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找你安慰安慰我的,看来现在,得换我安慰你了!”

“那……父母怎么办?所爱的人,爱你的人……又怎么办?”自嘲般的轻笑一声,少司宇站起了身子,眸中不知为何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水光。

“少司宇,你……上官凌云?该死的!”不等少司宇开口,马文才已经气急败坏的冲到昏迷中的上官凌云面前,拖了他的衣领就准备挥拳。

此时凄凉的念白悠悠响起,低低哑哑却是渗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内心:薄雾遮月繁花好,郁笼青翠云竹茂,暗香流行风缥缈,孤身兀自舞灵巧;酥指点唇芙蓉俏,娥首垂项冰肌绡,悄入俗世看红尘,谁能与我共逍遥;谁能与我……共逍遥……

“少公子,你……”王兰半掩了唇角满目惊诧的后退了两步,王慧也是瞪大了杏眸半天说不出话来。

“啊!”的一声轻呼,马文才连忙扬起兵书转过头去,颊上闪过一抹潮红。

冰块儿?

“姑娘你……”剑眉皱紧,马文才震惊之余却有些纳闷的盯着对面眼含无趣的女子,头发太乱,在被茶水泼了之后那些杂乱的发几乎遮挡了她的半数容颜。可是马文才忽然就发现,自己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竟真的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却是一时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天哪,这女子……

原本简单清雅的大厅被大红的绸带布置的活似婚礼现场,中庭上空彩纱飘逸。大红灯笼高悬,几乎将中庭头顶那根本很是显眼的金丝楠木主梁给完全隐藏起来。梁下正中央被腾出了空当,还极为奢华的铺上了厚厚的大红地毯,像极了所谓的舞台。

“比赛结果,三队打平!!”忽然陈子俊一扬手,大声宣布道。

“什么事?”少司宇好奇的看着上官凌云,不远处本在打猎的马文才此时也竖起了耳朵。

忽然一抹轻灵矫捷的白色身影自对岸腾空跃起,不过眨眼间的间隙那人便已经稳稳的停在了祝英台和谷心莲的对面,那湖心只是泛起了微微的涟漪,很快再次归于平静,仿佛不曾被打扰一般。

“秋痕!”王徽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司宇不甘愿的停住了脚步,却听他低声开口,“为兄还记得,当年那个抱着卫夫人墨宝来央求我教她武功的奶气娃儿,可是个粉雕玉琢的千金!”

“少兄,原来司宇不是你的名字啊,是表字吗?”前去饭堂的途中,众人终是忍不着好奇的发问,“秋痕……这个名字好生奇怪!”

“把酒还给本少!我和先生还没有尽兴,这酒就被你喝没了,你tm到底是谁啊?”一把夺过彻底空了的酒坛子,少司宇强行按捺着想要挥拳修理面前一脸自得的男人的冲动,皱眉,“算了,我另外去拿!”

一时间课堂上嘈杂不已,马文才面色阴沉端坐在书案前一言不发。王蓝田却在这个时候满目绝望的看向马文才,又看了看少司宇。他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几个月,自己竟然还是要和马文才住在一起,他一时间竟对未来充满了绝望。

淡然清浅的笑,磅礴大气的音,悠扬洒脱的曲,少司宇的表现霎时间艳惊四座。

“传闻?传闻什么的,不过的以讹传讹,日后相处上官兄就会知道,司宇,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眼珠子微转,少司宇甩开折扇稍稍上前两步欺近上官凌云,狭长的水眸中水汽氲氤,虽非刻意却是那般的动人心魂。上官凌云不由的,再次怔住了。

完蛋了,好像有别人在场?她若是迟到叫陈子俊丢脸,恐怕是逃不了一顿唠叨外加不知怎样怪异的惩罚了。

“主子,很累了吧,等咱们回去雨彤好好的替你捏捏?”

“……”马文才凝眉,而后在众人屏气凝神等待他点头的时候冷冷开口,“什么少公子、老公子,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哟,娃儿们都很积极嘛,来的这么早!”陶渊明笑呵呵的从门外走进来。

“呵呵……那是他不够淡定!”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少司宇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因为酒意显得格外灿烂。

少司宇神色微变,心下的无措瞬间被心疼和担忧所代替。原本准备去掰开马文才的手,终究是忍不住轻轻反抱住了他,无声的抚慰。

“那个,文才兄!那个舞剑的,英姿勃发眉宇之间不乏飒爽之气,容貌亦是出水芙蓉、清丽脱俗,配你也算够格吧!”受不了的起身转到马文才身边,少司宇咬牙切齿的指着不远处那个一身红裳的姑娘极尽赞赏。

“追不上你我少司宇从此就改姓!”孩子气的撇嘴,少司宇加快了身形,在那只鸟儿快要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前一把擒住了它。“看你往哪儿跑?”

“主子,好像是在赛诗,咱们要不要也?”见实在是看不到有什么好吃的,雨彤索性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往前边儿走。少司宇也就拗不过她,索性就跟了上去。

“少司宇!”陈子俊眉头拧起,声线忽然拔高喊了声少司宇,“你为何不背?”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司宇拉了玉无瑕朝她的轿子走去,见马文才似乎又要跟过来,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过来我跟你绝交!”

然后,她便看见了那个衣着艳丽的花魁娘子,枕霞楼的镇楼之宝——玉无瑕。此刻的玉无瑕正姿态傲然的站在众围观的学子面前,不卑不亢的同马文才争论着什么。感情今儿早上她能这么清净,全是托了玉无瑕的福啊!马文才不知道是吃了枪药怎么的,竟然对玉无瑕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弱智女路怒目相对。冷着脸说书院是神圣之地,像玉无瑕这样的女人来这里就是有辱斯文,咆哮着要玉无瑕马上滚下山去,不要在出现在这里什么的。

难道,那陈子俊竟然回来报告了山长?他那般胆子大,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及了?

“祝英台,梁山伯,你们给本公子滚出来!”马文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玉无瑕当下脸色一变,紧张的直哆嗦。

“在下少……余司绍……”顿了顿,少司宇这才从牙缝间挤出了个假名字。

“如此……”深吸了口气,少司宇扬了手中的血玉迅速走到门口,运足内力将血玉狠狠的抛向不远处的湖泊。‘咕咚’一声闷响,那抹诱人的妖艳随着不断泛起的水泡很快的沉入了湖心。“马大人现在,可是放心了?”

“本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一枝梨花压海棠你敢说本少没人要!”当她是浪得虚名的吗?

“爹,你怎么……”

“马统,我看你现在才是不想活了吧,谁给你的权利自作主张的??”

“少兄……喝茶……”

“然后呢?”漫不经心的伸手撩起少司宇散落在肩头的青丝把玩着,马文才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仿佛她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平常。手中的柔软触感,让他心下更加的舒畅。

少司宇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她被亲了,被马文才那大冰冰雕给亲了,她的初吻次吻外加第三吻,全都让那混蛋给占完了!可是……

“少兄你离开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山伯和英台被为难,英台坠崖山伯去找她,再后来他们就和陶先生一起回来了。对了,还有那个……叫谷心莲的姑娘。”

“娘子,如此良辰如此夜,我们不如……”

少司宇却完全没有朝那方面想,她满脑子都在考虑要不要请马文才将李月茹抱出去,撇到她微红的小脸儿时不禁皱了眉头,“月茹姑娘,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还很烫?你,是不是生病了?”

“怀孕?”马文才和秦卫对视一眼,而后皆是不解的转向少司宇主仆俩,“那又怎样?”

“初八十八二十八,命犯孤鸾主凶煞,花残月缺佳人殒,只怕是难逃钢刀之刑。”少司宇微微压进,目光冷冽的逼视着那已然是摇摇欲坠的女人。

‘砰’的一声,棺盖儿轰鸣着滑落在地,浓重的腐朽恶臭味儿扑面而来,雨彤一个没忍住当即跑到旁边的草丛里大吐特吐半天缓不过劲儿。

老国公??

再次睁眼,已经是日山三杆、阳光普照。少司宇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及其眼熟的银色长袍,又四下打量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擦!少司宇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憋闷的感觉,对面那死小孩儿那种半是悲哀半是倔强,其间还似乎夹杂着那么一丝丝绝望的眼神竟让她有种愧疚的感觉。她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