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好吃!从昨日起便没好好吃过餐,此时当然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唯唰地打开折扇,欢喜道,这么说来,老爷没去卖咸鸭蛋,算是情深意重之人喽?几双白眼扔来他赶紧住了声。委屈的撇撇嘴,本来就是嘛,他哪里说错了。

“同为男子,你不觉得”

年过去昙遵守诺言在白石崖等候,可那日萧冰挚没有如期而来,倒是有个从中原来的人带来个木匣子。

血玉是假的,信也不是老爷写的。信上写着,要昙独身人前往镇北王府西边的猎场。

昙动了动嘴唇可发不了声,感到折断的右手有异样,偏头看去,印着淡紫的眼睛募得睁大鼓出,长长的睫毛抽搐抖动着。

我不管,你答应了的。

『嗯。』小林擦掉眼角的泪花,缓缓伸出手,可红绸掀开的刻他脸上的期望欣喜变成了疑惑。

麒大主子。唯从两个男人身上跳过追上麒儿,讨好道:打个商量,能不能不叫我老五,怪难听的。

老爷,这些菜唯惊讶不已,碗里的这些菜,这些菜都是他平常爱吃的啊!

不合味口?他随手夹的,不知道合不合小侯爷的味口。

唯重重点头,合,合!说着便大大地扒下口饭菜。

见他吃得满脸饭粒,脸满足的样儿,秦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慢点儿吃。

唯不满道,方才叫快些,这会儿又叫慢点,老爷到底是要我快还是要我慢?

秦正愕然。他可是手握大权的靖康侯爷啊,天下间谁能对他颐指气使,这会儿竟来问要他吃快些还是慢些。

你倒是快吃啊,看着我干什么?

光看着你,我便饱了,秦正在心中回道。不觉又伸手去替他抹掉腮边的菜渍,似乎这是个极为平常的动作,似乎这么看着他吃饭是件极为平常的事。看着他吃得满足的模样,自己也觉得满嘴生香,看着他活脱的像只兔儿,便安心下来哐啷!突然间闪现脑中的幕令秦正打翻了碗筷。

老爷?!

秦正把抓住唯的手,甩甩脑袋那个画面便不见了,没没事。他看见了张毫无生气的脸,和眼前这张样,却是个面如冠玉,个苍白如纸。

唯狐疑地看着他,我看我得给你找个大夫。

秦正忙打哈哈,真是饿了,这么多菜先吃那些呢

这顿饭吃了不到半个时辰,而靖康侯爷召集三家酒楼做菜便花去了大半日。用完膳以后,酒楼的老板们欢欢喜喜地拿着账单前来讨银子。

五主子,共是千八百两。素心丫头拿着账单上前来报。

三个酒楼老板在旁摩拳擦掌,等着侯爷额外的打赏,却不想侯爷只是‘哦’了声便起身走人。

见老板们脸茫然,唯好心解释道,本侯出门图个轻便,从不把银子那些个沉东西带在身上。

三个老板踉跄倒地,捶胸大呼,原来这就是那个人称盖世太保的侯爷,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哎,怪只怪赵侯爷从前不在江南带混迹,这里的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因而三个老板此前才会抱着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

秦正也张目结舌,吃了这么多东西居然不给钱?!银子沉可带银票,哪有吃人东西不给钱的。秦老爷替酒楼老板抱着不平。

唯无辜的眨眨眼,可是我吃了东西就是可以不给钱啊,不信你问素心。既然不给钱也能吃东西,他为何还要给?那多麻烦。

素心丫头非常郑重地向老爷保证道,五主子不管是上酒楼还是下菜馆,的确确实不假,从来不给银两。正所谓什么样的主养什么样的仆,想当初头回随五主子出门吃食不给银子她还羞得无地自容,这会儿已不觉为耻反以为荣。

不能如此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这样是不对的。秦正好声好气地劝导着,只是,确定这样的话是劝导不是纵容?

唯再次眨眼,转向酒楼老板问,本侯有吗?

酒楼老板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即便这盖世太保此刻正在‘鱼肉’他们,可他们敢点头吗?

看吧。盖世太保转过头对着秦正甜甜笑。

秦正彻底败下,只得掏出身上为数不多的银两给酒楼老板以做补偿。他就不明白了,且不说秦府,单说靖康侯爷的丰厚俸禄也应该足够挥霍,何以要贪这点小便宜?

问这样的话就知道秦正不懂咱赵侯爷。吃饭不给银子,那是因为小侯爷把天下的酒楼菜馆都当成是他家的厨房,有谁进自家厨房吃饭还要给银子的,那多见外。总之侯爷的想法是你等卑微平民不能理解和体会的啦。

填饱了肚子后唯便挽着老爷带着大队侍从侍卫,浩浩荡荡地游起江陵城。既然老爷喜欢来此游玩,他就让老爷玩得开开心心。

途中经过座石桥,秦正不小心踩进了桥面的凹坑扭了下脚,哪知赵侯爷立刻命侍卫把桥推倒泄愤。之后还叫来江陵城的总督命他马上修座新的石桥,所花的银两从总督的俸禄里扣除,若是在十日之内没把桥修好就先摘他的乌纱帽再灭他的九族,可怜的总督大人边抹泪边山呼遵命。后来知道这个总督本就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靖康侯爷此举实乃为民造福。这话该怎么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刚拆了石桥不久,路经观音庙时再次生出事端。这回赵侯爷看上了个求签的美貌小姐,死活要把人家抢回去,气得秦正扛起他直奔向江边扔进江里让他清醒清醒。

身为朝廷命官,你竟强抢民女!王法何在!秦正说得是正义凛然义正辞严,他绝不承认之所以怒发冲冠,全是因为唯竟然想去沾女人!

唯被丢进江边的个水洼里,虽不至于淹溺,但这秋冬天里江水好不冻人,冷得他寒颤个接个。

王法,这个生平头次小侯爷严肃地思考起这个问题,偏着头左想右想最终得出结论,可是,我说的话就是王法啊,不信你问素心。也只有赵侯爷能把这样的狂语说得本正经。再说,我哪有强抢民女。小侯爷很是委屈地说。

素心忙上前解释,回老爷,五主子只是‘借’。

唯点着头,对,只是借,借!强抢民女?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他只是‘借’用下,入画以后全都给还回去了的。

听完素心的解释之后秦正更是气得捶胸,你虽只是入画,但如此来便毁了人家的名节,知不知道!

唯不解,怎会毁了她们的名节?抢借她们的是本侯爷又不是别人。被他靖康侯爷看上理当视为无上的荣耀,当是光耀名节,怎会有毁名节之说。

秦正吐血,直想狠狠的给这个小侯爷顿好打,为民除害。可是见唯半淹在水里冷得发抖,心疼便熄下火来,还不快上来。

老爷不气了?得到赦免之后,唯赶紧起身爬上岸边扑向老爷,连声叫着好冷好冷。

秦正想也不想便张开手,将他拥入怀中为他驱寒。看着水蛭般吸附在自己身上的人,秦正哭笑不得。

这个小侯爷,前刻还踩着堂堂江陵总督的脑袋嚣张不已,下刻却是任他丢进寒江里乖乖的接受惩罚,这会儿又像个小孩儿样在他怀里撒娇邀宠。这么个欺街霸市鱼肉百姓强抢民女的小太保竟然是他的五夫人,他真不知该骄傲番还是哀己不幸。想到这儿秦正突然呆住,他这是,他这是接受了?!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不,他还是不能

老爷,我怎觉着你是装的。

装什么?

你真的全都忘了?或者记起了些什么?既然忘了,为何还和从前样,见他‘借’美人就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他原本想趁老爷失忆之际尽情放肆番,没想到老爷比从前还凶恶严厉。

秦正愣了愣,心想或许记起了些也说不定,否则怎么会

老爷,方才那位小姐,真的不能借来用?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