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好像很讨厌大家想出来的对策,所以要小心”

说话的是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年纪四十岁上下,戴着茶色眼镜,脸很瘦,我感觉他看上去像一只狐猴。

这种特殊时期,有人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无法处于良好,就算是没来由的怨恨我也不会去在意。

父亲听完我说的事情后大惊失色,他摸着有胡渣的下巴想起明也的父亲似乎是他认识的人。

走廊上,另外三个班的同学纷纷出来围观,但也都站的远远的不敢过来,我回望教室,满地的血污

——死亡的人都和“他”牵涉在一起。

我们带了一些点心和水果来,文奈的母亲把我们领到客厅就坐,又端出蛋糕和红茶招待我们几个,但一直都没看到文慧姐。

啊?

自从那天晚上我又一次在学校晕倒以后,父亲告诉我是同学把我送上救护车的,他们把我护送到医院后才通知了我父亲,之后他们一直迫切的等着我醒来,像是要确认什么事情一样,父亲说那个叫桃井的班长很不错呢,做事有条有理考虑周全。

可是,金川拉住水静的衣角时,他发现我也在水静旁边,无声中的金川刹那间就瞪大眼睛,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恐呈现在他脸上。

此时座位是空的,我把相机举到眼前——按下了快门。

不知是我的心境所致还是

我和水静还有纪美互相疑惑着看了看。

我把视线收回到水静脸上。

不懂事造成了不堪的结果——

“啊对,是转校了。”

“东西一定在他书包里,把它搜出来。”其中有人说道。

“宫山,你放手,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做朋友的话,你就不要有那种想法。”(还是衣服拉扯的声音)

想到早晨他的样子,我确实对他没什么正常评价,不过此时从这杯温水开始有了一些改变,“哦,我都忘的差不多了。”我说道,“没什么映象,不用担心。”

“小希,你恐怕不知道,桃井有一天忘了写回信,被我发现了。”她凑到我的耳边悄悄说道,“我数过那些信,按照从开学到现在每个人每天回信的数量,桃井的少了一封,但是他怎么会承认是自己没回信导致春初死了,所以他一直说传言是假的,恐怕就是为了逃避罪责才那么说的。”

“今天第一次。”

再看靠墙那一组的第四个座位,桃井坐在那里,又恢复了他的扑克牌脸,红衬衫的纽扣死死扣着,我回想着他昨天晚上和我说的话——

“没有。”

其实这个答案我在教室里已经想过了,只是还不确定。

我们谁也没有推开门进去的打算,恐怕心里都有不希望打断美妙歌声的想法,木原同学是什么样子我很模糊,进教室和做自我介绍时我都没怎么注意每个人的脸,忙着紧张,下课那会儿水静给我介绍的同学中也没提到他,我猜想那时他可能离开教室了。

桃井没说话,只对水静使了眼色,然后率领着七零八散的同学离开了我的课桌,不屑一顾的把我扔在未知里。

父亲的声音叫醒了正在发呆的我,我看了下时间,预计好出门的时间就差几分钟了,我吓了一条,赶紧把早饭往嘴里胡乱塞着,其实就是两片面包夹着一个父亲煎的肉饼。

父亲有些自责,刚来这座城市的那天他很高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他说要带我去游乐场玩一下,尽管我觉得那是比我小的孩子才去的地方,不过我还是欣喜的答应了,应该人人都保有童心才好呀,进去以后,过山车那种类型的都是我极为不能尝试的项目,这也是我从小没怎么去过游乐场的原因,大人非常害怕我晕过去再也醒不来,我和父亲一起吃吃冰淇淋,带着有耳朵的头饰拍照,看了立体电影,有一个坐船寻宝的花样我很想尝试一下,父亲问了管理员,里面最激烈的冲刺只是一个小坡道而已,因为是水道,没有大起大落的节奏,而且还有小学生接连玩两三次的,我觉得没关系,我没玩过,从小就没有,非常想玩一下,结果游戏不知进行到什么阶段时,我已跌入昏暗无边的漩涡里,睁开眼只看到白晃晃的病房了。

“桃井,这是真的吗?”

好几个人向讲台上的桃井投去疑问。

在大家的注目下,桃井看了看千叶典,随即神情严肃的点点头说道。

“而且互相不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能在信中写出来,这个办法我也是才知道。”

就在桃井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时,所有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一种异样的沉默漫散开,像是听到某种需要深思的答案,大家都在自己的思维中进行着可怕的“单独思考”。

因为明确了“对策”以后,不知道算不算是可怕趋势的骤变,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已经感到教室里的氛围好像在向着某种扭曲的局面发展了——

这天一进教室,墙角一个醒目的东西刺入我的眼球。

——是信箱。

一个新的铁质信箱,底部看得出有焊接痕迹,过去那个木质的底部可以打开,这个铁信箱显然是只进不出,封死的目的是——?

“互相不知道给谁回信。”

水静悄声在我耳边说道,她说信箱是辽太同学搬来的,就在早上大家都还没来之前。

——这样一来的话,大家岂不是互相怀疑?

我和水静对望一眼。

“小希,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铃兰傀”,你就回信给那人。”

我瞬间觉得这话让我毛骨悚然,在我一脸愕然下水静默默的把她自己的回信投进了信箱

我没问她是给谁写的,毕竟之前就已知道不能说出“那人”的名字,只能在回信中写出来,可眼前的情形是——

我觉得已经演变成另一种性质的东西,这不是解救的“对策”,而是比以前更令人感到害怕的“行为”。

我看着大家陆续把自己的回信投进信箱,互相怪异的沉默着,眼神交错时带着错综复杂的躲闪和担忧,比以前更灰暗阴霾的气息在彼此前升腾,还不止这样——

始终跟随桃井的“四大死士”中的金川和宫山也脱离了他们的队伍开始独来独往,全班会互相说话的只有我和水静,还有桃井、千叶典、光辉,只有我们几个。