娘说,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回部落去么?怎么这会儿又不念家了?

少羽也在小心翼翼地搜寻着,吕传庚距他三丈远近,始终不离他一个突刺的距离。少羽见状,心中感佩之余,又生出隐隐的内疚来。忖道:倘若不是为了我,那位姓卫的老哥也不会丧命于此了。

少羽专心致志地听着,吕传庚来了兴致,登时打开了话匣子,怒焰精骑只是落神氏所辖的重离军团最为精锐的一部分,但凡修士,想要进入精骑服役,不仅需要自身战力过人,还需累累功勋才能抵换一匹流火神驹。也正因为入役条件严苛,怒焰精骑才能成为当之无愧的王牌。

吕传庚道:"这样啊,那你将功架展示与我看啊!开饭了,咱们快去,这些驻扎在驿舍上的兄弟一个个跟牲口差不多,去晚了可只能吃些残羹冷炙了!"说罢拉着少羽便跑。

走得稍近,少羽一眼便看清了那旃旆上所绘的却是一座巍峨堂皇的大山。两名异服骑士行在队,原来方才的骚动,正是瞭望塔现了有车队靠近驿舍,才派了人前来侦查,待确定了自己这些人的身份后,始接引着上山入寨。

吕传庚微微一愕,侧头思索起来。少羽心领神会,笑道:烈山部落是群峰之末一个很小的部落,吕兄没听过很正常。

田红雨强按下澎湃心潮,看着拉着自己不住奔走的男子,心底生出一丝怪异之极的感触。那男子上身,从背后望去只见脊弓流畅,体态颀修,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散着莹润的光泽。

慕青璇只觉浑身一轻,虚脱之感徐徐涌上。她瞥眼看见冰魍依然挺立如初,不由得心生一丝颓然。岂料冰魍竟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呵呵笑道:"殿下休恼,能在鬼车帝君面前保持站立者,整个天地间也没有多少。老奴之所以能视若等闲,却是因为本身根脚之故。"

众人闻言一惊,皆凑至舷侧观望,果见清波荡漾之间,一个赤条条的人影在沉沉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