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轻呼,马文才连忙扬起兵书转过头去,颊上闪过一抹潮红。

“这话能信嘛?”狐疑的看着少雨彤淡然自若的脸,少司宇有些不敢相信。

“姑娘你……”剑眉皱紧,马文才震惊之余却有些纳闷的盯着对面眼含无趣的女子,头发太乱,在被茶水泼了之后那些杂乱的发几乎遮挡了她的半数容颜。可是马文才忽然就发现,自己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竟真的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却是一时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本姑娘貌若天仙、倾国倾城,拳打西施赛貂蝉,脚踢褒姒踩玉环,从小到大但凡是见过本姑娘美貌的人没有不心魂失守、七魄离家的。”得意洋洋的捋了捋自己稻草般的‘秀发’,那女子一开口便是语惊四座,“今儿算是你们运气好,沾了本姑娘夫君的福气才有机会一睹本姑娘绝代风华。”

原本简单清雅的大厅被大红的绸带布置的活似婚礼现场,中庭上空彩纱飘逸。大红灯笼高悬,几乎将中庭头顶那根本很是显眼的金丝楠木主梁给完全隐藏起来。梁下正中央被腾出了空当,还极为奢华的铺上了厚厚的大红地毯,像极了所谓的舞台。

“哇,好像是只狐狸犬,你哪里抓到的?”怀中的狐狸犬应该是出生不久,此刻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饥寒交迫正瑟瑟发抖。

“什么事?”少司宇好奇的看着上官凌云,不远处本在打猎的马文才此时也竖起了耳朵。

“哟,脸红呐?”调笑着绕到马文才面前偏了脖子去看他微醺的俊脸,少司宇忍不住笑出来。下一秒却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收敛了笑容,在马文才脸色微沉即将暴走之前闪身出了房门。

“秋痕!”王徽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司宇不甘愿的停住了脚步,却听他低声开口,“为兄还记得,当年那个抱着卫夫人墨宝来央求我教她武功的奶气娃儿,可是个粉雕玉琢的千金!”

丫的,居然一个个都比自己的身份高!

“把酒还给本少!我和先生还没有尽兴,这酒就被你喝没了,你tm到底是谁啊?”一把夺过彻底空了的酒坛子,少司宇强行按捺着想要挥拳修理面前一脸自得的男人的冲动,皱眉,“算了,我另外去拿!”

陈子俊话音刚落下,课堂上便炸开了锅,有喜的例如荀巨伯,因为他终于不用忍受秦京生不定时的梦游与抽风。也有忧的比如祝英台和梁山伯,更有惧的王蓝田,被分到和马文才同住一室。而少司宇,则变成了上官凌云的室友。

淡然清浅的笑,磅礴大气的音,悠扬洒脱的曲,少司宇的表现霎时间艳惊四座。

“少,少公子……”四目相对,上官凌云忽而有些尴尬,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在对上那双水漾的眸子时,破天荒的结巴了。

完蛋了,好像有别人在场?她若是迟到叫陈子俊丢脸,恐怕是逃不了一顿唠叨外加不知怎样怪异的惩罚了。

“不然嘞?光是把那些厚重的书翻出来就够我们忙活了半天了,虽然效果不会太理想,但好歹也是最快的办法不是吗!”

“……”马文才凝眉,而后在众人屏气凝神等待他点头的时候冷冷开口,“什么少公子、老公子,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山伯,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少兄有些奇怪?”

“呵呵……那是他不够淡定!”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少司宇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因为酒意显得格外灿烂。

“文才!”马太守双拳紧握,眸子赤红的轻唤出声,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文才兄!那个舞剑的,英姿勃发眉宇之间不乏飒爽之气,容貌亦是出水芙蓉、清丽脱俗,配你也算够格吧!”受不了的起身转到马文才身边,少司宇咬牙切齿的指着不远处那个一身红裳的姑娘极尽赞赏。

“好厉害啊,他都没有踩坏那些花儿呢,爹你看!”一个长相俏皮可爱的官家小姐好奇的凑近被少司宇踏过的花丛,而后满眼惊讶的跑回自家父亲身边,毫不压低的嗓音一开,所有人眼中的讶色更甚。

“主子,好像是在赛诗,咱们要不要也?”见实在是看不到有什么好吃的,雨彤索性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往前边儿走。少司宇也就拗不过她,索性就跟了上去。

“是啊夫子,时间到了……”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司宇拉了玉无瑕朝她的轿子走去,见马文才似乎又要跟过来,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过来我跟你绝交!”

她就一直觉着,这卖身契上的字迹很眼熟的嘛,感情就是王蓝田这货的杰作?

难道,那陈子俊竟然回来报告了山长?他那般胆子大,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及了?

少司宇只是顿了顿,便跟了上去。远远瞧见陈夫子被一群穿着薄纱的女人给连堵带截地簇拥进房间里去了,又看到另外一群人朝马文才扑去,却被不耐烦的马文才用一根红绫带三两下捆成了粽子扔到一旁。

“在下少……余司绍……”顿了顿,少司宇这才从牙缝间挤出了个假名字。

眼见马太守的神色舒缓了不少,偏偏就有那么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果然,马太守的脸色再次沉了两分。

“本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一枝梨花压海棠你敢说本少没人要!”当她是浪得虚名的吗?

马太守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荀巨伯怕马太守偏私,连忙站起来:“先生,让马太守评理,这岂不是要让我们看一出父子连心的戏吗?”

“马统,我看你现在才是不想活了吧,谁给你的权利自作主张的??”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少司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昨日出现过的窒息感再次袭来。这还是七月天,艳阳高照的气候怎么会让她这般寒冷?但那仅是眨眼的感觉,那种陌生的憋闷感便很快消散了。

“然后呢?”漫不经心的伸手撩起少司宇散落在肩头的青丝把玩着,马文才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仿佛她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平常。手中的柔软触感,让他心下更加的舒畅。

“马文才你tm给我去死!!!!!!!!”怒火中烧的咆哮声久久的回荡在书院宿舍的上空,相邻的数间房间陆陆续续的点亮了烛火。

“少兄你离开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山伯和英台被为难,英台坠崖山伯去找她,再后来他们就和陶先生一起回来了。对了,还有那个……叫谷心莲的姑娘。”

“是吗?不对吧……你,在怕什么?”凑近,伸指,马文才本欲探上少司宇脸颊的手忽而愣愣的僵在了半空,好不容易褪去潮红的脸上再次浮上了古怪的颜色。

少司宇却完全没有朝那方面想,她满脑子都在考虑要不要请马文才将李月茹抱出去,撇到她微红的小脸儿时不禁皱了眉头,“月茹姑娘,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还很烫?你,是不是生病了?”

“什么?有吗?”微微撅了小嘴,少雨彤挠了挠后脑勺努力的回忆了片刻,“好像,好像是有什么,可是,我看不懂!”

“初八十八二十八,命犯孤鸾主凶煞,花残月缺佳人殒,只怕是难逃钢刀之刑。”少司宇微微压进,目光冷冽的逼视着那已然是摇摇欲坠的女人。

一旁的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更有甚者直接道名点姓说是那李大家的媳妇儿害死了自己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